秦丘見她臉露驚訝疑惑之色,以為自己念錯了,深覺慚愧。
“哦,我也不知道,邵大師教了我很多咒語,都搞混了,剛才就隨口說了幾句,感覺不像是自己說的,是不是念錯了?”
秦丘自己也搞不清楚,模糊中記得中間那幾句是那個將軍告訴他的,前后幾句就是他隨口說出來的。
“唔——沒有。”
關涂涂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就眼前的事實來看,作用已經產生,只是不知是咒語的作用,還是他這個人的作用。
如果是他的原因,他又是誰?是哪位大神的后裔?
這天地間誰敢在天地諸靈后說唯吾獨尊?
如果他只是隨口說出來的,就更奇怪了。轉念間又想到他說的回生羅門,她聞所未聞,便問:“回生羅門是什么意思?”
秦丘看著她,稍許回憶,尷尬的笑了笑說:“有嗎?我不記得有說過這個——不清楚啊,隱約記得邵大師教我的咒語中好像有這幾個字,但是,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說出來。”
關涂涂看他一臉茫然的樣子,不像是說謊。可能他真的只是隨口胡說的吧,也可能是錢王有令四字是關鍵,其他都不重要,再說此時也不是追問的時候。
見骷髏大軍潰散消失,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哎——還沒殺盡興呢哈哈哈,浪費老子一身藐視天下的功夫。”
姜倫大笑著坐在地上,屁股一著地就發現地面已經和先前不一樣,變成了結實的泥土,刀上手上衣服上的血跡也消失不見。
“你們看,地上干了,血也不見了哈哈哈——”
眾人經他一說,相互一看,果然如此,一股巨大的喜悅涌上心頭。
不但血跡消失無蹤,連剛才身上粘的塵灰也消失不見,唯留一些泥漿和水漬。
雖然沒人能解釋原因,但是都能感知這一關總算是過了,大家都有命在,除了受些驚嚇和輕傷,并沒有多大的損失。
關梅也拍拍秦丘的肩膀表示歉意和贊賞,此次多虧了他,其他人也對秦丘表達了謝意。
秦丘也很受用,胸中滿滿的成就感。
經過一番惡斗,眾人都精疲力竭,關涂涂看下安魂符的八卦,已經過去一個半小時。
她取出水壺,喝下一口,便讓大家原地休息五分鐘,然后繼續趕路。
她自己卻沒有休息,緊接著就逐一詢問大家有沒有受傷。
除了關梅后背受傷嚴重之外,其他人都是皮外傷不礙事。
姜倫自然是驕傲的吹了一通牛逼,關涂涂不但沒有拆穿,還大大的表揚了他,并說他很有男子氣概。
此話一出,姜倫整個人仿佛墜入云端,渾身舒暢,即便此刻讓他為關涂涂豁出性命,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能得到涂涂姐的認可,于他來說是莫大的榮耀。
關梅受傷嚴重,背心的傷口又大又深,關涂涂拿出藥給他做了簡單處理。
秦丘沒有參與打斗,不累,就是左手的傷口有一點痛,見眾人都席地休息,危險已經消失,便饒有興致的在周邊走走。
他算了一下,這一來一去,他們最多離邵大師一百米,可是無論怎樣都看不見,手電之下也只有一望無垠的黑。
他本想用對講機呼叫一下,想到大師說盡量不要用對講機,也就作罷。
邵大師此時跟趙燕子在一起,定是相處融洽談笑風生,想到此處便忍不住笑,這老瞎子艷福不淺。
他聽見姜倫姐姐長姐姐短的叫著關涂涂,心里竟然有些吃醋,這小子剛才真的很勇猛,還有李開明,這個小店售貨員也很不錯。
按照關涂涂的說法,心中的怨念越深,符的作用越大,由此推論,他們平日所受的委屈著實不小,一想到此處不由得為自己慶幸。
他漫無目的踱著步,竟有點喜歡這種黑暗和安靜,他撿起一塊石頭,用力向前扔去,希望能聽見響聲,可是沒有。
“扔的太遠了吧。”
李開明離他很近,隨口說道。
秦丘笑了笑,朝李開明走來。
“可能是吧,想你女兒嗎?”
李開明緊上水壺蓋,嘆氣道:“想!哎——可能再也見不到了。”
秦丘來到他邊上,俯身拍拍他的肩膀,想說些什么,想安慰他又想鼓勵他,可終究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前途未卜,誰又能打保票呢。
李開明轉頭朝他一笑,以示感謝。
驟然間,他頭微微一仰,眼睛立時瞪圓,全身一振,大喊道:“什么東西?小心!”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他雙手抓住秦丘的手臂把他拉倒,身子一翻,往前一滾,借力將他甩到兩米開外。
由于他的個子本就比秦丘大,力量也大出許多,秦丘又是站在他身后彎著身,他這一用力,主要力道都用在秦丘身上,直接就把他甩出兩米多遠,而自己卻只滾了一身距離。
眾人聽見他的叫喊,同時朝這一看,只見李開明躺在地上,手腳翻騰,一個從頭到腳血紅的骷髏站在他的身前,手中還拿著一把大刀,正俯著身用流著血的黑洞洞的雙眼盯著李開明,鮮血直流成線,盡數傾瀉在李開明的頭臉之上。
李開明嚇得哇哇大叫,雙手不停的揮舞,頭上的手電將飛舞的鮮血照的更加艷紅,骷髏頭的大口在燈光中越發幽深恐怖。
“快跑!”
關涂涂大喊著沖了過去。
梅蘭竹菊也迅速沖了出去。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這血骷髏與剛才的不同,動作異常迅速,沒有一絲猶豫,未等任何人趕到,大刀一舉一砍,剎那間就將李開明從頭至胸一劈為二。
腦漿飛濺,鮮血噴涌,李開明連痛的機會都沒有。
“李大哥——”
秦丘眼看著李開明被一刀劈死,心中怒不可遏,大聲喊道。
血骷髏見此人已死,將視線移到秦丘的身上。秦丘憤怒滿腔,眼含熱淚,咬牙起身,將所有的害怕和恐懼拋向腦后,快步跑去撿起李開明的刀,不顧一切的朝血骷髏沖去。
“來吧,草尼瑪的鬼東西!”
秦丘大喊著,在怒火、悲痛與愧疚中,箭一樣的沖去。
“不要——”
關涂涂到了!
她一把抓住秦丘,往后一拉,自己擋在血骷髏的前面,身子一轉,手中鋼刀一個弧線正砍在血骷髏的脖子上。
“快走。”
關涂涂將秦丘推開。
“帶他走。”
梅蘭竹菊也趕了過來,迅速將秦丘拉向一邊保護起來。
關涂涂這一刀不說開山裂石,也可分筋斷骨,可是砍在這血骷髏的脖子上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她馬上意識到這個血骷髏不可輕視。
血骷髏被這一砍,狂怒不已,手中的大刀揮舞如風,勢要將這女子砍成肉泥。
關涂涂沒有退卻,而是跟它短兵相接,見招拆招,憑借著動作和身型上的優勢,靈活穿梭于空隙之間,連連在其關節處砍了幾刀。
金屬撞擊之聲不絕于耳,可血骷髏并沒有受傷,仿佛他的骨骼是鋼鐵做的,根本不怕刀劍。
“你們不要管我,去幫忙啊!”
秦丘被關竹關菊駕著往后走,用盡力氣也掙脫不開,呼喊之聲近乎哀求。
關梅關蘭見這血骷髏著實厲害,關涂涂剛經歷一場大戰,未得片刻休息,怕她支持不住,便也加入了戰斗。
姜倫在一邊看得心急如焚又無計可施。涂涂姐他們三人一起圍攻都打不死那東西,怎么辦?我肯定不能去添亂啊!說不定還幫倒忙,還是老老實實待在這里比較好。
“涂涂姐,加——油。”
姜倫喊道,聲音逐漸變小,生怕把那東西引了過來。
關竹關菊架著秦丘來到三丈開外才將他放下,秦丘腳一著地,立馬掙脫,邁腿就跑,沒跑出兩步就被關竹拉了回來。
“去幫她啊,你們拉我做什么?”秦丘兩眼噴火,沖關竹關菊吼道,“你們看不到嗎?他們三個打一個都打不贏,他媽瞎啊?”
關竹關菊被他一通痛罵,依然緊緊的拽著他,面無表情,沒有半點妥協的意思。
秦丘心急火燎,推開關竹關菊,從兩人之間的縫隙中伸出頭去。
只見關蘭似乎已經受傷,動作僵硬無力,沒有正面攻擊,而是在附近周旋,只有關涂涂和關梅在和血骷髏近戰,刀光閃現,血雨紛飛。
關梅顯然也力不從心,下盤已經不穩,好幾次都差點跌倒。
“糟了!”秦丘抓住關菊的胳膊說,“他們快頂不住了,你去幫她,留下一個人看我就行了,我不會跑的。”
關菊看了一眼關涂涂,又和關竹互看一眼,便松開秦丘,朝他們跑去。
“符!”秦丘突然想到邵大師給的符,“用符,邵大師的符!”
他急忙從口袋里拿出藍色的符,想到要用舌尖的血,便一口咬破舌尖,全身神經一繃——鉆心的很痛——一口血噴在藍符之上。
“讓開!用符啊——”
他尖叫著掙脫關竹的手,沖了出去。
關涂涂他們圍斗正酣,刀刀相擊之聲滿灌耳中,根本聽不見秦丘的尖叫。
“你們快閃開。”
關竹提氣大喊道,喊聲響亮有力,他突然覺得應該相信秦丘,畢竟剛才他還救了大家一命。
關涂涂循聲望去,只見秦丘全身好像籠罩在一片火光之中,一張巨大的符懸在他的頭上。
她知道是秦丘祭起了符,可是沒想到他的法力竟然到了如此程度,能夠將符巨大化。
“撤!”
關涂涂話一出口,三人便往后一閃。
秦丘口念真言,右手胡亂捏個手印往血骷髏身上一指。
頭頂的符仿佛接到命令,立即飛了過去,越飛越快,越變越大,等到血骷髏的面前時竟然有席子般大小。
血骷髏根本來不及反應,藍色的巨符閃著黃光迅速逼近,它來不及應對,一個趔趄摔倒下去,可符來勢太快,沒等它倒在地上就被符裹的嚴嚴實實。
符越裹越緊,越收越細,終于一聲巨響,火光四射,血骷髏和符都化作一堆火星飛散而去。
眾人被這一幕嚇呆,沒人相信秦丘有此法力。
“太陽之力。”關蘭小聲道。
“你說什么?”關涂涂驚問道,她很少聽關蘭說話,剛才又沒有聽清。
關蘭眼眸微動,沒有看關涂涂,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說:“好大法力。”
秦丘見血骷髏消失,先前那股巨大的悲痛襲上心頭,鼻根一酸,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
他來到李開明的身旁跪下,雙頰顫動,胸中悲氣噴涌,仰天痛哭起來。
姜倫見此情景也忍不住流下眼淚。
“還有個人去哪里了?”關梅問到。
關涂涂被這一問,也發現少了個人。
“是劉偉,他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