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哥哥……”唐寧不甘心的小聲嘟囔道:“你明明知道的,我不想做你妹妹……”
沈念一愣,臉上的笑容淡了。
“唐寧,你從小和我一起長大,有些話你即使沒有明說,但是我也是知道的,所以……抱歉,我只能把你當(dāng)妹妹……”
氣氛忽然沉重了起來,唐寧被在身后的雙手緊緊地捏成了拳頭,她低著頭,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不敢與沈念對視。
可再情感這件事上,從來就沒有什么對錯之分。
唐寧咬了咬唇,鼓起勇氣說道:“念哥哥,你是不是還在喜歡蘇南梔?”
“……”
沈念沒有回答,算是默認(rèn)了。
唐寧便又接著說道:“蘇南梔都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小愿都已經(jīng)能打醬油了,她在國外的那幾年,你一直陪在她身邊,那幾年是你最好的機會,可就這樣,蘇南梔她都沒有喜歡上你。現(xiàn)在她又回到了季寒軒的身邊,念哥哥,你覺得現(xiàn)在你還有機會嗎?”
沈念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所以呢?唐寧,你想說什么?”
“我……”話已經(jīng)到了嘴邊,可不知為什么,唐寧卻說不出口了。
她感覺自己心跳的速度越來越快,手心里沾滿了粘膩的汗水,身上也浮起了一層薄汗。她盯著腳下地毯的花紋,像是要把它盯出一個洞來。
緊張、忐忑、恐懼……
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唐寧忍不住打氣了退堂鼓。
她理智上知道,話已經(jīng)說到了這個份上,此時是自己最好的表白機會,哪怕沈念并不喜歡她,今后她也不會再留什么遺憾。
但是,她卻又害怕當(dāng)表白的話說出口以后,她和沈念就連兄妹也做不成了。一旦沈念開始疏遠(yuǎn)她,恐怕他們今后也只能是熟悉的陌生罷了。
唐寧的心里天人交戰(zhàn),兩種不同的思維在她的腦海里進行著激烈的碰撞。
最后,還是表白的念頭占據(jù)了上風(fēng)。
錯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以后還不知道還有沒有表白的機會。她是想和沈念做情侶,鬼才想和他做兄妹!
下定了決心后,唐寧眼睛一閉,咬牙壯著膽子說道:“念哥哥,我喜歡你!”
空氣像是被凝固,房間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靜得能沈念和唐寧能清楚楚的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面對唐寧的表白,沈念一點兒也不感到意外,他從很早以前,就感受到了唐寧的好感,那時候他還不知道自己的真實的身份,便也沒想過那么多,只是單純的把這種喜歡歸咎于唐寧對他這個哥哥的依賴而已。
那么這份感情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質(zhì)的呢?
不僅沈念不知道,就連唐寧自己也說不清楚。
她記得自己小時候只是把沈念當(dāng)哥哥,然后經(jīng)過了時間的發(fā)酵,突然有一天,她發(fā)現(xiàn)這份感情已經(jīng)變了味道。
她曾經(jīng)為這份變質(zhì)的感情而絕望過。畢竟那時候,他們還是兄妹。
唐寧曾經(jīng)想一輩子都把這份感情埋在心底,為此,她在沈念面前一直都表現(xiàn)得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做出什么出格的舉動。
直到后來,她知道了沈念和她并不是真正的兄妹,他們之間并沒有血緣關(guān)系。那一天,唐寧高興得一個晚上都沒有合眼。
只要不是兄妹,他們之間就有希望。
現(xiàn)在也是如此。
只要念哥哥還沒結(jié)婚,她就還有希望。
想要和念哥哥成為情侶,首先要斷掉的,就是這份不倫不類的兄妹情!
唐寧的呼吸急促,心臟砰砰亂跳,她在等待著沈念的答復(fù)。
等待著懸在頭頂?shù)倪_(dá)摩克里斯之劍的落下。
沈念定定地看著唐寧,宛如一尊雕塑,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有了動作。
沈念繞過唐寧,走到窗前站定。
朝窗外望去,遠(yuǎn)遠(yuǎn)的就能看到海。
冬天的海始終給人一種灰蒙蒙個感覺,像是被打翻了的顏料盤,把春夏秋里所有艷麗的顏色都融合到了一起,最后組成了這種灰藍(lán)灰藍(lán)的顏色。
冰冷而缺少生機。
沈念把搭在窗臺上,眺望這遠(yuǎn)處的風(fēng)景,緩緩開口,吐出了兩個字:“抱歉。”
唐寧本以為自己會難過,可聽見了沈念的回答后,竟意外地生出了一種如釋重負(fù)的感覺。
像是長久以來一直壓在心里的那塊大石頭終于落地了。
表白失敗的滋味,似乎并沒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難受。
唐寧點了點頭,心里竟還有點兒開心。
不管成功與否,她終于把最想說的話,說出了口。
“我知道了。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念哥哥你注意休息。”唐寧的語氣格外的平靜,好像剛剛只不過是在和沈念談?wù)摿艘粫䞍航裉斓奶鞖狻?
該說的話都說完了,唐寧長舒一口氣,也不管沈念會是個什么反應(yīng),轉(zhuǎn)身離開了他的房間。
離開的路上,她沒有回頭,自然也就沒有注意到在她關(guān)門前,沈念轉(zhuǎn)身看她時,露出的復(fù)雜的眼神……
……
季寒軒醒得比靳少翰預(yù)計的時間要早,醒來后除了腦子依舊不正常外,其他的身體各項指標(biāo)都是正常的。
確定季寒軒已經(jīng)沒事了以后,靳少翰就把他轉(zhuǎn)移到了普通病房。
蘇南梔接到靳少翰的電話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
她和鄭管家匆匆趕到了醫(yī)院,想要見上季寒軒一面。可當(dāng)他們站在季寒軒的病房門口時,蘇南梔卻猶豫了。
季寒軒剛剛做完手術(shù),精神也還沒有恢復(fù)正常,現(xiàn)在的季寒軒對她滿滿地都是恨,否則也不會狠心地把她扔在雪山上想要她死。
雖然她好運的活了下來,但是要是讓季寒軒知道她還活著,恐怕會氣得再殺她一次吧……
想到這里,蘇南梔的腳下就像是生了根,站在季寒軒的病房外,根本就沒辦法邁開腿。
但凡是體驗過一次死亡的滋味的人都不會想再體會第二次。蘇南梔覺得,此時她還是不要進去為好。
站在她身后的鄭管家見蘇南梔遲遲不動,便主動說道:“夫人,要不就讓我先替您進去看望少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