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臂一操,冷眼睨著小婭,一副“你耐我何?”的架式。
小婭走過去,秦非言扯歪了嘴角,“怎么?拿刀砍我啊?有本事你就砍,你今天要是敢砍傷我一根毫毛,我要你邱家所有人的手腳都斷掉,別以為傍上亦辰就尾巴翹到天上,也不看看你的面子是誰給的!”
秦非言對小婭的厭惡完全是來自于夏淺,以前他從來沒有看不起她。現在倒好了,怎么看怎么都不順眼。
江昭快步過去,一巴掌拍在秦非言的肩上,“這時候了,你少說兩句,火上澆油是不是?”
轉身擋住小婭還在往前的腳步,“小婭,這事情不是非言一個人的錯,當是淺淺先綁了非言了,非言也被淺淺折磨了!
小婭冷笑道,“就算如此,那現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是淺淺,不是他秦非言!”兜著菜刀的面料落在地上,小婭舉起菜刀就朝秦非言扔去!
秦非言以為小婭會舉著刀朝他砍來,沒想到她居然就這樣隔空扔來!
閃身一躲,刀刃堪堪落在他本能搭手護頭的腕上!
“當”的一聲響!
“非言!”
江昭也是沒反映過來,前后都防不過,小婭還要沖過去搶地上菜刀,背后突然伸出兩條長臂將她圈住,這時候被身后的男人一勒,小婭才傷慟的大哭起來,“莊亦辰!你放開我,你放開!我要殺了那個禽獸!”
莊亦辰緊勒住小婭,“你殺了人就去坐牢,誰管你妹妹?她過兩天一出院,上哪兒去找你!”
秦非言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手腕,明亮的表面已經被落下來的菜刀的利亦刃擊破,另一手抬起摁著額頭。
江昭覺得這氣氛的節奏不動,伸手拉了拉,“非言。”
秦非言打開江昭的手,抖了抖肩,將鼻梁上的眼鏡取下來砸在地上,抬腳踩碎,“少管閑事,邱小婭把我的表面砸碎了,誰他媽管今天這事,我跟誰沒完!”
莊亦辰一直都知道秦非言戴著一塊假表,所以他自己收藏的那塊表從來都不戴出來,至少和秦非言碰面的時候從來不會將那塊表戴出來。
“非言,這事情就算了,小婭砸壞你的表,我來賠,我那里有一塊一模一樣的!
“誰稀罕你的!”秦非言一步步朝小婭走過去,小婭也像正在準備戰爭的斗雞一樣,豎起了她的毛。
江昭知道秦非言的性子,就喜歡裝斯文,生怕別人覺得他不夠有涵養,他總是戴著各種各樣的無鏡片的眼鏡框,說是戴著這玩意,顯得人比較好相處點,做生意容易些。眼鏡框就是他的斯文外衣,可他卻狠狠踩碎!
這是怒了!
秦非言是怒了,今天的事,不是他挑起的,但每個人都指責他,讓他覺得心里窩火又委屈,說來也可以再忍忍,畢竟如邱小婭說的,現在躺床/上昏迷的是夏淺,不是他。
但是邱小婭砸了他的表!他忍無可忍!
秦非言抓起一條凳子,舉起來就朝小婭砸去!
莊亦辰從未見過秦非言對朋友及朋友的女人動手,現在這樣子卻是最嚴重的一次!
這一圈朋友中,個個都懂忍,要整人那也是背地里來,若已經被逼到明面上動手了,那就已經火山爆發了!抱住小婭一轉,凳子砸在莊亦辰的背上!
小婭一呆,看到莊亦辰為她擋下一凳子,眼睛一紅。
莊亦辰鼻腔里哼了一聲出來!
秦非言的目標是邱小婭,沒有傷到她,無論如何都不甘心,舉起凳子意欲繞開莊亦辰的背,去擊小婭。
江昭見秦非言是不達目的不罷休,光勸是沒用了。
開始還忌諱他那句,“誰他媽管今天這事,我跟誰沒完!”現在是也管不了了。抱住秦非言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的弟弟太難控制!
秦非言一想到自己的表壞了,鼻子一陣陣的發酸,酸得眼淚差點掉出來!今天若不是戴著這塊表,手碗都被邱小婭給缷下來了。
秦非言發狂似的要找小婭報復。
而小婭也被秦非言的樣子嚇呆了。
江昭一個勁的勸,“非言,哥把你的表拿去修,換一個一模一樣的表蓋,行不行!”知道秦非言戴的是假表的除了莊亦辰,還有江昭,江昭知道,這塊表秦非言戴在身邊十來年了。一個十五歲的男孩是不會買這樣大這樣多鉆的金表,而那時候的秦非言就已經開始戴著了。
有人說少年戴著顯得俗氣,他也不在意。
表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不行!”
“阿媽阿媽”
夏淺的哭聲,嚶嚶的,像一粒微弱的炸彈在房間里炸開.
小婭掙開莊亦辰,顧不得秦非言要報復她,跑過去趴在滿身貼著冰袋的夏淺床邊,手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眼淚一滴滴都落在冰袋上,“淺淺淺淺。”
“阿媽我要兩顆水果糖!
小婭捂著嘴,看著夏淺一邊夢囈一邊流眼淚。泣不成聲,“水果糖,水果糖,淺淺,你是桔子味的嗎?”
秦非言震了一下,他擰緊眉,靜靜的看著小婭撫著夏淺的額頭,安慰式的詢問。
江昭松了口氣,卻不敢放手。
“淺淺,是不是要那種像桔子瓣瓣一樣的啊?淺淺,現在水果糖都改良了,姐姐有更好吃的糖,給你更好吃的糖。”
“阿媽我要兩顆,桔子瓣瓣的!
秦非言晃了一下,頭開始疼痛,他推開江昭,出了病房,一邊走,一邊覺得頭疼得更厲害,他有些壓抑的吐出一口氣。
抬頭看著天空,白色的云開始急速的變成陰云,一團團的開始發黑,越壓越低,壓得人站不穩。
夏淺一個勁的喊著阿媽,怎么也不肯接小婭的話,小婭急得跪在床邊,看著夏淺裸在外面的皮膚全都緋紅得發烏,哭得聲音都啞掉,“冰蛋兒,冰蛋兒,姐姐喊你呢,你聽到了嗎?”
秦非言直接驅車回了秦宅。
“少爺今天這么早”老媽子樂呵呵的去接秦非言手里的公事包。
“爺爺呢?”
老媽子神秘兮兮的笑著說,“在書房,寫字呢!
“我過去一下!
“少爺晚上想吃點什么?”
“您做的,我都喜歡!
老媽子最愛聽的就是這話,喜得眼睛瞇成了縫,“好嘞。”
秦非言推開了秦榮方書房的門,臉上又掛上了他一慣的笑容,“爺爺!”
“回來了?”
“嗯,今兒沒什么事!
“你今兒倒是太陽打東邊落山了,下了班居然不打電話就過來吃飯?”秦榮方仙風道骨之姿,沒有抬頭,一手提著袖管,握著毛筆正在給自己繪的山水土題字。
秦非言走到黃花梨的書案邊,墨硯就擺在他的面前,黑色的硯捏在他手里,更顯得他指節白希修長,磨墨的時候,慢悠悠的,“爺爺,當年綁架我的人真的全部都抓到了嗎?”
秦榮方眉頭一鎖,筆停在半空,再沒閑心落下,把毛筆擱在架子上,看著有些落寞的秦非言,“當然!敢綁架我孫子的人,我還不得一個個拆筋剔骨?”
“爺爺,我覺得應該沒有一網打盡吧?”
“你不相信爺爺的手段?”
秦非言搖頭,“總感覺什么事情有點不對!
既然說到十年前的綁架的事,秦榮方就不可能放松警剔,下頜支了支,“你今兒這么早回來,就為了這事?喝杯茶,慢慢說!
秦非言放下手中的墨碩,扯了張濕巾擦手。
茶香四溢,秦非言卻并不喜歡喝茶,他喜歡咖啡,不管是苦還是放奶和糖,都比茶的味道來得濃烈,他喜歡比較鮮活得撞擊得激烈一些的滋味。
他的喜好秦榮方就算有意見也不會過多干涉,了不起嘴上說說他崇洋媚外,今天看著喝沖了伴侶的咖啡都有些蹙眉的孫子,秦榮方泡茶的動作更慢了些,“非言,你想說什么?”
“爺爺,當年參與綁架我的案子的人,一共有多少?”
“九個!
秦非言又道,“但當時您給了贖金,人抓完了,可贖金卻憑空沒了,您不覺得還有漏網之魚嗎?”
秦榮方微一沉吟,道,“贖金據說是被當地的村民揀走了,誰也不肯說,也查過,的確是這樣!
看著若有所思的秦非言,秦榮方問,“非言,當年你也瞞了爺爺一些事吧?”
秦非言沒作聲。
秦榮方又道,“從你回來后,我就發現你有些怪!
“我哪里有怪”
秦榮方呷一口茶,“爺爺問過你多次,你都不愿意說,我也怕那次的事情對你造成了心理上的陰影,所以也不問,你收購一個小糖廠,機器都是老的,配料也是原始的那些,工人嘛就那么幾個老的,廠量小,又不創新,工人的工資開得不低,相當于養了幾人在那里吃白飯,你從來不喜歡吃糖,要吃也是偶爾剝你自己糖廠生產的那種”
“要說我秦家,怎么也是海城地位最高的豪門了,自己的孫子卻整日戴著一塊假表,外人雖從來不說什么,但我心里就納悶,你買不起,爺爺可以買了送給你,可你豈是買不起的人?”
“從那次回來之后,你就不跟女同學靠近,還要求我去跟學校領導說前后左右都不能坐女孩兒,我當時以為你想一心學習,怕女孩兒騷擾你,倒也沒多想,可是后來你越來越離譜,干脆對外說自己是同性戀”
“非言,爺爺也不知道那次綁架對你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陰影,可心理咨詢說,影響不大,但你的種種變化,爺爺不得不擔心,你不小了,爺爺也老了,爺爺不能強迫你什么,但是秦家現在就你這么一根獨苗。話是沒錯,你嫂嫂現在懷了雙胎,要抱一個給爺爺姓秦,可萬一是一男一女,你覺得爺爺有臉跟江家搶個孫子過來姓秦嗎?就算你江家外公同意,爺爺也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昭昭的工作不能生二胎,爺爺不能做那種讓人為難的事,你能不能明白爺爺的苦心?”
秦非言沒有回答,“爺爺,這些年,我在找一個人!
“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