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段時間我才發現,不應該這樣,我應該早點弄死他,他死了,就不會有那么多事,為了一個過程,我換來這樣一個結果,你說那天晚上若莊亦風不是多疑把辛蔓也吊了起來,小妖還有活命的機會嗎?我藏了她四年多啊,四年多,卻差點害死她”
莊亦辰今天一直到這個時候,放在身側的手才開始顫了起來。
這幾年,他曝光了無數的女人,卻獨獨沒有曝光過小婭。
經常換不同的女人一起吃飯,卻從來沒有跟小婭吃過飯,就連把她捧紅這樣的事,他也是暗中叫人操作,不曾自動露過面。
可是結婚,卻差點害死了她。
莊亦風不是小羅羅,斗嗎?一大堆證據都要準備很久,開庭,休庭,找律師,再反復,大家都是有手段的。
而且莊亦風的證據,本來就不如莊敬仁的好找,以前好多事都是莊亦敬仁頂去了。
他早就應該像今天這樣,直接殺了他,一了百了!
“少爺,別想那么多了,等會見到少奶奶,我跟她解釋,她一定可以理解你。”
“李叔,去商場吧,小妖喜歡漂亮的鞋子,我去給她挑一雙。”
而當送去的鞋子被邱媽媽提起一砸扔下樓道的時候,莊亦辰才開始正視他一直都不敢去想的恐慌。
抬手敲門,“媽媽,你開一下門,讓我和小婭說幾句話,行嗎?”
“滾!有多遠滾多遠!我們老大不稀罕你這樣的人渣!”邱媽媽隔著門板,操著她的大嗓門,吼著莊亦辰。
莊亦辰平時的話本來就不是很多,面對邱媽媽的咆哮,他只能站在門外,過一陣又敲一次門,也不說話。
就這樣斷斷續續的,一直敲到凌晨一點。
邱媽媽終于被莊亦辰弄得想拆房子了,提著掃帚就拉開門,朝著莊亦辰一張俊臉就揚起砸去!
莊亦辰抬手一擋,看打他的人是邱媽媽,愣是一下也不敢還手,李涌在一旁著急著只賠不是,當好人,拉住邱媽媽的手,“親家啊,親家啊,你冷靜點,你讓孩子們自己去說行不行啊?”
“行什么行?誰孩子們?我孩子就一個,就是邱小婭!他這么大個男人還什么孩子!”邱媽媽心里堵得難受,特別是小婭走后。
她心里哽著,小婭早就想到,萬一哪天莊亦辰心血來潮會來找,所以才會走得這樣干凈,甚至不跟家里聯系。
她的女兒,二十多年的女兒,就為了這么個男人,連電話都不給家里打了。
想著以前女兒為了康以云自殺的事情,她現在眼睛都不敢合一下,飯都吃不下,要不是丈夫安慰她一整天,現在自殺的就是她了。
手里拿著掃帚,低頭就去咬李涌的手。
邱媽媽一直都很彪悍,在家里,什么事都是她說了算,邱爸爸從談戀愛到結婚,到現在都一直聽她的,她在家里就是女王,本來這脾氣就養得很刁鉆。
而且生活的環境又不是什么上流社會,打交道的都是些三姑六婆,大家在一起就是說三道四,吵起架來向來不怕誰。
她本來就有點潑婦氣質。
于是咬李涌的手的事,做起來也是順風順水。
得空的手,再次揮起,掄起掃帚就去打莊亦辰。
莊亦辰也只管擋一下臉,其他地方打到了就打到了,也不說什么。
“媽媽,你要怎么打都可以,讓我先進去跟小妖說說話。”
“做夢!”
莊亦辰的禮貌和恭敬只能到這個地步,他挨了這么久的打,生怕等會邱媽媽一不打了就會關門,干脆把邱媽媽的肩膀一握往邊上一提。
邱媽媽被莊亦辰的大力氣嚇了一大跳,自己本來就有點胖,莊亦辰可以說是把她的肩膀握住端開的。
愣神間,莊亦辰已經進了屋,門口還放著小婭的拖鞋,結婚的時候過來接親,他知道朝南的房間是小婭的,即使是小婭嫁了人,邱媽媽也舍不得把這間朝向好的房子拿來自己住,空著也要留給小婭。
朝著南邊那間屋大步走去,邱媽媽阻之不及。
門被莊亦辰急切的推開。
原本還掛著笑的唇角僵成冰條,房間里什么也變過,結婚后回門,走的都是老傳統,他們當時還在這里住過一晚。第二天醒來是邱媽媽收拾的房間,走之前,他進房間來拿過手表。
這個房間沒人住過,被子疊在床/上,但是一大張花色的布將被子和整個床都罩了起來,防灰。
這個房間一定沒人住過,有一種久不進人的味道,吸進鼻腔里,很澀。
“媽,小婭人呢?”莊亦辰轉過身,一臉茫然失措的看著朝他兇神暴暴走過來的邱媽媽和邱爸爸。
“你還問我她人呢?”邱媽媽順手提起廳里的凳子朝著莊亦辰扔去。
莊亦辰訥訥站在原處,肩膀堪堪的接住砸來的凳子,李涌大喊一聲:“少爺!”沖過去的時候,已經來不及。
莊亦辰一聲悶哼,卻也不躲,眼里血絲緋紅,“媽,小婭去了哪里?”
“不知道!”
邱媽媽“哇!”的一聲,像個剛吵完架的潑婦一樣,一屁股坐到地上,可是她的聲音的眼淚都不是撒潑時的必殺技,而是難掩悲愴的哭喊,“我不知道啊!”
“我的老大去了哪里啊!”
“她都不肯告訴我!”
邱媽媽悲痛的聲音在屋里回蕩,仿佛有人失去了至親至愛的人才會如此撕心裂肺,她沒想讓自己這樣哭,可是她的女兒去哪里啊,在什么地方?
錢帶在身上安全不安全?會不會遇到壞人?
這些種種都讓她難以自制。
莊亦辰被邱媽媽這樣的哭聲嚇住了,他慌亂無比,以他的判斷,這樣的慟哭并非裝出來的,像是人的細胞都在割裂。
他感到,自己身上的細胞也在割裂
“你走!我們家不歡迎你,你不走,我就報警!”邱爸爸向來不是個會吵架的人,一邊擦著邱媽媽的眼淚,一邊吼著莊亦辰
莊亦辰下樓,那雙鞋已經被人揀了,想來也是,小婭向來喜歡華麗的鞋子,一雙鞋子好幾萬塊,扔在樓下,識不識貨的看到都會忍不住帶回家吧?
莊亦辰一直悶著氣,找不到地方發泄,他走進草坪,不管隔邱父邱母家的樓有多遠的地方,他都進去找。
“少爺,別找了,肯定被人揀了。”
“李叔,你先回去,我再找一會,你知道的,小妖很喜歡鞋子,也不知道我的眼光怎么樣,興許她看不上,她向來對穿著都挑剔。”莊亦辰悶著頭,角角落落,都不放過,這個小區并不大,草坪也不大,統共才六塊小草坪,四個小花壇。
路比較窄,有些車子停在路面與草坪之間,找完草坪,莊亦辰又開始檢查一輛輛車的底盤下。
李涌跟在身后,也不說話,“少爺,少奶奶興許就是出去散散心,過幾天就回來了,等她回來了,我跟她好好說。”
莊亦辰沒在說話,專注于他做的事,每找完一輛車他就站起來望一眼天空,然后繼續,他開始憎惡這個小區太小,因為很快,他就已經把小區翻了個遍。
現在雖已初春,但夜里還冷,李涌找來了手電,手電的光束上霧氣一團團的繞著,繞出來的寒氣也沒有把莊亦辰凍僵,反而因為不停的走來走去,導致他額上都在冒著細汗。
天已麻亮,他找了兩遍也沒有找到那雙鞋子。
春季的新款,是妖艷紅色的,鞋跟足足有9cm,小婭一直都喜歡高跟鞋,有些甚至只穿過一兩次。
天空轉亮,提醒著莊亦辰已經一夜無果,他討厭這樣的暗示。
他終于開始發脾氣,朝著李涌大發雷霆,“去調監控!挖地三尺我也要把鞋子找出來!”
李涌馬上關了手電,去找保安室。
他知道少爺挖地三尺要找的,并不止一雙鞋子
還有少奶奶
拿著自己現在的身份證,看了好幾次——江小魚。
她喜歡這個名字,特意讓媽媽改的,都說魚的記憶只有短短幾秒,她知道自己很快會把莊亦辰變成康以云,把那個傷她的男人忘記。
在她的生命里,男人或許只是一道風景。
一座南方小縣城,清縣人口密度適中。
小魚租了個三室一廳的全裝修的房子,才五百塊,比對一下縣城里的房價,覺得這個地方租房真劃算,消費不算低,房價不算低,可租房的價格卻很便宜。
沒有想過到一個地方來該如何生存,但是小魚很快被樓上樓下樓左樓右的裝修搞到崩潰。
更過份的是樓上晚上還在裝修,她便不得不佩服清縣人民的整體素質了。
雖然閉上眼睛都是莊亦辰,但她也需要安靜一點。
于是她穿上拖鞋,“登登登”的上樓說理。
門一拉開,是一個四十來歲的胖太太,脖子上的金鏈子,手腕上的金鏈子,手指上的金戒指戴了好幾根手指,耳垂上的金耳環已經把子垂拉長了。
“找誰?”滿身金色的胖太太很不友好的問。
“太太你好。”小魚在外面是個很有禮貌的人,又做過生意,態度和語氣都沒得挑,胖太太冷冰冰的臉上,馬上有了笑容。
“你找誰?”
“太太,我是住樓下的,你家裝修弄得我的頭很痛,能否把裝修的時間移到白天?”
才笑了胖太太馬上不高興了,“我白天沒空,這些家伙不監工就給我磨洋工,我都是按天算錢的,別家有人守著的,早就搬進去了,我家的窗簾孔都做了十天了!”
小魚吐了口氣,她知道在小縣城里你跟人家談高尚沒什么用,因為她小的時候也在小地方生活過,不是什么事都可以投訴的。
“要不然你看這樣好不好?我明天來幫你監工,你晚上別裝修了。”
胖太太有些懷疑小魚的用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