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不是起床氣,或許是因為他心虛?因為做了虧心事,而心虛,所以顯得易怒?
他第三次追問依舊沒有得到我的回答,他便負氣地進洗手間洗漱去了。
我不是故意要挑起冷戰,但我又問不出口。我怕我問了,他總有理由解釋清。解釋是一回事,事實是另一回事。我想弄清的是事實,而事實不是從他口里說出來的,而是我自己親自調查過得到的。
所以,我不著急聽他的解釋。
沈睿源是情場老手這件事我心中有數,從前因為沒有觸及過我的底限,我沒有計較過。
現如今我和他已經是夫妻,他是個有家庭的男人,要是明著跟我百般恩愛,外邊卻還彩旗飄飄,換了是別人家的太太也許能忍,可我卻是無論如何都咽不下的。
我心情極差,沒有等沈睿源一起出門。
到了臺里之后,我又一直悶著這口氣無處可吐,直到中午吃飯見到徐敏兒我才終于有個可以說私房話的人。
“你說沈睿源有別的女人?!”徐敏兒瞪圓了眼睛,“你們這才結婚多久啊!他是沒進化完全、還是只動物嗎?他怎么成天就想著女人啊?”
徐敏兒永遠都站在我這邊,說話的立場也是完全向著我,所以她對沈睿源沒一句客氣的話。
事實上,單憑思思這個名字我也不能斷定沈睿源是不是另有他心。就算要判他“死刑”,我也要弄明白了再做決斷。
“你對華晟集團的事情一無所知,要查這個什么思思,從哪查起?而且如果她不是集團內部的人,而是什么夜店公主之類的怎么辦?”徐敏兒思維跳得飛快,越說越往我抵觸的方向上去。
我打住她的話,“你有沒有認識的私家偵探之類的?”
徐敏兒放下筷子,嚴肅地看著我,“我勸你別想私家偵探了,就以沈睿源的勢力,查他多難啊。再說了,你們才結婚不到半年你就要找私人偵探調查他,這往后的十年半生你怎么過?”
我陷入沉默。
“我覺得你要不還是跟他溝通溝通吧,看他怎么說。”徐敏兒斟酌一番后還是這么建議我,“我也沒結過婚,戀愛都沒談過幾場,只能跟你說說我的想法。”
我身邊結過婚的也有,可是能夠能談談夫妻相處之道的似乎只有我媽媽和小姨。
但我現在最不愿意她們知道這件事。媽媽和小姨多疼我,讓她們誤以為沈睿源劈腿外.遇,她們肯定比我更難受。
整個午休的時間我都在考慮這件事,然而苦思無果。
下午我強迫自己沉浸在工作里,不想不開心的事,可沒想到臨下班前接到了傅修打來的電話。
“少奶奶,少爺要去巴黎幾個月,談一樁合作案,讓您不要擔心。我會陪少爺一起去,您有什么事聯系我就行。”
他為什么不親自給我打電話?
?話到嘴邊我最終還是沒問。
他不愿意跟我說話,我也不愿意過問關于他的事。要走的留不住。
心情越來越差,我怕回家被媽媽看出來,下班后就去了咖啡廳。
清姐眼尖,一看我神色就知道我有心事。
“我前幾天訂的酒正好到了,來,我們今天喝個高興!”
通透的酒杯擺在我面前,我整個人卻空落落的。
是我作嗎?
是我故意沒事攪事無理取鬧嗎?
我該信任他,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然后讓這件事翻篇,當作什么都沒有發生過嗎?
“你不問不溝通當然不對。”清姐兀自品嘗著白葡萄酒,側靠在沙發上,姿態優雅精致地看向咖啡廳的天頂吊燈,“男人的話不能盡信,但你不能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他。這不是解決問題,這是不尊重他,一開始就把他拒之門外。”
我搖著杯子,看酒水在里面晃呀晃,“也是因為我很久沒有談戀愛了,不知道該怎么處理這些情況。”
“你可千萬別這么想。”清姐笑咧了嘴,“兩個人相處,你想不到的事情多著。就算天天談戀愛,明天也是不一樣的。”
她一說完,就被隨后走來的高心悅打趣,“清姐現在厲害了,就差沒寫書教導我們這群不懂事的小妹妹。成天說的話都跟心靈雞湯一樣,都把我給喂胖了。”
待她們深聊,我才知道清姐認識了一個新的男朋友,兩人目前正在嘗試交往,性格興趣似乎都很合拍。
世事難料,我是聽過別人譏諷清姐的,就連我媽當初都不看好她這個人。誰知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也轉到清姐面前。
所以說,這世間哪有不幸福的人,只不過看沉不沉得住氣。
分享完清姐的喜悅,我還是要回別墅去。
我瞞過了我媽,卻騙不過鏡子里的自己。
他沒有給我打電話也沒有給我發信息,讓我想找個端由再耍耍脾氣都沒有機會。
一個人的晚上總是特別容易胡思亂想,越想就越睡不著,可是我又沒辦法控制不去想,一閉上眼睛整個腦子里就是沈睿源和思思。
這種狀態導致我睡得很淺。半夜,隱約聽到有人敲門,我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開門一看卻發現來找我的居然是兒子。
“媽咪……”安安一見我就哭。
他其實很少做噩夢,這次也不知道是夢見了什么,被嚇得不輕。
再過幾個月,安安就三歲了,我想著想著又開始惦念兒子要上學的事。
因為出神,我顧著拍安安的背想哄他繼續入睡,卻沒發現兒子沒有困意,眨巴著大眼睛,黑漆漆的小圓眼睛巴巴地看著我。
等我發現時,安安沖我頑皮一笑,“媽咪。”
我望向兒子那張和我幼時極為相似的可愛小臉,悄悄問,“安安怎么不睡覺?”
“媽咪也沒睡。”他笑瞇瞇地抬手指指我,又伸近一些來戳我的臉。
我張嘴裝作要要咬兒子的手,惹得他咯咯笑,這小子看起來一點困意都沒有。
我摟著小寶貝,忽然覺得跟沈睿源冷戰的事也不算多大的事。
在這個輿論可以殺死人的時代,找到一個這么疼我,還愿意把安安當做自己孩子的男人就像中頭獎一樣吧。不是完全沒有可能,但概率小的讓人生不出希望。
盡管我在找丈夫的時候沒有要求他對安安視如己出,但既然沈睿源難能可貴地做到了,我就不該無理取鬧鬧脾氣來破壞這段感情。
這么想著,我忽然又有點明白為什么有些女人能夠容忍丈夫在外花到無邊了。在她們心里,孩子是一切,所以為了放棄有些東西也在所不惜。
“媽咪,圓圓不見了。”安安憑空一指。
我把他的小手抓回來放進被子里捂好,“圓圓是安安的爸爸,安安知道嗎?”
安安圓碌碌的眼睛睜得更圓更大,“是爸爸嗎?”
聽他語氣幾分驚喜,我心里又高興又感動。
“安安喜歡爸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