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大家都不會好。”
靳墨彥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來剛剛冷謙的話,半晌輕輕感嘆:“與這樣的你比起來,我更想你毫無顧忌的,跟我說你委屈!”
“”唐晚晚一愣,隨后眼眶里陡然酸楚開來。
她固執(zhí),也可能是被冷謙剛剛的話給觸動了,當靳墨彥認真問起來的時候,她是真的不愿意再從頭到尾將自己的過往再說一遍了,她會痛,聽的人也會痛!
過去不可挽回,最可怕的是,靳老太太,大概一輩子也不可能得到親孫子的原諒了!
她不會原諒,畢竟事關然然的性命,和她這輩子最記憶深刻的絕望和悲戚。
但從另外一方面來說,靳老太太之于靳墨彥,也只是一個希望孫子得到最好的奶奶而已!
“算了,不想說就不說了,咱們先回去。”
唐晚晚心臟痛楚的將自己從記憶中拔出來,看著眼前輪廓深邃一如過去,只依稀的多了更多成熟的男人,突然還真有點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曾經(jīng),是真的以為自己大概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他了!
被帶走,押解去澳洲,進入婦產(chǎn)科
如果不是薄君逸
“怎么哭了?”
靳墨彥放開了握住唐晚晚肩膀的手,下意識的想伸手牽住她的手,冷不丁目光滑過她臉上的剎那,居然看見兩行透明的晶瑩,突然間墜落。
眼淚很安靜,很令人猝不及防。
唐晚晚反應過來,立刻掙脫了被靳墨彥突然拉住的手,狠狠擦過眼瞼。
靳墨彥卻又重新抓住了她的手,一雙漆黑的眉目深深地瞪著她的眼睛,神情無比鄭重,語氣又小心翼翼得很:“怎么了?”
唐晚晚長長吸了口氣,想要走,被他抓著手,腳步也自然而然的停了下來,“沒什么,突然想到一點事,走吧!”
“嗯!”
兩個人找到沈云瀾的時候,她帶著然然玩得正開心。
看見靳墨彥和唐晚晚兩個人過去,她當然又狠狠鄙視了靳墨彥一番,才將然然交給他。
靳墨彥這會兒不再是冷冰冰的了,甚至看著沈云瀾,俊臉上還有微微的笑意,“莫云人呢?”
沈云瀾扁扁嘴,“誰知道他人上哪去了?不過今晚他說好上我家去堵槍口,就算他現(xiàn)在想跑也跑不掉了!”
靳墨彥愣了愣,繼而點點頭,“那行,你抓緊時間找他去,我們先走了,有好消息通知我。”
“什么好消息?喂靳墨彥你到底在說什么”
送別了靳爺爺,似乎是因為有唐晚晚在身邊,靳墨彥的心情看起來已經(jīng)沒有前兩天的低沉了。
當然,也不見他多說話。
然然早晨起得早,回去的路上,剛上車不久她就睡了過去,唐晚晚抱著她,輕輕拂過小孩兒額角軟軟的茸毛,只覺得自己剛剛被迫想起來的那些艱難和痛苦,此刻也跟著慢慢被平息了不少。
其實,誰的一輩子不會經(jīng)歷點這樣那樣的艱難痛苦呢?
視線從女兒身上慢慢移到了窗外,看著入眼,顯得熟悉中又透著陌生的江城,她終于漸漸彎著嘴唇笑起來。
唐晚晚側(cè)臉透出來的那一點笑意,就這樣將后座另外一端的男人也看呆了!
靳墨彥此刻就好像一個看著女神的迷弟似的,近乎癡迷的看著唐晚晚,看了好半晌,聽到自個兒電話響起來,才恍然驚起他已經(jīng)快要窒息了!
靳墨彥手機響起來,唐晚晚也被驚醒回頭來看他,于是,男人慌張著掩蓋,外加微微粗重喘氣的狼狽模樣,就這么掩藏不及的暴露在了唐晚晚的視野當中。
“”
靳墨彥這些年來少有的狼狽,連手機屏幕上閃過的是誰的名字也沒來得及看,就迅速接通了電話,壓低聲音,“喂?”
唐晚晚并不知道這人是看自己看得心神慌亂了,又看見他接電話,她下意識的撇過了視線。
哪知道她腦袋才剛剛轉(zhuǎn)開了一點,靳墨彥低沉的嗓音已經(jīng)低沉的叫出了她的名字,“你的電話。”
“我的?”唐晚晚扭過腦袋,神色莫名的看向靳墨彥。
靳墨彥輕嗯了聲,直接將手機塞給了她。
唐晚晚腦子里一片迷霧,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備注,突然一怔。
張寧姜?
阿染?
“晚晚?”
唐晚晚手指微微顫抖著,還沒將靳墨彥的手機拿到自己的耳朵邊,一抹帶著淡淡輕顫的女人聲音,已經(jīng)從空氣里慢慢滲到了唐晚晚耳膜。
“”
薛染叫了一聲沒有得到電話那一端的回應,頓了頓,又輕輕喊了一聲:“晚晚,是你嗎?”
唐晚晚的眼淚,就那么猝不及防的,恍惚暈染到了整個眼眶。
“死丫頭?”
靳墨彥的手伸過來,唐晚晚才勉強控制住了嗓子眼的顫意,將他手上的紙巾接過來,狠狠擦過再度濕潤的眼眶。
事實證明,狗改不了吃屎,一個人無論如何難以改變性格脾氣的道理,還真是亙古不變的!
將唐晚晚和然然送到了跟薛染約好的會所里,靳墨彥還有其他事情要辦,就先離開了。
唐晚晚微微忐忑的抱著還睡得迷迷糊糊的然然,每走一步,心跳好像都快要從胸腔里蹦出來了似的。
她在期待,可同樣,也在害怕!
直到,包間門在她面前被服務員打開,薛染從房間里面看見她,一連串花哨的罵聲傳來,唐晚晚那顆懸在半空中的心臟,才跟石頭落地一樣,轟的一聲,然后,平靜下來。
“老娘還以為你舍得這輩子都不回來了!你個死沒良心的!回來還不知道聯(lián)系我,要不是我聽見張寧姜打電話,說什么老爺子的重孫孫媳婦也到場了,再打電話問靳墨彥,你特么是不是就打算又這么不聲不響的消失了?”
唐晚晚就那么站在門口,抱著懷里誰的深沉的女兒,望著薛染笑。
五年不見,而且就算生養(yǎng)出了一個孩子,她臉上也沒有任何歲月留下來的痕跡,只是隱隱之間,多出了一點成熟的韻味。
薛染罵完了,看著眼前好像比五年前還要美麗的唐晚晚,看著看著,一行眼淚,突然就控制不住的從眼眶里滾落出來。
“阿染!”唐晚晚微微心驚,嘴角反倒慢慢地,扯出了點點無可奈何的笑。
薛染看著唐晚晚,難受歸難受,卻不乏復雜的情緒在她腦海里炸開,整個人忽然又笑了,頓了頓,又哭又笑的瞪她:“還站在門口干什么?看我一眼就走了?”
“我怎么舍得?”
其實唐晚晚也挺想哭的。
她這一輩子,每一個不同的年齡段,都有人掏心挖肺的對她好。
而薛染,就是她生命中,其實最不應該,卻偏偏最心疼她的那一個!
唐晚晚的聲音很軟,整個人看起來也比五年前顯得更加柔軟溫和了一些,雖然一身黑裙子,卻怎么都讓薛染看不出她們之間,有任何的嫌隙生出來。
只短短片刻,加上唐晚晚那句話,薛染的心,已經(jīng)飛快軟下來,好像有動人的波紋讓她微微一漾,“舍不得還不快進來!”
唐晚晚又是一笑,看著門口沒了服務員的蹤影,她轉(zhuǎn)身剛想騰出一只手關門,哪知道薛染已經(jīng)風風火火的沖上來,快她一步一下子將門緊閉上!
唐晚晚有點無奈的看著薛染,對上她仍舊復雜又掙扎的眼神,終于又笑,這才開口:“找個地方我放下她!”
“她就是你的女兒。”薛染人沒動,剛剛她情緒激動,只顧著罵唐晚晚了,壓根忽視掉了她懷里抱著的孩子。
直到唐晚晚自個兒提起來,她才恍恍惚惚的醒過來,低頭看向睡著的然然。
唐晚晚點點頭,“叫然然,可能,比你家那個小一點,不過也差不多。”
薛染復雜的心緒在心底里亂竄,剛想說點什么,眼見唐晚晚抱著孩子瞅見了包間里面的一個休息區(qū),立刻跟上去,“剛好,我家那小壞蛋也睡著了,里面有床,可以讓他們”
這么巧?
薛染在旁邊打開門,唐晚晚一眼就能從門口看見里面休息區(qū)床上睡著的短發(fā)孩子,她身子微微一頓,“你生的是男孩。”
薛染臉皮子紅了紅,頓了頓又兇巴巴的,“當初說好了你就算要走,也一定要跟我聯(lián)系!我就該讓我兒子不要認你!沒良心的!”
當初是說好了的啊。
可惜,那之后的事情,已經(jīng)不是她能夠做主的了!
兩個孩子就前后差了幾十天,唐晚晚將然然放在了薛染兒子旁邊的位置上,兩個女人瞅著孩子們睡得都挺香甜的,才關上門出去,雙雙在沙發(fā)上坐下來。
“你,怎么不說話?”
薛染其實有一大堆的話想跟唐晚晚說,剛才在電話里罵了,剛見面在門口也吐槽了一大通,這會兒倏地平靜下來,她倒突然之間,不知道自己應該從什么地方說起了。
唐晚晚十分專心地看著薛染,看著她張張嘴,仍舊什么話都沒有能夠從嘴里吐出來,于是又笑,“剛才話不是挺多的嗎?這會兒啞了?”
薛染狠狠白了唐晚晚一眼,“你才啞了!這個幾年不見面,杳無音訊,你就沒有一點想對我說的?”
“有!”唐晚晚老老實實的承認。
薛染來了興趣,抱著靠枕坐直了身子,兩只眼睛里好像有鉆石在閃光,“說來我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