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呀,還小著呢,可以慢慢學。跟著張導他們學學當監制也挺好的,以后總有一天也是要管家的。”沈睿源接過話笑言道。
在座眾人也沒有多期待我說話,有沈睿源這句話鎮場,他們關心的問題都能解決了,我說不說,說什么,都顯得無關緊要。
這頓飯后,臺里領導和張導談笑風生地說既然聊得這么開心那就去片場看看吧,然后他們說走就走。
我和徐敏兒一臉錯愕地四目相對。
末了還是徐敏兒先回過神來,“你下午的事多么?不過不管多不多你都要跟著去吧,畢竟從今往后你就是監制了……電視劇劇組的監制啊,真厲害……”
我苦笑,“我什么都不會,厲害什么。”
沈睿源最先發現我跟徐敏兒走在最后面猶猶豫豫又嘀嘀咕咕,于是大步邁近,“不想去片場?”
“不是……我還有點事情。”徐敏兒遙看秦昊陽的背影,“他是副臺長,我只是個小助理……我的工作耽誤了,還是要挨罵的。”
最終徐敏兒還是腳底抹油,溜了。
我一下變得更加不自在。
沈睿源裝作看不見我的求助目光,把我拴在他身邊,唯恐什么事少了我這一份。
我以“既來之、則安之”安慰自己,一顆心高懸著,生怕王姐或者其他臺里領導又給我戴高帽子。
然而大概因為有沈睿源這個大擋箭牌的存在,他們并沒有再怎么為難我,倒是秦昊陽在參觀片場新搭的一處建筑時走近來搭話。
“什么時候辦婚禮?”他看著沈睿源問的,我卻心跳漏了一拍。#@$&
這不是在工作嗎?聊什么私人問題……
沈睿源的手掌不知道為什么就突然抬起來圈在我腰上,隱隱帶著一種宣誓主權的味道。
我恍然記起他是吃過秦昊陽的醋的,本來就不自在的整個人變得更僵硬。
沈睿源的手就在我腰部的軟.肉上輕輕地蹭,有點癢卻又給了我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安心感。
“等手上的幾樁法律糾紛解決之后,再安慰安慰我爸,緩和一下我們家的氣氛就準備籌辦婚禮。”沈睿源跟秦昊陽說話的態度和語氣都是很真誠的,沒有霸道、生疏和客套,這讓我會以為我剛剛感覺到的那種氣場是錯覺。%&(&
但秦昊陽笑而不答的反應又再度證明了沈睿源不算一個溫和可親的人。
“你自己呢,終身大事有著落了嗎?”沈睿源主動問及秦昊陽的事來。
我對秦昊陽和潘蘇的感情進展也存在好奇心。畢竟在我對秦昊陽的了解里,他并不像潘蘇喜歡他一樣那么愛她,他表現出的態度大致就是——我知道你喜歡我,我對你也有好感,但也就這樣。他不拒絕她的好,可也不會多給她一點。
“我跟潘蘇分開了。”秦昊陽答得淡淡的,不摻雜一絲喜怒哀樂。
這結果還真在我的意料之中。
“她的事業起來了,眼界也寬了,飛到更廣闊的的天地去了,對她來說也是好事。”秦昊陽寡然一笑,看起來也不是難過遺憾,反倒有一種對世間普通女人無甚興趣的淡然。
而我從心底里反感秦昊陽這種淡然。
反感歸反感,我不會忘了他是我的領導,有些不該表現出來的情緒我小心收好,直到晚上回到家里跟沈睿源重聚我才在餐桌上提起秦昊陽這件事。
“他對潘蘇也挺渣的,有一種始亂終棄的意思。”我一邊給安安剝白灼蝦,一邊顯露出我的不忿。
沈睿源在喝我媽新研究出來的秘制水鴨湯,他還抬頭問我媽是不是在湯里放了蜜棗,仿佛沒有聽見我剛剛的那番評價。
我在桌下輕踢他小腿骨,“干嗎不理我。”
“你說的都對啊,難道你需要我補充什么?”沈睿源繼續垂下眼喝湯,好像我媽煲了長生不老藥在里面一樣。
“我怎么覺得今天跟你說話那么憋悶……”我有點負氣地轉過頭不再看他。
飯桌上,這個話題也暫時翻篇。
后來回到房間里,我本來在筆記本電腦旁邊翻看資料,結果沈睿源二話不說走過來直接合上了我的本子,沉聲道,“秦昊陽是真的喜歡過你,這你知道吧?”
怎么……突然問這個。
之前我躲在潘蘇家的時候,秦昊陽那種意外之舉的確讓我被驚到,但那件事過后,我心里只有沈睿源這一個人,再加上秦昊陽還是我的領導,我們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工作伙伴關系,我的自我保護系統就自動遺忘了那一樁不愉快。
“所以,你別理他的事。”沈睿源酷酷的說道,語氣不容置喙。
秦昊陽對我是什么感覺,與我對他是什么評價,根本就是兩碼事。何況我又不是在夸贊秦昊陽,他這樣也要吃醋……
“吃醋傷胃,你別亂吃。”我揶揄道。
“我感覺他這個人太奇怪。”沈睿源走離我的辦公桌邊,一頭栽倒在床上,“喜歡他的他不喜歡,偏喜歡來撬我的墻角?”
他這話我沒法接,總覺得接了就里外都不是人。
我重新展開筆記本,敲敲打打忙了一會兒,發現后邊躺在床上的男人太過安靜,于是扭頭去看。
沈睿源似乎睡著了,他側躺著,背對著我。
我起身過去替他把還掛在腳上的拖鞋脫下來,又小心把他掌中握著的手機抽走,替他蓋上被子。
收拾妥當后我正要走,卻被沈睿源拉住,他在睡夢中呢喃,發出低低的夢囈,“思思……”
我如遭雷擊。
思思,這是一個女人的名字吧?
他居然在睡夢中當著我的面叫另外一個女人的名字?
這之后,我就再無心思工作。看著沈睿源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我經歷了再三的思想掙扎,還是忍不住拿起他的手機翻看。
手機里短信、微信以及其他的聊天工具里的記錄都很干凈,沒有任何不正常。
但是思思是誰?多大的女孩子?長發短發?在念書還是在工作?哪里人?
各種奇怪的念頭占據了我的全部思緒,而我看向床上的男人,眼里再也沒有暖意。
是不是我太單純,是不是我太相信他?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的生活里多了一個思思,而我還渾然無覺?
一夜無眠,我幾乎是醒著到天亮的。
以往都是沈睿源比我早起身,但這天我如坐針氈般地從淺夢中蘇醒,然后起身洗漱。
我洗完臉出來時,他正坐在床上揉眼睛,那樣子多像一個涉世未深的大孩子,放在平時該多惹我心疼。
但想到“思思”這兩個字我就怒火中燒。
“今天怎么起這么早?昨晚沒休息好嗎?”
沈睿源下床向我靠近,我卻別扭地要躲。
他大概察覺了古怪,站在原地看我,“怎么了?我才起床就把你得罪了?”
我不語,坐到梳妝臺前搗鼓我的護膚品。
“宋安瑤,你到底怎么了?”沈睿源也不知道是有起床氣還是什么的,我感覺他今天的態度比平時要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