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情況,蕭碩又不是不清楚。
我苦笑了笑:“不好。”
在蘇瑾關心我時,我能說沒事,可也不知道為什么在蕭碩面前,卻露出心里最脆弱的一面。
一想到眼前這個人跟我流著相同的血,也真是奇特。
蕭碩揚了揚嘴角:“我還以為你會逞強,能坦然說出不好,看來你對我這個哥哥也不是那么討厭。”
“哥哥。”我咀嚼著這兩個字,從來沒想過我還會有哥哥。
他笑了笑:“看來,你不太接受這樣的現實,說實在的,我一點也不希望你成為我妹妹。”
我自嘲道:“我還真是個不受待見的人,蕭海成也這樣說過,他對我這個女兒很失望,相同的,我也不屑與他有著這層關系。”
“你、見過他?”蕭碩眼里透著震驚。
他震驚的不是蕭海成活著,而是我見過。
“看來,你也見過了。”
蕭碩一怔,將掐滅的煙頭扔在雪地里,忽然嘆口氣說:“外面天冷,能否陪我去喝一杯?”
我猶豫了幾秒,點了頭:“去迷迭香吧。”
蘇瑾現在還沒有回來,正好待會與蘇瑾一起回來。
我坐了蕭碩的車去迷迭香酒吧,蘇瑾親自給我們調了兩杯酒:“你們倆慢慢聊,有什么事直接吩咐服務員就行了。”
我沖蘇瑾笑笑:“好,你忙你的吧。”
蘇瑾去了二樓,今晚有大客戶,她得去陪著喝兩杯。
蘇瑾走后,蕭碩問我:“之前你失蹤了一段時間,跟他有關系嗎?”
我們都心知肚明那個‘他’是誰。
我點頭承認,問:“你什么時候見過他?”
“就在前天。”蕭碩躊躇著,說:“其實當初我也覺得他的死有蹊蹺,不過怎么也沒猜到,他會活著,我一直以為,是蕭長卿做的。”
“他找你做什么?”
現在蕭碩是蕭海成唯一的兒子,我對蕭海成找蕭碩這事有些感興趣。
蕭碩笑道:“也沒什么,大概是好久沒見了吧,來瞧瞧他這個兒子如今有什么出息,給他丟沒丟臉。”
“實話?”我輕撫著杯口,有點不信。
“我想騙你,也騙不了。”蕭碩輕笑:“實話,不然這個時候,你覺得他能找我做什么,我可是一個沒出息的人。”
我手撐著腦袋,仔仔細細地打量蕭碩。
我難得這樣認真地看過他,恍惚間,我還是能看到蕭倫的影子。
真是令人分不清的兩個人。
其實蕭碩這些年也真是什么都沒干,蕭海成怕是也放棄了他這顆棋子。
我抿了一口酒,說:“你也不是那么的無能,只在于你想做與不想做而已。”
“我喜歡這樣平靜的生活。”蕭碩頓了頓,說:“我要和蘭青結婚了,明天我會跟她回一趟她的老家,這個城市,我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再回來,蕭念什么都不知道,我今天來找你就是想拜托一件事,若是蕭念遇到什么麻煩,你能幫忙的,希望你幫幫她,畢竟你們……”
“我有分寸。”我打斷他的話,沒說幫,也沒說不幫:“平日里我看你也沒把她怎么當妹妹對待,怎么今天這么照顧,還特意來讓我關照?”
江若昀現在捧蕭念,她的勢頭可是很足,在娛樂圈混得風生水起,什么都不缺,也沒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我這不是看你們倆不合,怎么說也是一家人,蕭念那性子我也不太喜歡,若她不是我妹妹的話,我真想揍一頓。”
“不對勁。”我直搖頭,說:“關照蕭念先不說,我看你也沒把蘭青放進心里,這忽然要結婚,有古怪。”
蕭碩笑說:“我也老大不小了,蘭青跟了我很久,雖然不大喜歡,卻也不討厭,她什么都以我為主,哪個男人不想娶一個這樣聽話的老婆,你別瞎想。”
“好吧,這些都是你自己的事,若是你哪天再回來,來找我喝酒。”
“一定。”蕭碩舉了舉酒杯:“我的妹妹。”
他能喊我妹妹,我卻喊不出一聲哥哥來。
酒剛入喉,忽然一樓的保安都往樓上跑,隱約聽到經理說:“蘇姐出事了,趕緊上去看看。”
蘇姐,蘇瑾。
我趕緊跳下高腳椅,也跟著朝樓上跑。
我不知道蘇瑾在哪個包廂,現在往人多的地方跑就是了。
我擠了進去,就見蘇瑾躺在血泊中,血從她頭上不斷地冒出來,很是觸目驚心。
“蘇瑾。”我想將她扶起來,卻無從下手:“誰干的?”
蘇瑾虛弱地睜開眼睛,喊了我一聲:“若水。”
包廂里沒人承認,所有人都沉默不吭聲。
蕭碩跟著我上來的,最后我們倆將蘇瑾送去了醫院。
手術室外,我來回走動,心里很是不安,我怕連唯一這么一個姐妹也出事。
“若水,別擔心。”蕭碩在一旁安慰。
哪里能不擔心的,那是傷的腦子,還流了那么大一攤血。
陳揚不知從哪里得知了消息,匆匆趕來:“小瑾怎么樣了?”
我咬著下唇,盯著手術室說:“還沒出來,不知道什么情況。”
陳揚臉色很冷,可除了等待,也做不了什么。
手術進行了五個小時。
醫生從里面出來,陳揚先我一步上前問道:“怎么樣?”
“手術很成功,不過病人傷到的是頭部,有沒有別的并發癥,還得再觀察,等病人醒了才能知道。”
蘇瑾從手術室里被推了出來,陳揚像二十四孝丈夫一樣守著。
這個年,蘇瑾是在醫院過的。
她是在第二天下午蘇醒了過來,陳揚一直抓著她的手,眼里的疼惜與擔憂毫不掩飾:“小瑾。”
蘇瑾茫茫然地看了看陳揚跟我,她想說話,卻沒有什么力氣,過了好久,她才清醒了些。
“你怎么在這。”
她問的是陳揚。
打蘇瑾的正是那個所謂的大客戶,他一直想得到蘇瑾,昨晚蘇瑾陪他喝了幾杯,沒有放行的意思,后來起了口舌之爭,那人也喝大了,加上有暴力傾向,這才抄起桌上的酒瓶子打了蘇瑾。
我識趣的尋了個找醫生的借口出去了,給二人騰了空間。
我走出病房,手機上就傳來一條短信。
是蕭碩發來的。
他準備上飛機了。
他要離開這個城市了。
我回了一條信息過去:“一路順風。”
收了手機,我徑直朝給蘇瑾主刀的醫生辦公室走,拐角處,眼前忽然走過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冬叔。
冬叔急匆匆的,并沒有看見我。
我喊了一聲,他也沒聽到。
我立馬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