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過兩天回美國。”唐晚晚笑笑,說。
薛染臉上的輕松,聽到唐晚晚這一句話,驟然一冷,站起身來,“唐晚晚腦子沒問題吧?那你還回來干什么?要走就走干凈,以后都別回來了!”
“”
薛染狠狠瞪著唐晚晚,仿佛一下子就不認(rèn)識依舊笑意吟吟的女人了一樣,“看著我干什么?你要回去就回去,就當(dāng)我薛染這輩子都沒有認(rèn)識過你這個女人!”
薛染是真的很生氣!
唐晚晚看著看著神情激動的她,終于沒有忍住的輕輕嘆了口氣,近乎嘆息,“怎么都過了這么多年了,當(dāng)媽了,還是這個性子?”
“你管我什么性子呢?那都跟你沒關(guān)系!就當(dāng)我薛染”
“我的工作在那邊是律師,前兩天回來的時候什么都沒處理,以后就待在江城了,那邊也總得善后不是?”唐晚晚幽幽的說。
薛染看著唐晚晚,好半天沒有從嘴里將沒有吐出來的那一個字給摳出來。
半晌,還沒等唐晚晚臉色變化,她自己已經(jīng)“噗嗤”一聲,倏地笑了,趁機湊上去,雙手緊緊挽住了唐晚晚纖細的胳膊,“真不走啦?”
唐晚晚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你以為我跟你開玩笑?”
“我才不想你跟我開玩笑呢!”薛染嘻嘻笑了兩聲,瞬間又變成了那個五年前時而沒心沒肺的女人,“我巴不得你就現(xiàn)在的美國也不要去了,就待在國內(nèi)!”
唐晚晚看著看著她,突然也跟著笑了,“好了,以后你就放心吧,不會再出現(xiàn)這樣的事,以后我們都會好好的!”
“那成!”
兩個女人畢竟五年時間沒見面了,中間也沒有過任何的聯(lián)系,薛染一肚子剛剛還不知道怎么開口的話,這會兒迅速就好像關(guān)不上的水龍頭,開始往外爆發(fā)了。
更多的時候都是唐晚晚看著薛染說,說她原本挺完美,卻因為她這個最好的朋友沒有出席,顯得有點遺憾的婚禮。說她生孩子的時候,躺在手術(shù)室里,雖然有張寧姜陪著,卻無比想念她這個最好的朋友。等孩子出生,她最想見到的,依然是她,卻又沒了辦法
薛染說著說著,唐晚晚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臉頰居然被淚水給打濕了。
等她醒悟過來,又無聲唏噓。
她們,終究錯過了彼此人生當(dāng)中,最重要的時刻!
天知道她在華盛頓生下然然的那天晚上,滿腦子除了靳墨彥,也全部都是薛染!
“你個死沒良心的!”薛染說著說著,又忍不住罵了唐晚晚一句,這才開始問她這些年的經(jīng)歷。
對靳墨彥隱瞞,可對于自己最好的朋友,唐晚晚卻突然放棄了隱瞞。
可當(dāng)她說出來,自己其實還沒打算走,公寓里就突然沖進來老太太的人,強行將她帶走,帶上私人飛機,帶去一片陌生的澳洲,進入婦產(chǎn)科。
饒是薛染嘴上還在罵著她,也突然僵了一下身子,繼而,眼眶里一酸,抓住她的手,“你說的都是真的?”
唐晚晚笑笑,意料之外當(dāng)真的自己說出來那段經(jīng)歷,她情緒并沒有太過激動,“是真的,不過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
“可”薛染猶豫著,沉默了一會兒才又開口,一雙漂亮的眼睛帶著求知看著她,“可是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她靳家的血脈,她怎么那么下得了手?”
是呀!
當(dāng)初帶她去澳洲的路上,幾近逃亡,條件算不上好。
之前她一直沒有怎么反應(yīng)的肚子,在剛剛到了澳洲之后,突然之間就開始催促她強烈嘔吐。
那時候她也想過一樣的問題,甚至心底里還暗暗希冀,老太太,不會連自己的重孫都能下得了手吧?
可后來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終歸是太過天真了。
老太太不光能下手,而且,還在最快的時間里面就安排了手術(shù)室,安排了醫(yī)生!
如果不是那么巧合,她剛好就在婦產(chǎn)科遇見了薄君逸,那么現(xiàn)在不說然然,她能夠有勇氣活到今天,也希望渺茫了!
“我”
聽唐晚晚聲音細細軟軟的往下說,薛染一連開了兩次口,才終于咬牙將猶豫在嘴里的話說出來,“我真的沒想到,你當(dāng)時經(jīng)歷了這么多!是我誤會你了,還以為你一走,就不要我了!”
“怎么會?”
唐晚晚倏地一笑,伸手揉了揉薛染的臉頰,“咱倆多少年的交情了?只是我那個時候,真的太怕了!我不敢露出一丁點音訊。加上后面,我遇見的那位朋友人很好,他又幫我找到了我的母親,所以時間長了,就越不知道該怎么來聯(lián)系你,該怎么說”
唐晚晚這幾年的時間,經(jīng)歷得真的太多了。
薛染抓住了她話里面說遇到了自己的母親,又跟著追問了一番。
唐晚晚卻只是笑,笑夠了,才輕描淡寫,“她對我挺好的,但,現(xiàn)在也有自己新的家庭,以后,我大概都不太會去打擾她了。”
唐晚晚對自己的生母有多執(zhí)拗薛染是知道的,突然聽到她說自己找到了母親,還挺為唐晚晚開心的。
但接下來這么輕描淡寫的語氣,完全跟她的執(zhí)拗不符。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薛染猶豫著最終還是沒有問,但她也很清楚,不會是好事!
一天的時間對于平常或許不算短,但姐妹兩個這次見面時五年來的頭一遭,仿佛不知不覺,天色就已經(jīng)暗下來了。
兩個孩子也醒了,初初看見對方都挺驚訝的樣子。
薛染一臉新鮮的哄著然然,沒兩句就鬧著改天要給小丫頭買好看的小裙子,她生了兒子后當(dāng)場就想塞回去重生,氣得她看起來相對沉穩(wěn)的兒子悄悄翻了兩個白眼。
唐晚晚看著也挺好笑,逗了一會兒張彥俊小同學(xué),差不多靳墨彥的電話也來了。
存好了彼此的電話,約好唐晚晚從美國回來再一起吃吃喝喝,靳墨彥開著車,剛好到了會所門口。
“晚晚!”
臨分別,薛染突然叫住了唐晚晚,一把撲上去緊緊抱住她,用之前唐晚晚所沒有見過的低聲,輕聲在她耳邊道:“我今天沒問你和靳墨彥之間的事,我知道那老太太不是好東西,但靳墨彥這些年,我?guī)湍憧粗兀σ?guī)矩的,五年都沒上過花邊新聞了。
前不久盛淺予那個新聞我也看到了,因果報應(yīng)!你要是決定重新跟靳墨彥在一起,我支持你!”
隔得不算太遠,唐晚晚看了眼抱住女兒,一臉絕對慈父模樣的靳墨彥,眉眼微微一彎,也笑了,“好!”
一下午的時間,薛染也跟唐晚晚簡單的提過了唐家。
回家的路上,已經(jīng)暮色四起。
唐晚晚瞇著眼,看著窗外閃爍得,屬于江城的霓虹,恍然間,她唇角已經(jīng)扯開了一抹悠然的弧度。
人生,真的還沒到那一刻,誰也不知道下一秒來臨的會是什么。
就好像幾天前,她的世界里,終于杳無音訊靳墨彥的消息。
可這才短短的幾天過去,她現(xiàn)在跟這個男人在同一輛車子里面,他懷里,還抱著他們的女兒,小丫頭正一口一口,糯糯的叫著“爸爸”!
不過看著女兒在男人懷里乖巧的模樣,唐晚晚想想,又覺得微微吃醋。
她辛辛苦苦花了快一年的時間生下來,又養(yǎng)了四年,這么快就被半路出來的爹給劫走了?
靳墨彥心情不錯的逗著然然,哪里想到身旁的靳太太,居然會在這么短的時間里面,就學(xué)會“吃醋”兩個字了?
他逗著女兒,過了好大一會兒才扭頭注意到她。
唐晚晚還需要花時間沉淀情緒,一時之間俏臉上根本就沒有多余的表情,看得靳墨彥怔了一下,一邊摸著女兒的腦袋,一只手已經(jīng)不規(guī)矩的爬上了唐晚晚的肩膀,“在想什么呢?”
“”
反應(yīng)過來,唐晚晚又連忙搖了搖頭,“沒什么。”
“晚上想吃什么?”
“在外面吃嗎?”唐晚晚問。
靳墨彥想了想,問她:“你想在外面吃還是家里吃?今晚我沒讓張嫂過來,但家里面應(yīng)該準(zhǔn)備好了蔬菜。”
回來之后,唐晚晚和靳墨彥也在公寓里吃了好幾頓飯,除了最開始那頓重新熱過的外賣,其他時候則都是張嫂做的,今晚難得張嫂沒在
“那就在家里吃吧。”唐晚晚聽見自己的聲音如是說。
于是下一秒,她就看見靳墨彥笑了,說:“剛好我也這么想的。”
但唐晚晚仍舊沒想到靳墨彥在家里面吃的意思,是他動手來做飯!
一回到公寓,就被趕到了客廳里跟然然一起玩的唐晚晚,坐在從前無比熟悉的位置上,還感覺腦子有些懵。
但很快廚房里飄出來的飯菜的香氣,就讓她不再懷疑剛剛男人說的話的初衷了。
五年時間不見,他做的菜,簡直了!
雖然靳墨彥自己因為心情原因并沒有吃下多少,但唐晚晚和然然可都沒有少吃!
三個人,四菜一湯,最后幾乎都被吃光了。
唐晚晚暗暗在心底里感嘆這個男人五年間的變化,吃完了晚飯,也主動站起身來要去收拾碗筷。
“不用!你可以站著消消食,我去收拾就是,等下帶你們出去走走!”靳墨彥攔住她,儼然是絕對不讓她去的意思。
唐晚晚看著面前比自己高了一個腦袋的成熟男人,終于,嘴角那抹憋了一晚上的笑,沁了出來。
“好!”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