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笑了笑,“你裝修家里又沒有貴重物品,難道你還怕我把你的瓷磚一塊塊的搬走不成嗎?你家的裝修工怕是也不能同意吧?”
“我看你也不像貪小便宜的人,我這個人也不喜歡占人便宜,你給我監工,我給你一百塊錢一天。但是你要幫我看著質量,叫他們盡快完工。”
小魚并沒有想到會遇到一個這么闊綽的人,有些喜出望外,“成交!”
“我姓金,你叫我金姐就行了。”
小魚愣了一下,還真喜歡金呢,笑著伸出手,“金姐。”
一胖一瘦的兩只手握在一起。
小魚在監工期間買了縫紉機,看著金姐家的裝修圖紙,她閑來無事又從網上買了些面料,樓上電鉆“噠噗噠噗”的響,樓下她的縫紉機也“得得得”的響。
這樣她就不會覺得樓下的噪音討厭了,每過一陣,她就上一次樓。
樓上裝修完工的時候,小魚把做好的窗簾送給了金姐,主窗簾華貴大氣,小房間里根據裝修顏色換了不同的面料,有溫馨小雅,有幽美夢幻。
把金姐給高興得合不隴嘴,“天哪,這是我看過最好看的窗簾,跟電視里那些千萬富豪家里的窗簾一樣好看,一下子把我房子的品味都提上來了。”
“小魚啊,這個我得算錢給你,我們這里哪里做得出來這樣的窗簾。”
“你看啊,每個房間都給我配上了,不行不行,我得算錢給你。”金姐說著就要去翻手提包。
小魚一看金姐喜歡,便把頭發捋了捋,挽上金姐的手臂,親昵道,“金姐,我就是祝你喬遷的一點心意,真不要錢。如果你真覺得我做得好,幫我介紹點客戶吧,不過你也看到了,我這窗簾做工面料和檔次都和外面的不一樣,外面那些便宜的價格”小魚有些為難的抓了抓頭發。
金姐拍了拍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撇了一下嘴,下巴的肉便嘟了出來,眉眼一飛,便是神采奕奕,“你當金姐不識貨啊?明天姐就給你介紹客戶去,家里的樣品我掛好后就拍下來,明天拿出去炫耀,想要便宜貨,讓他們去市場上買,哪里配用我們小魚做的?”
小魚和金姨交上了這個朋友,客戶一個個的找上門,窗簾的價格做得很貴,但照樣有市場。
明明只是兩塊布,可經小魚的手,便可以做出不一樣的效果,她舍得用布,買好的輔料,面料也是選好的,而且和客戶家里的裝修風格統一,有時候還負責幫客戶家里搭配一下擺飾,掛畫。
所以即便是小魚的東西做得貴,一樣排著隊的人等她。
還順在一著。金姐提議讓小魚開個店,再請幾個人,這樣自己免得累。
可是小魚不肯,原本是想出去找個事情做,可現在她發現,不開店面挺好的,賺的錢也不少。
金姐看小魚單著身,人又長得好,氣質更是不用說,就一心想著替她找個男朋友,可自己這個圈子的生意人,要不然年紀跟自己一樣大,要不然體型跟自己一樣胖,始終覺得那樣的人配不上小魚。
這天,金姐又給小魚介紹了一個客戶,是個七十歲老太太的家里。
金姐說,錢不是問題,重要的是老太太脾氣有些古怪。
有錢的生意小魚不會不做,而且金姐介紹的人向來可靠,她便上門去看裝修風格。
門鈴摁響,開門的應該是保姆,保姆的穿著很好,倒像是大城市里呆過的保姆,說話也很謙和,不像小地方的人,“江小姐?”
“你好,徐奶奶在家里嗎?”
保姆很禮貌的解釋,“昨天少爺從省城回來看老夫人,一大早兩人就去爬山了,過陣子才回來,進來吧,老夫人交待讓你看了裝修風格后,隨便做。”
“好。”小魚在門口脫了鞋,換上保姆遞上的拖鞋,進了屋。
小魚進了房間,詢了一下關于老太太的喜好。
摸出隨身帶著的小卷尺,請保姆幫她,把尺寸量好。
“江小姐,你手藝可真不錯,現在年輕姑娘,長得漂亮的倒不多見你這樣的。”保姆拉著尺子的一頭,跟小魚聊起了天。
小魚謙虛帶笑的回答,“糊口而已,哪有什么好不好的。”
保姆搖搖頭,“那倒不是這樣說,金太太可是個挑剔的人,她可是逢人便說你手藝好,人好,不像現在那些女孩,心浮氣躁的,我看看,倒是像的。”
小魚心想,那是她心浮氣躁的時候金姐沒見過而已,人到了她這個年齡,又經歷過兩段要死要活的感情經歷,還如何躁得起來,心怕是都如了止水。“金姐有些偏袒我,自然帶多一些自已的感**彩,有些夸張罷了。”
和這個四十來歲的保姆講話,有些累人,保姆說話句子用得古里古氣的,真不知道是什么樣的主子培養出來的腔調。
三室兩廳的房子窗簾并不多,量量尺寸過得很快,小魚的小本子上記下來了所有窗戶的尺寸。
拿后把手機拿出來,偏頭向保姆詢問,“阿姨,我是習慣性拍點照片,然后回家看看,怎么搭配顏色,徐奶奶介意嗎?”
“沒事沒事,老夫人交待過,說金太太介紹的人,一定可靠,你要拍照片就拍吧,別對著老爺子的遺相拍就是了。”
小魚早就看到了掛在廳正中的黑白相片,還做了香案,上面看起來一點灰也沒有,一看就知道打理得很勤。她對那些可一點也沒有興趣,“不會的,阿姨放心。”
拍好客廳,小魚又去了臥室,她做關于面料這方面的事情向來都是極認真,以前是私人訂制的衣服。
如今是私人訂制的窗簾,她覺得都是一樣。
外面有了人交談聲音,“哲彥,快把菜給小玉,趕緊得做午飯了。”
“好,奶奶,您歇會。”
小魚拍好最后一張,從屋子里走出來,正瞧見一個綰著小發髻的老太太手里拿著一個很老舊的大茶杯喝水,這屋子里老舊的東西很多,她也不稀奇。一看就是些有紀念意義的東西。
看到保姆對老太太恭敬的樣子,小魚對著老太太微微鞠躬,“徐奶奶回來了。”
老太太打量了小魚一番,將手中的大茶杯遞給保姆,“小魚是吧?”
“對,是我。”
老太太看起來很累,但是她精神很好,聽說七十來歲,可是背不彎,腿不顫的,走到客廳的沙發,便坐下來,揚著頭對小魚說,“金太太跟我說,小魚是個多么多么聰慧伶俐的女娃兒,我還不信了,這一看,還真是,年輕,手藝好,還懂禮貌。”
小魚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這些東西,以前還真沒有一個老太太這樣夸過她,懂禮貌這個,她只對自己的客戶如此,只是現在把一切看淡后,只是覺得萬事不要沖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罷了。
心里到底對人是否尊重,她根本不去考證。
廚房里走出來一個男子,倒不是小魚想要多看,只是在這個縣城里,只還沒見過這樣氣質的男人,穿著運動衫,很是隨意。五官明朗帥氣,面相卻溫潤尊貴,身高更是出去有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高大頎長。
“有客人啊?”男子看著小魚,淡淡一笑,小魚回他一個笑容,點了點頭。
老太太問小魚,“午飯吃過了嗎?”
小魚回過頭,把手機裝進袋子里,“吃過了,奶奶。”
老太太卻是一撇嘴,哼了一聲,“想騙我老婆子,可難著呢,現在才十一點一刻,你到我家來應該是十點三刻左右,難道你十點半就吃了午飯?”
小魚被當著幾人的面戳破了謊言,頓時尷尬無比,她是想人家也是出于客套問上一句,中國人問得最多的一句話不就是“吃了沒”嗎?萬一她說沒吃,人家還不得被逼著留她一道吃飯啊?
而且她現在也不喜歡人多熱鬧的感覺,獨來獨往的,挺好。
那男人看著小魚滿臉憋得通紅,倒生了些趣味,跟老太太說,“奶奶,您太直接了,把這位小姐給嚇著了。”
“要你管?”老太太瞪了男人一眼,“徐哲彥,別以為你在大城市里在呆著,就可以評判我!我說實話你還不準我說了是不是?也是你爺爺不在了,要是他在,還準你這么欺負我?”
老太太說著說著,眼睛竟有些紅了。
小魚感到一個頭兩個大,這說來說去,倒成了她的不是。
徐哲彥趕緊走到廳正的遺相前,雙手合十,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詞,“爺爺,孫兒不孝,又惹了奶奶,您老人家大人不計小人過,就不要怪罪了,孫兒保證,以后再也不欺負你媳婦兒了,你媳婦兒說的都是對的,永遠都是對的。”
老太太終于掛起了笑,“你知道認錯就好,小玉啊,快煮飯吧,把這條小魚的魚食也煮上。”
這條小魚?魚食噗!小魚哪里受得住一個初次見面便如此熱情的老太太,而且金姐說老太太脾氣古怪,等會萬一莫名其妙的又說錯了話,難道還叫她去拜那個遺相不成?一時間不知所措,腳都不知道往哪里挪。“啊?奶奶,不用不用。”
“嫌棄我們家菜不好啊?那我可要扣小玉的工資了。”老太太說完,還哼了一聲。
瞧這脾氣,什么叫嫌菜不好啊?她壓根就沒來吃過,哪里知道好還是不好?
保姆在廚房里大喊,“老夫人,天地良心啊,哪頓沒燒好啊。”
徐哲彥走過來,大方的拍了拍小魚肩,“在這里吃吧,玉阿姨的菜真的很不錯。”
說完就從她身邊走過,“奶奶,我去洗個澡,一身的汗。”
老太太臉上一笑,嘴里卻說,“就知道浪費水。”
小魚現在的表達能力沒有以前的好,或者是刻意的不愿意去說太多的話,金姐是唯一一個和她說得最多的人,一桌上,她只是吃點蔬菜,小口的扒飯。
和莊亦辰在一起吃飯,他的動作總是不甚優雅,她那些豪放的姿態總會收斂,短短數月,卻已經成了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