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從者之間的戰斗,可不是區區普通魔術師就能隨便加入的。
雖說魔術師本身也是比普通的人類更強的存在,但終究受限于人類的肉體。在這一點上,魔術師們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和超越人類數倍的英靈們相提并論的。
沒有在某個方面登峰造極的話,強行去當英靈的分身——從者其對手的話,不須幾個回合就一定會敗下陣來付出生命的代價。
也就是說,比起瞎鬧一樣地摻合進去,還不如確保好自己安全,別讓己方的從者分心、拖了他們的后腿。
更何況,種田遙的精神在“Caster”的巫術下陷入了暫時的崩潰。她在尖叫完后便癱坐在了地上,沒了動靜。就連呼喊都沒得應答。
所以,意識到開戰的楯山飾利和藤井有人馬上朝兩旁投去查找的視線,尋找起周圍的能避免被卷入戰斗,又不會被有可能突然出現的黑影抓住的地方。
比如足夠深但又能馬上跳出去的坑洞什么的。
但這里只是普通的城市大街,沒可能有能完全符合要求的庇護所。說要躲的話也只有居民樓能躲一會兒。
沒辦法,藤井有人揮手示意楯山飾利先進去再說,楯山飾利點點頭,便拖著種田遙躲進了里面。
藤井有人回過頭,見陳浩還杵在原地一動不動。
“別愣著。∵@里很危險的!”
他又伸手去拉扯陳浩,讓陳浩跟著一起避開正面交鋒中的戰場。
畢竟陳浩現在也是伙伴,作為隊友這樣做也是應該的。
但問題是,他拉不動陳浩,陳浩整個身子硬在原地,一點反應都沒有。
“……喂?”
——陳浩還是凝結般死死看著“Caster”。
大腦當機了。
沒有察覺到藤井有人正拉著自己,就連靈魂都被遠處“Caster”的身姿被吸走了一樣。
他甚至無法再做出一點的思考,被他看成是疾病的集中力也都全部渙散。他唯一能做到的只有空洞地看著“Caster”,無法有一點別的動作。
就連“為什么”這個最簡單的問題,他都提不出來。
“Caster”碧藍的雙眼,映射于他的雙眼之中。
“怎么了,陳?我的‘復活’就是這么讓你難堪的事情?”
不,不是的。
陳浩想搖頭對這說法表示否認,脖子卻凍住了。
不要,Caster先生,不要……與我為敵!
想這樣大聲吶喊,又不能念出一點聲音。
——藤井有人眼中的他只像個木樁沒了動靜。
“怎么了啊。克懔瞬还芰!”
焦急之中,藤井有人直接一個彎腰用肩膀頂住陳浩的腰間,一個挺身把陳浩從扛了起來。
——Saber已經朝“Caster”沖了過去。
按照Saber的突進速度,就算“Caster”站在比“Lancer”要遠一些的地方,Saber也只需幾秒便能將其拉至零。
然而!癈aster”只斜過眼睛瞟了一眼他,然后又挪開了視線。
權當Saber不存在一樣,仍然看向那一頭。
“……”
有鬼。看“Caster”如此了無防備,Saber這樣想到。
或許是“Caster”看不起自己;還是說認為自己不會先攻擊他而去圍剿“Lancer”;或者說,其實“Caster”是設下了陷阱,故意演戲裝作不在意自己,讓自己以為有可趁之機,大意上前?
于是,Saber保持著沖刺,同時左右搖動眼球來確認“Caster”兩側是否有別的東西。
什么都沒發現。沒有別的魔力發散源,也沒有感覺到因果線的存在。這讓Saber有了更多底氣,卻也產生了更多的疑問。
但現在并不允許有半分遲疑。
Saber已經快要到面前了。“Caster”卻仍是注視,直到陳浩他們從眼睛能看見的范圍中消失,他才拔開了視線——正好,Saber也已經沖到了身前。
換個說法,“Caster”是Saber已經到了眉毛底下才切開了目光。
此刻,他已經不可能再躲過Saber砍來的劍了。
“……”
“Caster”眼睜睜地看著Saber的圣劍砍到自己身上來,但又格外地坦然,就像是主動去承受Saber的劍斬一樣。
果然是有鬼!
瞬間,Saber想將劍收回,卻已無法做到。
于是——
刀刃割裂肉身的手感真真切切地自Saber的手掌傳至腦中。
之后卻什么都沒發生,硬要說發生了什么,只有“‘Caster’吃了一斬,被砍開大大的傷口”這一件事。
“Caster”是確實挨了一劍,而且被攔腰削去了軀干至少三分之一的肉體。沒有什么陷阱,也沒有使用空間轉移來躲開攻擊,就連防御也沒有,就跟個靶子一樣讓Saber砍了下去。
不合理。
就連目的是要處理掉他的Saber都覺得不合理。
因為“魔力放出”產生的余波而被往后推去的“Caster”,一臉痛苦地捂住傷口。
“……你的圣劍變鈍了。不是嗎,Saber?連我都沒能殺死——還是,我這從者之軀殼變得堪受傷害了?呵呵……”
“……”
“繼續啊,Saber。我和Lancer現在擋了你們的道,你們要干掉我們是天經地義。沒關系,來吧!
Saber沒理由要停下,又不知對方是在準備著什么花招而些許猶豫。保險起見,他隨即旋起暴風,以“風王鐵錘”卷向“Caster”。
這一次,“Caster”沒有再等著受傷,而是伸出了手!疤鞖庾儞Q(Alter Weather)。”
咒語自“Caster”口中念出。
龍卷風應聲散開變成了單純的氣流。
不管有多少魔力在內,“風王鐵錘”終究還是寄宿于風的攻擊,要是風被破除,那也就不能對對象造成什么傷害了。
氣流以大風的形式吹動“Caster”的頭發,也將他破損了的長袍衣擺吹高。而長袍之下,剛才由Saber造成的傷口,在Saber眼皮子底下一道疤都不留地迅速愈合了。從鮮血淋漓到完好如初,整個過程都被Saber看在眼里。
這個恢復速度已經超出從者擁有的自愈能力的范圍。
“Caster”看了一眼用來捂住傷口的手掌,上面的血也一下子沒了蹤跡。
Saber意識到,剛才要是直接繼續用劍刃砍過去的話效果可能反而比使用“風王鐵錘”要更好。
難道對方剛好就是在利用自己不敢貿然下手的心理嗎?
“你到底是在做怎樣的打算?”
他這樣質問“Caster”。
——在戰場上直接質問敵人的計謀,這大概是傻子才會干出來的事情。但Saber卻覺得,是“Caster”的話,一定會說出來。
哪怕他和Caster其實并不熟。
聽了Saber的問話,“Caster”因痛苦消失而回復平常的臉又覆蓋上了一層像是悲哀又像是悲憫的表情。
“……什么打算都沒有,真的。只是想著:要是陳他召喚出來的人不是我就好了,要是能夠直接被你一劍砍死在這里就好了!
“……”
Saber完全沒有搞懂“Caster”這話的含義。
難道,“Caster”是希望自己殺死他的嗎?是這樣的話,那又為何要做出防御、恢復傷口呢?
果然只是在玩心理戰術嗎?
“Caster”繼續說著:
“要是……我能完全由自己決定的生死和行動就好了啊……可能是我生前的罪孽重到死后也必須償還了吧。Saber啊,作為從者被召喚的那一刻,我們就——唔!”
這時。
“Caster”突然扶住了頭,仿佛有什么東西剛剛敲在了他的腦袋上。
發生了什么?
Saber還未來得及理解他后面的這句話。
“Caster”又緩緩抬頭,卻分明換了一張臉。
“——但那也只是幾秒鐘前的事情了,F在,我連這個權力都沒有了。好了,我要還手了,Saber。”
不,不止是臉。散發出的氣息也改變了。
這是,敵意。
這個人到底是……
Saber忽而覺得眼前是上演著一幕獨角戲,卻又完全不明意義。
“之前的我對戰斗一竅不通,現在的話,戰斗相關的知識可是連我自己都嫌多余啊。嗯……按照知識,這個時候應該……”
警鐘霎時在胸中敲響,Saber連忙行動起來。
——在他進行下一步的行動前先將人頭收下!
Saber抄起劍對準“Caster”的脖子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