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里的欲,從睡醒開始就一直很強烈。
傅踽行作為一個正常男人,自然看的清楚,她大概是做了一場春夢,夢里的感受帶到現實里來了,收不回去。
"吃面么?"
林宛白點點頭,手指掐著自己的掌心,讓自己冷靜點。而后轉開視線,站了一會,就出去了。
她一個人坐在餐桌前發呆,腦子里依然涉黃,那個夢實在令人血脈僨張,有點拔不出來。她深吸一口氣,拍拍自己的臉,用力晃了晃,想把這股癮頭壓下去。
剛壓下去一點,傅踽行就端著面出來了。
這位行走的春藥,剛出來,就把她壓下去的癮,又沖破了大腦。
他把面放在她面前,很清淡,看著像是一份蔥油拌面,但沒有蔥,連荷包蛋都沒有。
她沒看他,攤開手,傅踽行把筷子放在她手心里,手指碰到她的掌心,有點癢。她喉頭微的動了一下,抓緊筷子,頓了幾秒以后開始吃面。
屋子里很安靜,只有她吃面發出的輕微響聲。
傅踽行就坐在旁邊看著,目不轉睛。
兩人沒有說話,中間,傅踽行起來,去廚房給她倒了水。
林宛白吃下最后一根面,喝了口水,擦擦嘴,"你可真敷衍我。"
"嗯?"
"油都沒有一滴,這是醬油拌面吧。"她斜著眼看他,擦了擦嘴,"我在你眼里這么好養活的么?一碗醬油拌面就可以打發了。"
他笑著,"那你剛才怎么不說?"
"我還以為這樣很好吃,以為面里面會有什么不一樣,沒想到是我想多了。"
他拿了碗筷,"飽了么?"
"飽了。"
"我先洗碗。"
她沒動,抬頭看他一眼。然后點點頭,可能是衣服的作用,身上的卡通圖案,讓她看起來十分乖巧,很像她胸口眨著眼的小貓。
一個碗,他很快就洗完了。
出來,林宛白已經不在餐廳里,掃了一圈,也沒見著人。他上樓,人也不在房間里。
他上了四樓,找到了人,她躺在露臺的躺椅上,身上的衣服換了,穿了一條奶白色的條帶睡裙,長款的,裙擺滑倒腿根,落下一半在地上。
傅踽行走過去,夜里的風比白天還涼一些,"你這樣會感冒的。"他在旁邊的藤椅上坐下來,提醒道。
林宛白歪頭,"還好,你不記得我大冬天也要穿裙子么?"
"記得,第二天你就感冒了。"
她笑起來,又擰眉仔細想了一下,"我怎么不記得了。"
她肯定記得,那應該是她第一次與他約會,單獨的那種。那會她十八歲吧,大冬天的,她為了好看,穿了個裙子,她渾身貼滿了暖寶寶,還是覺得冷。
最重要的是,她為了與他有更多的接觸,還拉著他一塊去滑冰。
他那時候可高冷了,她摔的要死要活,他可以完全冷眼旁觀,一絲都沒有去幫她。
想起來,現在還覺得屁股疼,她嘖了聲,忍不住摸了摸屁股,說:"我只記得我那時候屁股要開花了,你也沒有拉一下我的手。"
"還想滑么?"
她扭頭,對上他的視線,"什么意思?"
"再去滑一次,你要是想的話。"
她挑了挑眉,笑說:"不想。想也不是跟你一起。"
夜風吹過來,她身上那薄薄的布料,被吹起來。
在她的裙擺要肆意翻飛的時候,傅踽行及時伸手,將絲滑的布料攥在手里,輕輕拉了拉,將裙擺拉好,將一雙腿全部遮掩住。
林宛白沒動,至于余光看著,她能夠敏銳的感覺到他的手碰到了她的腳踝。
傅踽行坐在后側,手肘抵在膝蓋上,手指還是攥著她的裙擺,布料是真絲的,很滑,他走近了才發現這裙子還開叉了。他只要松手,就腿還是會露出來。
林宛白看著他,過了一會,才坐起身子,輕輕一扯,將自己的裙擺從他指間扯了出來,"我現在精力有點旺盛,怎么辦?"
"回房。"
"不要。"她雙腳并攏,規規矩矩的放在腳踏上。眼睛直勾勾看著他。
傅踽行抿了唇,氣氛突然升起一絲曖昧。
林宛白湊過去了一點,身上的淡淡香味縈繞在他的鼻間,若有似無的將他纏住。
他喉頭微動,轉頭的那一刻,林宛白抬手,手指捂住他的唇,眼睛亮亮的含著笑意,說:"陪我出去一趟。"
他眼里微的閃過一絲不解,但很快又知曉了她的意圖。
他扯下她的手,眉目間冷了下去,剛才的曖昧之氣,蕩然無存,"很晚了。"
"所以得讓你陪我出去啊。"
他目光幽深,"現在這個節骨眼……"
"傅踽行,你沒有選擇的余地,你自己答應過的,我們是達成共識的。我現在精力旺盛,我得找我男朋友啊,你必須配合我。"
她拍了下他的肩膀,站起身,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遠,她轉身就走,下樓的時候,還催促了他一句。
十分鐘后,林宛白只在外面裹了一件大衣,坐在副駕駛。
傅踽行上車,啟動車子,緩慢駛出車庫,而后離開了浦江。
韓忱已經從學校搬出來了,現在就住在晨曦酒店式公寓,距離學校還算近,坐地鐵很方便。原本楊汝月給了他一輛車,但他沒有接受。
因為周荃的事兒,上次在教室里見過林宛白的幾個同學,都記憶深刻,加上他正好在這個節骨眼上搬出宿舍,由此在學校里面,風言風語也不少。
最主要還是季曉曉的兩個閨蜜,嘴巴大的很,到處散播謠言。
說他榜上大款,一腳踩兩船,現在拋棄季曉曉,被人包養起來了。怎么難聽怎么編。
但韓忱裝作不知,繼續自己的生活,上課打工,積極的投簡歷。
在路上遇到季曉曉,他當做陌生人,再沒有與她說過一句話,當然也沒有把她在外面的事兒往外說。
但季曉曉還是不放心,總想找個機會,能夠兩個人單獨聊一下。
好巧不巧,她今天有時間來,就碰上了林宛白。
林宛白先到的。
傅踽行把她送到門口,她從包里拿了把鑰匙,說:"吶,隔壁這間我也讓楊汝月給我租下來了,里面我叫人打掃過,所有的東西都換了新的。"
打掩護,就要掩護到位。
傅踽行看她一眼,然后伸手接過,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
林宛白揚揚下巴,"你先進去。"
"我看著你進去。"
兩人僵持片刻,林宛白轉身,摁了門鈴,沒一會門就開了。
韓忱剛洗完澡,見著她先是一愣,等看到她身后的人,便是一驚,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這種感覺,像是被人捉奸在床。
林宛白卻旁若無人一般,一步跨進去,鼻子格外靈敏,"剛洗完澡?好香。"
說著,她順手把門帶上。
將傅踽行徹底隔絕在外。
林宛白換了鞋子,往前走了兩步后,又突然回身,趴在門上,透過貓眼往外看。正好看到他往旁邊去。
韓忱安靜站在她的身后,看著她。
林宛白趴著看了好一會,屁股撅著,左搖右晃,竟然有幾分可愛。
韓忱低笑一聲,說:"你那么好奇,為什么不打開門看?"
她停住不動,片刻,站直了身子,轉身一臉若無其事,走向了客廳,宣布道:"我今天睡在這里。"
"可是,這是沒有你的東西,不方便吧。"
林宛白瞇眼,看著仍然站在玄關處的韓忱,"你這是在拒絕我?"
他聳肩,"我怕讓你不舒服。"
"我洗完澡來的,而且我已經讓楊汝月在這里給我準備了房間,當然也準備了我自己的東西,怎么會不舒服?你想多了,還有你以后都不可以拒絕我,任何事,都不可以。"她挺直背脊,像個女皇帝,發號施令,"聽清楚了么?"
"好。"他笑了笑,就去廚房給她倒水。
倒完水出來,又見她跑到門口,對著貓眼往外看。
他把水杯放在茶幾上,說:"水給你放在這里了,我去書房。"
她擺擺手。
韓忱看她一眼,便自顧自的進了書房。
林宛白坐下來沒過十分鐘,門鈴就響了,她很鎮定的坐在沙發上,門鈴再次響起的時候,韓忱才出來,"你怎么不開門?"
"我為什么要開門?"她盤腿坐在那兒。外套不知道什么時候脫掉的,身上就穿個吊帶裙。
只一眼,韓忱就立刻收回了視線,耳根子瞬間就紅了。他微的蹙了下眉,說:"你套個衣服先。"
然后去開門。
但林宛白并沒有聽他的話,翹起二郎腿,裙擺滑落,露出修長的小腿,腳趾翹著,微微側身,倚在沙發扶手上,坐姿顯得慵懶嫵媚。
韓忱咳了聲,突然有點明白她的用意,他沒什么顧慮,開了門。
可站在門口的不是傅踽行,而是季曉曉。
他愣住了,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季曉曉面上帶著淺薄的笑,一雙眼睛泛著淚,看著他,說:"韓忱,我能跟你單獨聊一下么?"
林宛白本就豎著耳朵聽著呢,還刻意把電視都靜音了,季曉曉的聲音清晰的傳到她耳朵里。她挑了下眉毛,瞬間就沒了興趣,拿了遙控器,把聲音打開。
房間里突然傳出聲音,季曉曉一愣,"家,家里有人?"
韓忱點了下頭。
季曉曉眨眨眼,像是想到了什么,"是她?"
韓忱不答,但也算是默認了。
她臉上的笑容落了一點,有些嘲弄的笑了一下,說:"我來,只是希望你不要把我的事兒說出去。鄧姍和馮梅那邊,我會去跟她們說的,起碼以后再再又什么流言蜚語,也絕對不會是從她們兩個嘴里傳出去。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放心,我現在不會說,以后也不會說。"
"謝謝。"她扯了下嘴角,想了想,還是把藏在心里的話說了出來,"韓忱,她是有婦之夫。"
"這一點,我心里很清楚。但我的事兒以后都與你無關,你只管好你自己的人生就可以了。"
他的語氣淡淡的,似乎并不打算跟她繼續說下去,"時間也不早了,你早點回去吧。"
季曉曉自嘲的笑了下,"好,再見。"
"再見。"
說完,韓忱就關了門,沒有任何猶豫,也沒有多看她一眼。
兩年的真心相待,到此結束。
他關上門,在門口站了好一會。轉頭,就看到林宛白站在旁邊的柜子前,雙手捧著下巴,正看著他,不知道什么時候走過來的,竟然一點聲音都沒有。
韓忱嚇了一跳,眸色深了一些,一下擰起了眉毛,"你干嘛?"
"難過啊?"
"沒有。"他轉身,矢口否認。
"這里又沒別人,你不用騙我,我看出來了,你就是難過。"
他走向書房,走到門口驟然停下,倏地轉身,誰知道林宛白就緊跟在他身后,一步之遙,他突然轉身,差一點與她撞個滿懷。
他迅速往后退,與她保持三步的距離。
"怕個鬼啊。"她往前一步,"姐姐我長得有那么丑么,以至于讓你露出這驚恐的表情。"
"你跟那么緊做什么?"
"你想說什么?"她雙手背在身后,笑眼盈盈的看著他,問道。
韓忱被她搞的一下子亂了節奏,一時也忘記自己剛才要說什么。
她歪頭,等著他回答。
兩人對視片刻,韓忱默名就笑了,往前走了一步,微微彎身,視線與她齊平,說:"同是天涯淪落人,是不是要互相取暖?"
林宛白挑眉,而后也跟著笑起來,伸手狠狠在他臉上捏了一把,"你這樣子,好好笑。"
她掐的特別狠,韓忱吃痛,表情瞬間崩裂,掙開后,用力搓了搓臉頰,"你有病啊。"
"喝酒啊?慶祝你單身。"
"不喝。"他兩條眉毛擰在一塊,"我還要做個合同,導師給的任務。"
"不管,一定要喝。"她直接抓了他的手,拽著他到客廳,將他推到沙發上,然后去柜子里拿了酒,熟門熟路到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樣、
當然,確切來說,這里也確實是她的家。
喝了兩杯,韓忱開始吐露真言,把憋在自己心里的問題,問出了口,"你找我,是為了氣你老公么?"
林宛白拖著下巴,晃著酒杯,仔細想了想,說:"不算。"
"不算?"韓忱盯著她,看著她泛著光澤的唇,咽了口口水。
她閉著眼。似是在努力想著什么,而后猛地睜眼,說:"想移情別戀。"
這晚,林宛白喝了不少,但韓忱先醉了,就這么躺在地上睡了。林宛白臨睡之前,找了條毯子,扔在他身上,就自顧自去房間里睡覺了。
第二天一清早,門鈴就響了。
韓忱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過去開門。
傅踽行衣著整齊站在門口,韓忱喝多了,記憶有點斷層,不明白傅踽行怎么在這里。
傅踽行二話不說,將他從門內拉了出來,自顧自的進去。
韓忱懵了一秒后,立刻拽住他,"你干嘛?"
他眼神凌厲,"放手。"
"這是我家,你憑什么進去?"韓忱擰眉。
他輕嗤,并不多給一個字,重復道:"放手。"
他語氣不重,可眼神卻更加冷硬,好像他再多一句嘴,他就不留情了。
韓忱的眉毛擰的更緊,卻也被他身上的威懾力給怔住,慢慢松開了手。
傅踽行略微整了一下衣服,徑自往里走。
韓忱這會也慢慢醒過神來,腦子疼的像是要裂開似得,昨天真是喝多了。
他敲了敲腦袋,也跟著走了進去。
林宛白還在睡,他關上房門,并未立刻將她叫醒。
他站在床邊,整個房間簡單掃了一眼,有一股淡淡的酒氣,她的床并不亂,地上也沒有掉落的衣服。他彎身坐下來,將埋在她臉上的被子稍稍拉下來一點,露出大半張臉。
她擰了眉毛,似是被打擾到,猛地翻了個身,又鉆進了被子里。
然,這房間里多了個人,她到底有所察覺,腦子漸漸清醒。而后,猛地將身上的被子掀開,轉身,側目看過去。就看到了傅踽行沒什么表情的臉。
她看他一眼,就一句話也沒說,直接坐了起來,拉開門出去了。
她徑自進了衛生間,砰的一下把門關上。緊接著,耳邊傳來水聲。她皺了皺眉,緩慢轉頭,入眼的是韓忱光禿禿的身子,正在洗澡。
她停頓一秒,離開轉開了頭,"你,你怎么在這里洗澡啊?"
韓忱才洗到一半,被迫停下來,抓了浴巾迅速圍在腰上,臉熱的要命,"這話應該我來問你才對吧,我明明鎖門了。"
是鎖門了,但門上也插著鑰匙呢。
林宛白怎么也想不到他會在外衛洗澡啊,他主臥房間里明明有衛生間。
韓忱擦了臉上的水,說:"我,我出去。"
"出去個鬼啊。"林宛白堵著門,"把水打開。"
"啊?"
"我讓你把花灑打開,快點。"她壓著嗓子說道。
韓忱依言打開了,衛生間內的熱氣攀升,林宛白耳朵貼在門上,聽外面的動靜。韓忱有點尷尬的站在那里,不知該如何是好。
所幸外衛的空間比較大,而且林宛白很專注的在那里聽門,儼然一點也沒有把衣衫不整的他放在心上。
不知過了多久,林宛白突然自顧自的撞在門上,然后發出一聲令人遐想的叫喚。
韓忱皺了下眉,心臟漏跳了一拍。
這時,林宛白似乎終于想到了他這個人,沖著他眨了眨眼,小聲道:"發出點聲音。"
他眉頭擰的跟緊,堅決的搖頭。
緊接著,他看了一處大戲,一個人的自導自演。
這女人,真的讓他無數次的跌破眼鏡,他難以想象,她那腦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她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她可能覺得有點悶,簡單洗漱過后,還不忘把頭發到半濕。才走了出去。
里面的熱氣,將她整個人蒸的微微泛紅,她皮膚敏感,很容易紅。
而此時,她的腿上和手臂上,都有引人遐想的紅痕。
傅踽行沒走,他站在客廳落地窗前,看著外面。聽到動靜,他轉頭,看向她,仿佛根本就沒有聽到任何聲音,說:"早餐準備好了,可以吃了。"
他的聲音還是溫溫柔柔的,沒有半點異常。
林宛白挑眉,笑著說:"好啊。"
然后對著衛生間的方向,喊道:"寶貝,早餐可以吃了,你快點。"
而后,她就先在餐桌前坐下來。
傅踽行走過去,原準備拉開她身邊的椅子,被她摁住,"這里是給韓忱坐的。"
他不語,在她對面坐下來。
十分鐘后。韓忱從衛生間出來,他去房間換衣服,頭發也來不及吹,被林宛白催促著,只能先去吃飯。
他在她身邊坐下來,看了傅踽行一眼,在心里吸口氣。
真是個詭異的早上。
林宛白側著身,朝著他的方向坐,十分熱情的給他拿吃的,還把自己的牛奶給了他,甜甜的說:"你喝一半,我喝一半。"
韓忱余光看她一眼,笑了一下,在她熱情的眼神下,還是喝了。
他又偷偷看了看對面的男人,傅踽行更淡定,專注的吃著早餐,并沒有因為他們兩個的秀恩愛而有任何異常。
韓忱吃的差不多,看了下時間,說:"我得走了,上午有兩堂課。"
"嗯。"林宛白咬了一口三明治,起身送他到門口,然后側過臉,"親一下。"
韓忱咳了聲,想了一下,還是上前,先捧住她的臉,然后借了位,嘴唇落在自己的手指上,并沒碰到她的臉。
人走以后,林宛白臉上的笑容落了下去,大步走到餐桌前,拉開椅子坐下來,背脊挺得筆直,沒再動筷子。
如此,靜默片刻以后。
傅踽行抬眼,說:"怎么不吃?"
林宛白不說話,仍然只是含著笑,盯著他看。
"我臉上有花?"
她笑起來,"不是,你臉上有草。"她是笑著說的,帶著玩笑,然后繼續拿起三明治,說:"謝謝你做的早餐,你可真是我的好搭檔。"
話音落下,兩人都沒再說話。只是慢吞吞的把早餐吃完。
然后林宛白去洗澡,傅踽行沒走,坐到沙發上,拿了手機處理事情。
林宛白從衛生間出來,往客廳的方向看了一眼,見著他的身影,回房間拿了手機出來,在他面前給韓忱打了個電話。
正好他這會沒課,在圖書管內坐著,面前攤著書,卻并沒有看進去。
他看到手機屏幕亮起,好一會,才拿起來起身去外面接電話。
"怎么了?"
"你今天課多么?"她故意捏著嗓子,輕聲細語的。
"還好,下午有兩堂。一會還有一個大課。"
"我今天沒事兒,過來跟你一起上課。"
韓忱想拒絕,但拒絕的話還未出口,林宛白就把電話給掛了。
傅踽行適時提醒一句,"現在新聞鬧的那么厲害,再被拍到的話,會雪上加霜。"
林宛白沒理他,自顧自進房間換衣服。
她簡單偽裝了一下,一身休閑服,頭發扎了個小揪揪,帶著黑框眼鏡,沒上妝,標準的學生裝,很小清新。
"你不用跟著我了,先把周荃搞定。"
她拎個布袋,準備出門。
"我送你過去。"
"也行。"
兩人一塊下樓,傅踽行親自將她送到S大門口。
林宛白快到的時候,給韓忱打了電話,車子到達,他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林宛白下車前,問他:"要不要順便去看看你的老相好?"
傅踽行:"不是。"
"好吧,那我走了,再見。"她下車,甩上車門,頭也不回的朝著韓忱走過去。
傅踽行并沒有立刻開車就走,一直看到他們兩個進了門,才驅車離開。
林宛白與韓忱走在校園內,兩人一時無話。
韓忱也沒有打擾林宛白發呆。
好一會之后,她自己回神,轉頭問:"幾點上課啊?"
"還有二十分鐘。"
"你剛才在做什么?"
"我在圖書館。"
"還挺用功的。"她笑了笑。
他看的出來,她心情不是太好,但他也不太敢一直在外面走動。學校里關于他的流言蜚語挺多,而且她自己也丑聞纏身,萬一碰上幾個八卦的人,到時候又去網上胡言亂語,對她也不太好。
他說:"要不先去教室?這節是大課。"
"也好。"
走了兩步,她突然停住,扯了一下他的衣服,說:"你看我這個樣子,看得出來我年紀比你大么?"
"你也沒比我大多少,也才兩歲。"
"還不夠啊?你別扯開話題,我問你呢。"
"好看,比我們學校的校花還好看。"
林宛白先是一喜,而后嘖了一聲,說;"誰問你好不好看,我問你像不像學生。"
"像,看起來比我還小幾歲,童顏。"
"巨乳?"
他一頓,林宛白先笑,緊接著他也跟著笑了起來。
隨后,兩人去了教室。
距離上課還早,但教室里已經有幾個學生在了,都是學霸,韓忱為了低調,挑了個靠后的位置。兩人坐在一塊,林宛白翻了翻他的書,"傅氏的簡歷投了沒?"
"投了。"
"怎么樣?"
"還沒有回應。"
"嗯。"她點點頭。
這會,陸陸續續有學生來了,很快教室內便熱鬧起來。
三兩成群,各有各的小伙伴,談天說地,或者自己玩手機。
過了五分鐘,老師來了,上課鈴聲響。
她今天的打扮比較低調,除了韓忱自己寢室的多看了幾眼以外,其他人都自顧自的。
下課后,兩人去吃飯,去食堂吃的飯。
不巧,遇上了季曉曉和她的兩個室友。
馮梅一眼就看到了韓忱,畢竟長得優秀,站在人群里,格外耀眼奪目。
"那個女的,是不是林宛白啊?"
季曉曉掃了眼,"別管那么多,我們已經分手了,畢竟喜歡過,我不想說對方壞話,你們也不要說。還有,很多事兒,你們根本就不清楚,何必要造謠。"
鄧姍嘖了聲,說:"被人搶了男人,你就不生氣?"
"不生氣,有什么可生氣的。我現在不好么?"她擰了眉毛,十分嚴肅,"總而言之,你們不要多話了。我們別在這里吃了,去學校外面的快餐店吃吧。"
鄧姍和馮梅見她不高興,也就不太敢多說,昨晚上她們已經為這件事爭執過了,也答應了不再亂說。
季曉曉先轉身出去,馮梅想了一下,還是拿手機偷偷拍了幾張。
然后直接上傳到了微博上。
下午,韓忱原本還有兩節課。
但林宛白想去滑冰場,反正這課也不算要緊,他就給棄了,陪著她一塊去。
滑冰場已經不是七八年前那個了,原來那家已經關門了。
林宛白還是不會滑冰,換上鞋子,上了場,就根本站不住。
幸好,韓忱會。
她抓著他的手,一絲也不敢松開。
韓忱倒是很耐心,教她要訣,并且一直抓著她的手沒有松開,很難得,她沒有摔跤,在韓老師耐心的教導下,甚至還會了一點,能夠松開他的手,自己嘗試著滑一下。
"你慢慢來,我在背后護著你,不會讓你摔跤的。大膽一點。"韓忱繞到她身后,雙手慢慢從她肩膀上挪開。
林宛白張開手平衡身體,按照他的指點,慢慢的滑動,很快就成功了。雖然,還是幼兒園的水平,但已經很不錯了,她很滿意。
他們玩了很久才下來,林宛白徹底開心了。
兩人剛到滑冰場外,林宛白就看到了傅踽行,他就站在門口。拿著手機在打電話。
韓忱沒說話,見她坐著發呆忘了換鞋,想了想就彎腰幫她把鞋子脫下來,給她穿上。
才脫了一半,她就縮了一下,"我自己來。"
他松手,沒有勉強。
這會,傅踽行打完電話,也看到他們,便走過來,說:"回去了。"
"知道了。"
隨后,三個人一塊離開滑冰場。
韓忱主動提出他可以自己回去,林宛白沒有強求,看著他進了地鐵站,才上車。
車上,傅踽行給她看了一張照片,照片是她和韓忱在大學食堂拍的。
她只看了一眼,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傅踽行說:"照片并沒有傳出去。我叫人盜了周荃的微博,正好有人發了這個給她。"
"誰拍的?"
"一個叫做馮梅的人,S大的學生。"
"我知道了。"
"小白……"
林宛白知道他要說什么,"得了,我最近不出門了。"
她側著頭,看著窗外。
傅踽行不再多言。
車子快到浦江的時候。林宛白說:"不去外公家了,去傅家。"
"嗯?"
"解鈴還須系鈴人,我待在外公家沒什么意義,待在傅家才有效果。走吧。"
車子掉了頭,傅踽行給傅家打了個電話,提前知會了一聲。
到了泗北區。
管家,還有姜淑芝身邊的老傭人宋婆婆在門口等著,車子停下,管家上前開門。
林宛白下車,宋婆婆說:"老夫人專門讓我帶你們去房間,有什么不足的地方,提前跟我講清楚,我一并安排好。但傅家不主張鋪張浪費,二少奶奶在娘家舒服慣了,到了這邊,可能會簡陋一些,還望二少奶奶多擔待。老夫人說了,山珍海味吃習慣了,也要吃點雜糧換換口味,免得不知道珍惜。"
"奶奶說的很對,我就是專門來做幾天儉樸日子的。"
隨后,宋婆婆帶著他們去了房間。也就是,傅踽行以前在這個家里住的地方。
他單獨住的。小小一間,看起來比傭人住的還要差一些。
她嫁過來的時候,可不是這里。
林宛白挑眉,笑了起來,說:"還真是從奢入儉難,光看著,就覺得難熬了。家里每一位都這么住的?"
宋婆婆不說話了,站在旁邊,唇角含著標準的笑。
林宛白進去掃了一圈,小是小,但里頭裝修的還可以,倒也有點溫馨。
宋婆婆說:"有任何需要的地方,二少奶奶只管跟我說,只要是合理的要求,我都會滿足。二位先休息,記得晚飯前一個小時,去佛堂找老夫人"
宋婆婆走了。
林宛白坐在書桌前,桌上只一個臺燈,其他什么都沒有,干凈的很。
傅踽行說:"其實你不用陪我來,我原是準備自己回來住的。"
"那你怎么不早說?"她歪著頭,"剛才路上你提前說的話,我就不來拉。"
他笑而不語。
默了一會之后。說:"你在我身邊的話,自然是更好。"
林宛白盯著他,嘴角一勾,轉開了身。
林宛白一直都不知道,他自小竟然是住在這樣的房間里,她轉了一圈,房間里沒什么可看的,甚至沒有生活痕跡。
他的東西,從來都留不住,任何都留不住。
特別是他在意的,姜淑芝一定會第一時間毀掉,當著他的面。
傅踽行看了看時間,說:"我們過去吧,到那邊時間剛剛好。"
提早過去,免得遲到。
"好。"
兩人一起到了佛堂,姜淑芝在里面,宋婆婆將他們攔在外面,進去后,過了大概半小時才出來,讓他們進去。
姜淑芝坐在椅子上喝茶,這佛堂打造的非常華麗。
供著的佛像,金光閃閃的。
一看就知道花了不少錢的。
兩個人并肩站在姜淑芝的跟前,喊了一聲,"奶奶。"
姜淑芝將茶杯放下,笑眼盈盈的,看起來十分慈祥,活菩薩似得,"小白這次闖的禍可是不小啊,剛才老林給我打電話,讓我照顧你幾天,免得又闖出什么禍來。他都這樣說了,我還能不答應啊?就算是燙手山芋,也得接著,更何況你也是我們傅家的媳婦,惹出那么大的事兒,原是該我們傅家出手擺平。"
"只不過與林瑤相關,我們還真是幫不上什么忙,這該算是你們林家的家務事了吧。這林瑤也是命苦,好端端的就這么走了,也是無妄之災。當初要是不上那艘船,現在該是有大出息了吧。我記得她跳舞特別好,是不是?"
"我就記得我生日宴的時候,她專門跳過一段,得到了全場喝彩。當時是以什么身份跳的?是不是阿行的未婚妻?"她拍拍腦袋,"你看我這個記性,年紀大了,就容易忘事兒。阿行,我有沒有記錯啊?"
她是故意的,林宛白聽得出來。
傅踽行:"是的,奶奶您沒有記錯。"
"真是可惜了,小姑娘長得也是可人。當然,肯定是沒法跟小白你比的,她也比不上你。阿行娶到你,是他的福氣,就是這福氣還踩著小姑娘一條命,著實令人不太舒服。"
林宛白垂著眼,面上保持著微笑,一句話沒說,讓這老太婆自己說個夠吧。
姜淑芝長嘆口氣,"現在把尸骨找回來,也算安慰,落葉歸根,死在異鄉也怪可憐的。小白啊,你們要記得找和尚給她超度,我猜她心里肯定是有怨氣的。"
林宛白笑瞇瞇的,"超度過了,您放心吧。"
"那就好。別站著了,坐吧。"她招了招手。
兩人依言過去坐下。
兩人才剛坐下來,外面又傳來動靜,宋婆婆往外去看了眼,然后歡歡喜喜的進來,說:"是渺渺來了。"
"渺渺回來了?"姜淑芝很高興。
傅渺是傅家唯一一個孫女,學習特別好,十八歲就出國了,跟林宛白差不多大。一直在國外,只偶爾回來幾趟。
今個突然回來,也沒個征兆,對家里人來說,是個極大的驚喜。
姜淑芝高興的緊,她對這個孫女十分喜歡。
正好相反,林宛白跟她關系不太好,可以說很差。
原本是互不相干,點頭之交,后來她毀掉了跟傅延川的婚禮,跟傅踽行結婚后,傅渺就特別不喜歡她這個人。
當然,林宛白也不稀罕她的喜歡。
又不是人民幣,非要人人都喜歡。
姜淑芝起身,高高興興迎了出去。
林宛白沒動,傅踽行也跟著起來了。
她看他一眼,說:"你別去了,惹得人家一會祖孫團聚都不開心。"
他還是好脾氣,道:"總是要見的,坐在這里倒是不禮貌了。"
"左右出去也不好,坐著也不好,人家就是覺得你不好。既然如此,不如就坐著,還省了些力氣。你給我坐著。"她命令道。
這時,外頭傳來傅渺清亮的嗓音。
光聽著就知道這祖孫兩關系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