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過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太子殿下一個不留手起刀落那么利落,是不是太殘忍了一些!”
沈清若輕笑,微微抬起頭看著南風翊那看不透的眸子。
長期相處,會讓一個人很容易看清楚另外一個人。南風翊顯然是那種讓沈清若越看越神秘的存在。
南風翊沒有放開她的手:“你若是落在他們手中,便就不是方才那么簡單了。對于敵人一點點憐憫,都是對于自己最后的殘忍。若兒你臨危不亂顯然是見過了大世面,不會連這些事情也想不通吧!”
南風翊對沈清若似乎過分的高估。
她行過醫,學過武,很多旁人都想不到的事情,沈清若這里是一樣不差。但是話說回來她這個歲數,學了再多的東西,內心如何善于謀劃,如何強大,都看不了眼前這些事情吧。
這對沈清若來說,確實是個沖擊,只不過她面子顯露的是如何的處變不驚,不愿意讓旁人看出她怯弱的端倪來。
其實南風翊說的也不差,給敵人機會,便是給自己墳墓。但是沈清若從回來到現在,都未有將這些事情想的如此復雜過,此刻仿佛跌進了一個深淵爬不出來了。
“太子殿下還沒有回答臣女,為何不在驛站等著,竟然要來這種小路。”
“想你!”
南風翊不再作聲,靠著車棚,臉色平靜,不見了方才的嚴峻。
沈清若收回手,低聲問道:“那一群黑衣的高手,是太子殿下的人?”
“哪里來的高手?”
南風翊測過身,看了沈清若一眼。
“方才過來開路的,每個人的武功都不弱,不是高手是什么?”
“只不過是幾個隨行的護衛而已,這樣簡單的事情若兒總不是要本太子親自出馬吧。”
雖然南風翊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敷衍,但是沈清若也沒多問。不簡單的“護衛”不簡單的事情,從她答應了過來那日開始,這事情已經變得大不一樣了。
馬車安靜的來到了驛館附近,榮錦上前通報的時候,沈清若才下了馬車。原本她覺得自己出城了就能夠知道關于南風翊的事情,現在看著還是自己想的太簡單。
這里還算是繁華,一點都不曾被外面災民的事情影響到,集市上面也是熱鬧的很。
沈清若突然想到一些事情,轉身跟榮錦開口:“榮錦侍衛,我隨身帶的包裹毀了,我還要去這邊備下一些自己常備的藥材以防萬一,太子殿下下來,便帶我跟太子殿下知會一聲,一會兒我便就回來。”
她話音剛落,見到榮錦支支吾吾,也不愿意多說什么轉身準備離開。
哪里知道,沈清若這一轉身,險些撞在一個人的身上。
南風翊不知道什么時候下來了,輕手輕腳,一點聲音都沒有。
“去哪里,本太子親自陪你!”
這一句溫和了不少,與馬車上的沉默又是判若兩人。沈清若心中深刻的疑惑著,自己這是見了南風翊幾張臉孔啊,連忙低下頭:“太子殿下舟車勞頓還是辛苦,先去休息也無妨。這里臣女雖然沒來過,也不至于走丟吧。”
南風翊不由分說按住她的肩膀:“走!”
在手下面前,南風翊總是冷冰冰的模樣,他們走出幾步,南風翊再次冷聲開口:“不許跟著。”
榮錦他們那群蠢蠢欲動的人,這才行為作罷。
這夜幕四合,城中依舊繁華。
沈清若走了幾步,沉默使她停下來:“太子殿下現在可以告訴臣女,叫臣女出來到底是為了什么事情吧,我們已經離開京城了,哪怕太子殿下要賣了臣女,也好給臣女一個心理建設。”
“本太子一無所有,也不會賣了你的。”
南風語輕笑兩聲:“現在不是在京城,一切從簡,就像是這街市上面尋常的男女,太過拘禮可能引起旁人注意,知道了嗎若兒?”
南風翊偏過頭,死死拽住了沈清若的手腕,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十分欠扁。
“好,那太子能告訴我到底出宮做什么。按說這傷口暫時也沒有大礙了,太子您不是離開幾個月的,不需要我一直陪著吧。”
她雖然不像是剛才那么八股,但是說話卻也是有些生硬,省去了許多不必要的稱呼,倒是讓兩個人的關系看著更遠了。
“怪不自在的。”
沈清若也不知道,南風翊這句話指的是什么,她自己也是不自在的很。
兩個人并排走在熱鬧的街市上,但是兩個人現在的狀態有些奇怪。沈清若處處記著南風翊的身份,但是兩個人卻還是要相處的吧,望見前面的藥材鋪,沈清若這才轉身走進去。
南風翊跟在他的身后,動作儒雅。
“老板,我要這些藥材有沒有!”
沈清若站在前臺,熟練的寫出了幾個藥材的名字,字跡娟秀,看著好看。
“姑娘可是個行家,這些都是比較少有人要的藥材,有是有只不過這價錢嘛,是要比平時高一點。”
“無礙!”
南風翊袖中拿出一張銀票,剛要放在臺面上,沈清若卻突然搶過來藏在自己的袖口里面,再望了一眼藥材鋪老板那十分貪婪的目光。
“老板方才還說我是個行家,如今怎么如此欺騙我這個行家?我寫的這些哪一個也不算是什么珍惜藥材,哪怕是尋常方子里面不常用,但是沒有一個難為到需要高價那么明顯吧。老板真的看我是個姑娘家好欺負?”
沈清若在銀子的事情上,變得特別敏感。
這藥材鋪只不過是為難一下南風翊這種看起來有錢一身華貴的人。
“姑娘您怎么這樣說話啊,小店可是誠信經營。這些東西雖然不稀有,旁人用不上自然也是少有,進貨都比別的地方貴一點我收你個辛苦費也是不為過吧。”
沈清若嘲諷一般的笑了笑:“我最多行情價格加上一成,算是老板的辛苦費了,做人可不要太貪婪,畢竟我能用上這些東西,在這個圈子里面也不是沒有人脈的,隨便跟幾個大夫朋友說說,老板你的生意便不好做了。”
“真是怕了你這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