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高心悅平時表面上看起來笑笑呵呵,大氣爽朗的樣子,可人心肉長,她第一段婚姻失敗也就算了,二嫁居然碰上這樣的事!換了誰能不覺得心里堵?她不說就不委屈,她不說就代表真的一點傷疤都沒有嗎?
又不是高心悅真的做錯了什么,憑什么她們一個兩個不管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都能來她面前戳她一針!
“心悅人呢?”
“說是腰疼,回去躺一會兒。”清姐嘆息,“哪是腰疼!
我媽手里還拿著一個迷你的噴水壺,看樣子剛剛澆完花。她把手里的東西往桌上一放,神色里夾帶幾分不忿,“我看那些人就是有心來這兒說事的。東西也沒點幾杯,惹得心悅不爽了就走人了,買單的時候還磨磨唧唧地喊要打折,誒喲喲,都是些不省心的主。”
“誰說不是呢!蔽彝蚯褰,“那幾個女人長什么樣子,你跟我大概說說。”
清姐呵呵笑,“干什么?你難不成要回臺里罵她們去啊?她們說的可都是事實!
我不罵她們,我就是看看臺里哪些是自己人,哪些是敵人,必要的時候殺雞儆猴以儆效尤。
“這么說,你們臺里還真分陣營的?”清姐疏朗一笑,“以前我聽心悅說起,還總覺得是她小氣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斗爭,職場如戰場啊!
我本來和清姐開玩笑開得正高興,結果這話被我媽聽進耳朵里就變了味,她一臉擔憂地看著我,“那你應付得了嗎?不管怎么說,小燕肯定是站在你這邊的……”
我天真的媽媽啊,廖羽燕可是幫著別人推我一把的,她怎么可能站在我這邊呢。
不過我沒打算說這個來給我媽添堵,正巧睡在里間休息室的安安也醒了,哭著找阿婆,這個話題也就暫時打住。
晚些時候,清姐旁敲側擊地從高心悅那里把那幾來嚼舌根子的女人的姓名打聽到了,偷偷告訴了我。我復制那幾個名字,轉發給了徐敏兒。
“都是《天天星聞》組的傻逼。”徐敏兒現在一提到這個節目組名就沒好氣,都是上次臺慶彩排被那個女制片人給氣的。
我顧著想東西去了,沒接話,惹來電話那頭一疊聲地詢問,“怎么了?她們找你麻煩了?她們是不是不要命了?安瑤你放一百個心,等一上班我就找機會收拾她們,專給她們安排吃力不討好的事。”
“沒事,你看著安排,慢慢來,不著急!蔽野褎倓傇谛睦镒聊サ耐茰y告訴徐敏兒,“人做事不會無緣無故的,她們既然敢跑到店里大張旗鼓地討這種嫌,勢必是因為背后有更大的利益誘.惑著她們,讓她們肯去這怎么做!
“你覺得可能是誰?”徐敏兒警惕地問。
我現在想到的人只有她。
我去探望艾朦朧,使她緊張,所以她派人來惹高心悅不高興,引我心憂。
不過這種小打小鬧實在太沒意思了,為了氣死她,更為了我自己余生幸福,我其實根本不用多想,只要做到像李妍說的那樣,專心致志談戀愛就可以。
想好好談戀愛,我得先幫沈睿源把他雙腿的知覺找回來。他爸爸安排的醫生可以從醫學角度考慮對策,我這個“醫生”卻可以從心理層面考慮建設方案。
晚些時候我和媽媽安安一同回到家里,安安乖巧懂事地自己玩玩具,我跟著媽媽在廚房學做飯。
“現在舍得下廚房了?之前不是不喜歡做飯,而是沒找到能讓你愿意為他做飯的人吧?”
“媽,你怎么也沒個正經了……”
“我哪沒正經了?你要再這么說我,我就不當你師傅了……”
“媽,您是廚神!大師傅!大師傅請賜教!”
雖然我嘴上不肯承認,但心里當然知道我媽說的都是對的。
人都是會變的,有時候不變是因為還沒有等到變的契機。
晚飯后安安提出要跟阿婆睡,我欣然同意,把兒子交給媽媽以后,打了通電話問沈睿源今天看醫生的結果。
“說是變化的效果很驚人,果然精神療法是刺激最大的。”沈睿源說這個的時候語氣特別平淡,好像對他能否再站立行走顯得不太在意。
但怎么會不在意。這是他的好強,他的驕傲,我心知肚明就好,小心維護就好。
“那醫生們的意思是,以后把你交給我就可以啦?”我逗趣問道。
“我才沒有告訴他們我的精神醫生是誰——萬一他們一個兩個爭著要來見你怎么辦?那多不好!”沈睿源的小氣盡顯于語氣中。
我含笑問,“其實當時你為什么會突然站起來?”
“因為擔心你!
我想哭又想笑。
那是一份多么厚重的擔心,以至于能讓他失去知覺的雙腿一瞬間又有了希望。
以前我對他有過的懷疑、猜忌,都被這不能作假的身體行動而打消。千言萬語,有時候真的比不過一個行動。
“我后天就要飛美國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陪他去美國?
這其實是一個很誘人的邀請。
如果我這次同意跟他去美國,勢必會引起各大媒體的轟動。這對于李盛欣無疑是致命一擊。
然而跟他走就意味著我要放下我的工作,我要像李詩雨那樣,做好全心全意嫁入豪門的準備。
但我,準備好了嗎?
我又甘心放棄自己身后的一切嗎?
我捫心自問,我不甘,我不愿。
縱然認定了他這個人,我也不想依附著他而存活——更何況他爸和李詩雨并沒有認可我,只是暫時不計較這個問題而已。
在沈家長輩的這盤棋里,我也只是一顆起推進作用的棋子,還沒有資格和他們對弈。
可我偏偏要爭的就是這個資格,為自己而活的資格,為自由而活的資格!我必須變強,必須提高社會地位,這樣才能在再見沈家父母時,有和他們平起平坐、談笑風生的底氣。
“我早知道你不會跟我去的!鄙蝾T磹側,“要是那么聽話,你就不是你,也就不是那個能讓我擔心得突然站起來的宋安瑤了!
兩天后,沈睿源在趙亮的陪同下乘著飛往美國的航班離開,留下了傅修在國內聽我調遣。
而我面臨著國慶結束,又要重新打起精神回到屬于我自己的戰場。
既然選擇遠方,那便風雨兼程。
因為張正已經決定要辭,所以《星約》和我們《一城一人》節目組都面臨著更換主持人的問題。對于《星約》那種大節目而言,換個主持人只不過他們制片一句話的事,臺里那么多主持人,他們可以根據節目定位的需要來挑。但我們節目組顯然沒有這種底氣,縱然有秦昊陽這個制片人鎮場,但要征來一個真心實意愿意跟我們同進退的主持人,并非易事。
于是,在最新一次的節目組會議上,我提出讓實習生林曉來當代班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