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我們回去吧。”
跟葉堯一起回去。
救出海棠,這一切才是剛剛開始。
明日便要處斬,若能順利逃過一劫,自然是好,若是不能……
葉堯似是明白楊晚晴的擔憂,輕聲開口:“我恒王府的死士,隨時都要有為了恒王府獻身的準備。”
“你的意思是?”
葉堯沒說話,楊晚晴卻也猜測到了一些。
這么說,葉堯說什么人會趁機逃出來,都是安慰她的話,其實……他早就做好讓人送死的準備。
“珍月郡主,你要知道,人已經被判處私刑,必須有個人代為受刑,不然,國公府是不會罷休的。”
這是葉堯一早就安排好了的,讓死士代替海棠,一命換一命,這是最好的方法,也是最為簡單的。
若讓人逃走,這件事情就不會結束,最好的方法就是,讓鎮國公以為,這人已經死了。
才能徹底斷了鎮國公的念想。
“你為什么不提前跟我說。”楊晚晴有些愧疚,這血淋淋的現實,卻是如此殘酷。
“只要郡主不輕舉妄動,如今鎮國公應該已經懷疑上了靖王府。”
恒王瞇著眼眸,鎮國公這個老狐貍,捉住了人,卻故意放出這種消息,不是為了引蛇出洞,還能是什么?
楊晚晴點頭,眼底多了幾分謹慎。
本是好心,卻辦了壞事。
“郡主這幾日先留在恒王府,靖王府那邊,我會派人過去知會一聲。”
“什么意思?”
楊晚晴神色一凜,便聽著楊恒王說道:“鎮國公怕已經盯上了靖王府,若郡主現在回去,被人察覺到什么,可就不好了。”
“如今本王剛剛回天都,恒王府這里,應當是安全的。若郡主信得過在下,便好生留在恒王府,不做他想,等時機到了,再回府。”
楊晚晴點點頭,卻也沒再說什么。
因為自己,就這樣搭上了一條人命,若自己還這樣任性,為她沖動魯莽買單的人,怕沒現在這樣簡單了。
只是,恒王有心將此事壓下去。
而旁人,卻不一定這么想。
“邀請恒王主持明日斬首?”
楊晚晴唰的一下站起,臉上滿是錯愕。
本是與府中丫鬟無意閑談,誰知竟然聽到了這等消息,葉堯剛剛回天都,這種小事,又怎么會找上了恒王?
丫鬟自知說錯了話,趕忙匍匐在地,“郡主,您就當沒聽過!奴婢在前廳奉茶,也是無意間聽見一小太監進府,與恒王這般說,而且,這是陛下的旨意。”
怎會……
楊晚晴臉色漸漸發白,難道,鎮國公已經發覺,大牢里的人,并非是海棠了?
應當不是。
鎮國公若是發覺,不可能就這樣,怕早已帶著人上了恒王府的門,將人給攔在府里便是。
那是為何?
“若郡主無事,蘭兒便告退了。”
“等下。”
楊晚晴忙抬頭,將人給喊住,“你與本郡主說說,這幾日,國公府可有什么動靜。”
“這……奴婢不過一下人,怎會知道國公府的情況……”蘭兒乖乖退了步子,與楊晚晴乖乖施禮,“郡主莫要問奴婢這些,奴婢只是一粗使丫頭。”
楊晚晴眼眸瞇起,直接將人給拉住,質問:“粗使丫頭?本郡主瞧著,你應當是恒王身邊的親近之人。”
上次來恒王府,楊晚晴便察覺有些不對勁,這府里下人雖說不多,卻都極為可信,還有恒王帶去的那個死士,平日里便在府里伺候,就是一個普通丫頭罷了。
恒王府表面瞧起來倒是安靜,內里卻早已被布置妥當,就算有人想來府里打探消息,怕也沒有這么簡單。
“你故意來跟本郡主說這些,不就是希望,本郡主做點什么嗎?你不如就說說,與我說說,陛下為什么,要恒王去。”
被人識破,丫鬟也不裝模作樣了,直接言道:“郡主當真聰慧,此番恒王為救郡主一婢女,冒了如此大的風險,郡主卻還跟個沒事人一樣,好生留在恒王府。”
“你可知,恒王此番回京,乃是秘密回京,去刑部大牢也是探望舊人。如果不是因為郡主,恒王斷不會被陛下發現,如今陛下震怒,還是鎮國公在陛下面前求情,堪堪平息了陛下的怒火。”
“竟是如此?”
楊晚晴挑眉,覺得此事應當沒有這么簡單,鎮國公早就跟皇后勾結,又怎會好心到,給恒王求情。
“鎮國公說,與恒王許久不見。前幾日有人刺殺于鎮國公,希望恒王殿下可以與他一同去刑場,看著將人處死。也算是借用一下恒王戰神的名聲,威嚇一下。”
蘭兒說完,神色間有幾分不對勁,“恒王平日可一直乖順,從不敢去得罪陛下,此次為了郡主,暴露提前行蹤,惹得陛下不快。”
若郡主當真知道好歹,便不要事事都麻煩我們王爺!”
蘭兒心中為恒王抱不平,瞧著楊晚晴發愣,心中更加不忿,這樣的女子,哪里能配得上他們恒王殿下。
“你家殿下呢?”楊晚晴起身,便想找人。
“殿下如今在國公府里,與國公爺說話。”
說完這句,蘭兒便離開了,一字也未曾多言。
鎮國公府。
楊晚晴前后想著,怎么都不對,誰知剛走出屋子,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晴兒!”
“晴兒?”
葉堯剛走進院子,便瞧著楊晚晴如斷了線的風箏般,倒下,眼疾手快將人接住,這才幸免。
懷里的人似是已經失去意識,不管葉堯如何呼喚,對方都沒有醒來的意思。
“王爺,珍月郡主是靖王府的人,王爺喊靖王府的人來將郡主帶走便是,此事與我們無關,王爺就不用如此操心了。”蘭兒跟在恒王身后,很是不平。
葉堯像是聽不見蘭兒的話一樣,公主抱將人送回屋子。
瞧著如今榻上的小人兒面色慘白,呼吸也十分微弱。
心中,慌亂的不行。
“晴兒,這是怎了?”
“怎會忽然暈倒?蘭兒!”
蘭兒跟進來,被點名,不得已開口,便道:“蘭兒不知,郡主方才招了蘭兒過來說話,那時郡主瞧著倒是正常,此事與蘭兒無關,還往回王爺明察!”
“還不快些喊郎中來!”恒王聽著很是擾人,轉身吼道。
蘭兒這才驚覺,趕忙離開,請郎中來。
經過診脈,郎中卻微微露出笑,便朝著恒王作了個揖,慢慢道:“恒王殿下無需擔憂,郡主不過受了風寒,加上過于操勞,身子虛弱,才致暈厥,等休息片刻,便也無礙。”
“風寒?”恒王仔細瞧著,卻有些受了風寒的模樣。
他竟未發覺。
郎中點頭,寫下一個藥方,交與蘭兒,“按這藥方抓藥,吃幾日便好了。”
風寒乃是最為常見的病癥,郎中倒是不甚在意。
倒是恒王那般模樣,開始嚇了郎中一下。
蘭兒端藥進來,葉堯竟還坐在床邊,一動不動的。
“王爺,郡主這里,便交給蘭兒來照料,王爺昨晚剛剛回天都,應當好好休息才是。郡主不過是風寒,郎中也說了,無大礙。”
將藥碗放在床側,蘭兒滿臉掛懷,有些心疼的說:“王爺回去休息吧。”
恒王沒抬頭,“喊晝兒來。”
“王爺?”蘭兒似有些吃驚,晝兒是王爺的貼身丫鬟,也是王爺院子里唯一一位女子。
同樣是葉堯最為信任之人。
“還不快去?”
葉堯已經在催促了,蘭兒從剛剛的震驚中回過神,便是乖乖應了聲,指著藥碗,道:“王爺,這藥……”
蘭兒眼瞧著葉堯親手端起藥,用湯匙撥動了下,放在嘴邊吹了吹,將楊晚晴慢慢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