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晚晴低眸,她還穿著恒王侍衛的衣裳。
“恒王殿下,這衣服我先借用一日,回府便讓丫鬟給您送到府里。”
說罷,楊晚晴抬腳便要下去。
“本王幫你!”
“王爺可沒戲弄我?王爺說的可是實話。”
“實話,我幫你救人。”
葉堯抬手,輕輕拭去楊晚晴臉上那一層厚厚的偽裝,這一層粉,似是比泥還要厚幾分。
回到恒王府,楊晚晴將大致情況又講了一遍。
“郡主侍女,倒是不一般,竟然能去刺殺國公爺?本王倒是好奇,為什么?”
“國公爺與兵部侍郎合謀一事,相信五皇子應該告知恒王殿下了,晴兒派人盯著兵部侍郎府,盯了好幾日,便在那日,發現了異樣,與侍女追了過去,不曾想有詐,是侍女救了晴兒,代晴兒受過,所以晴兒想,一定要將海棠揪出來,不然晴兒良心難安。”
“若王爺能將人救出來,晴兒定會將這幾日搜集來的情報,一并告知。”
“情報?”
恒王眉頭一挑,他之所以這么急著趕回來,就是為了鎮國公的案子,若是能多得一些線索,倒也不失為一樁好事。
“好。本王與京兆尹倒有些私交,到時候你便扮作侍女,跟在本王身側,與本王一同去。”
“恒王有辦法進入刑部大牢?”
靖王妃親自去,都不得見,她怎么不信呢。
恒王笑笑,卻沒說話。
過了會。
“恒王便去吧。”孫大人笑的很諂媚,著下人帶恒王去了大牢。
跟在恒王身后,楊晚晴一邊悄悄打量大牢內的景象。
“聽聞前幾日有人不知好歹,要刺殺國公爺,那人可被處罰了?”
那人應著,說道:“王爺這話可是問到了點子上,那人未被處罰,卻也離死不遠了,就在明日。”
“就在前面的死牢關押著呢。”那人指了指死牢的方向,便領著他們轉彎了。
楊晚晴抬眸掃了眼,死牢倒也有不少的人。
“恒王殿下,您要見的人,便在前面倒數第二間。”那人駐足,指了指方向。
“你下去吧,本王自己過去。”
待那人走后,楊晚晴便也按捺不住,掉頭回去找人。
死牢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
且一個個都穿著死囚服,楊晚晴一個個找起來,找了好一會,終于看見那張熟悉的面容。
“海棠,果然在這。”
“小姐,您怎么來了。”
幾日不見,海棠變化倒是不小,臉上也多了兩道疤。
“棠兒,可是他們打的?”楊晚晴神色驀得暗了幾個度。
葉堯也跟了過來,聽見門開的聲音。
海棠卻是不解,“小姐,恒王,這是……”
“傻棠兒,我們救你出去,你快些與她調換衣服,我帶你出去。”
為了掩人耳目,恒王特意帶了不少人侍女隨從。
換好衣服后,那侍女被鎖回牢房。
瞧著海棠似有顧慮,楊晚晴拉住海棠,“此乃恒王死士,你不用擔心,到時候自有脫身之法。”
這樣說,海棠這才放心跟上。
楊晚晴攙扶著海棠,海棠臉色倒是虛弱不少。
恒王走在前面,去了別的牢房。
“二皇子,您怎么來了?”
本在角落的人,瞧見葉堯,忙激動跑來,“參加二皇子!”
“劉叔,你且受累了。”
“二皇子這是什么話,為二皇子效力,這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
離開這里,回到恒王府。
海棠似是終于撐不住了般,暈厥過去。
“海棠,海棠?”
悄悄請了大夫來,看診。
這不看不知道,才發現,楊晚晴臉色那般,究竟為何。
卷起褲腿,全是觸目驚心的傷,應當是被鞭子抽的。
繼續看去,海棠竟渾身都有這樣的傷。
竟是將人打了個半死!
楊晚晴瞧著,心中卻是愈發氣憤,這仇,她記下了。
“這姑娘身上有如此重的傷,可要好生照顧著,才是。”郎中雖覺奇怪,不過在恒王府,卻也不敢隨意多言,更何況還有恒王的叮囑……
思及此,郎中便也不敢多言。
只是乖乖開藥,然后離開。
丫鬟去煎藥,恒王前來探望。
“情況如何?”
楊晚晴指了指外面,便與恒王出去,“這鎮國公也忒不是人了點!”
將人打的這么重,難以想象,海棠如何硬撐到了現在。
“行刺國公的罪名,足以讓鎮國公在里面大做文章。”葉堯卻是淡定一些,這也倒像國公爺的行事作風。
“勸郡主一句,快些將人送走,莫要讓此人再與郡主有任何瓜葛,到時候連累的,可不僅僅是郡主一人了。”
楊晚晴知道葉堯在說什么,可……
“怎么?郡主不愿意,難不成郡主要為了一個小小侍女,不惜搭上整個靖王府?”
“郡主是聰明人,應當知道,怎么做才是對郡主最好的。”
轉頭瞧了眼屋內,似下定決心般,“恒王說的是,便將海棠送走。”
她不只有自己,她的身后還有靖王府,如今牽扯到葉堯。
必須要謹慎。
說話的功夫,海棠悠悠轉醒,在屋內,將楊晚晴的話,聽了個一字不差。
“棠兒,你醒了?”楊晚晴進去,就見海棠靜靜的,坐在榻邊,目光空洞的盯著門口。
海棠醒了,楊晚晴很開心,也顧不得別的,趕忙將手里的東西放下,然后過去。
“小姐,你可相信海棠?”
楊晚晴抓了個空,頭頂悠悠飄來這句。
“海棠,你這是什么意思?你跟在我身邊多時,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頓了頓,楊晚晴有說道:“你是不是聽見了剛剛,其實那是……”
海棠卻無心聽,便直接打斷了楊晚晴的話,直接說道:“小姐,我便是一下人,不管小姐讓奴婢做什么,奴婢都不會有怨言。”
“那日奴婢打暈小姐,獨自一人前去,才發現,那不過兵部侍郎所設下的圈套。奴婢忍下了鎮國公與兵部侍郎的嚴刑拷打,也沒將小姐給供出來,一字未曾透露。小姐這樣做,倒也情有可原,小姐放心,奴婢待會便離開,定不連累靖王府還有二皇子。”
“海棠,你……”
楊晚晴張了張口,一時竟不知應當說什么,她應當說什么,又能說什么。
海棠為自己做的,都是事實,而她,要將海棠送走,也是事實。
無可辯駁。
氣氛,忽的有些沉悶。
府里下人將端了藥來,放在桌上。
“棠兒姐姐怎么起來了,我喂您喝藥。”
“給我吧。”
楊晚晴抬手接過去,“我來。”
轉眼卻被奪走,只見海棠一口氣將藥喝完,將藥碗還回去。
“奴婢要歇息了,還請郡主離開,回靖王府。”
“棠兒,你……”
楊晚晴還想說什么,海棠拉上被子,蓋過了頭,壓根不聽。
無奈下,楊晚晴離開。
卻也沒離開恒王府。
海棠為她,才經受此難,好不容易將人救出來,現在卻要將人送走,也不怪海棠生氣。
若換做她,想必也會同樣的反應。
楊晚晴心底到底是不好受。
出神的功夫,管事已經來了,來喊海棠離開。
恒王也來了。
楊晚晴瞧著,竟是有些不忍。
恒王卻在此時,將人拉住,在楊晚晴耳邊低語了句,讓楊晚晴清醒幾分。
縱有再多不舍與無奈,卻也只能忍下,不過楊晚晴還是跟過去,到后門,眼睜睜看著海棠離去。
直到街上沒了人影,才戀戀不舍的收回。
“讓丫鬟出去避避風頭也好,既不連累旁人,也能躲避災禍。”
“我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道義?”
“何為道義?”
恒王挑眉,“為情義將人留在身邊,到時候若出事,可都逃不了。這樣保護她,也保護我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