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趙楠送到家，程母沒有唐突的進去拜訪，放下行李后，程亦然和趙楠約好了后天一起到中南中拜訪張達明，很快就離開了。
趙楠遠遠地朝她們揮手，直到車輛消失在路口，嘆了口氣，掏出鑰匙開門，將行李拖進來。
“小楠？”
院子里傳來腳步聲，趙楠猛然抬頭，看到迎出來的父親，鼻子一陣酸楚，眼淚不所控制的涌了出來。
原來在的啊……
“怎么回來也不跟爸爸說一聲，好讓我去接你……你看，你還哭。”
高大的男人一時間手足無措，抬起手背擦了擦她臉上的淚水，心里頭仿佛壓了一塊巨石，皺眉輕輕嘆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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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程母拉著程亦然去逛街，給女兒買了一堆衣服，回到家還投喂了親手做的零食，充實而歡快的度過了一天。
程亦然撐著眼皮洗完澡，沾床秒睡。
這個……大概是因為冬眠吧？
第二天，程亦然和趙楠來到了還沒放假的中南中，突襲張達明辦公室……撞見了不少來探望的學生。
自己一屆的有幾個，包括葉曉雪，半年不見的她長得也越發精致水靈，坐在角落如一株亭亭玉立的水仙。只是目光詫異的看著程亦然，破壞了寧靜的美感。
當然，在她眼里程亦然卻沒什么變化，依然是兇神惡煞的。
張達明也看到了程亦然，眼睛微微睜大，欲言又止，連忙移開視線。
他不要和這個學生說話，要無視她！她最好識相點找個涼快的地方待著去！別破壞現在歡快的氣氛！
“我的天，為什么這么多人？”趙楠驚疑不定，“今天是什么日子嗎？比如老師生日什么的？糟糕！”
程亦然扭頭就問旁邊的葉曉雪：“為什么今天這么多人來看望老師？”
“大概是因為周末的原因吧？老師帶高一，沒那么多課。”她下意識回答了，抿了下唇，問，“你們也是來看望老師的？”
“對呀！”趙楠蹦著到她身邊坐下，笑道，“不然來干嘛？我們可是很掛念老師的呢！誒，你自己一個人來的嗎？”
葉曉雪看了程亦然一眼，有些不自在的點頭。
程亦然被看得有些莫名，也找地方坐下，心說她不會是拿我來當什么不妙的標準了吧？比如說“程亦然這么孤僻的家伙都有人陪著來，自己卻沒有”，感到不自在什么的……
額……我真相了嗎？
她抬頭，趙楠和她聊得正嗨，和張達明那邊一樣，提到了聚餐，不過張達明笑著拒絕了。
趙楠又招呼了班里的幾個人，問她們有沒有安排，不過她們都表示有約，或者有事。
程亦然發現她們目光時不時移到自己身上，心里頓時哭笑不得。
好吧趙小楠，是姐妹連累了你。
趙楠也沒太在意，繼續和葉曉雪聊天：“你肯定在首都大學吧？估計有不少中南中的小伙伴。”
“確實，不過我感覺自己適應得不錯，不局限于中南中的圈子呢。”
“那太好了！我明年可是要到首都當交換生。”
“嗯？你們外國語大學不好嗎？”
程亦然低頭自顧自倒了杯茶喝，吹了吹上頭漂浮的茶葉，一口一口抿到了杯底，張達明也戀戀不舍的和學姐們告別。
“我看看是誰來了？我們中南中驕傲啊……”
張達明拉著葉曉雪一頓夸，趙楠被晾在一邊，有點呆呆的。
中南中的驕傲難道不是程亦然這個全國的狀元人物嗎？
張達明和余下的人聊了起來，趙楠也插入了話題，只是因為拿這么高的分數選了個普普通通的外國語大學，被他訓了幾句。
大家都很吃驚，以為趙楠是高考失利才到那里去的，沒想到是她自己放棄了機會……
程亦然看著歡聲笑語的一伙人，又給自己續了一杯茶。
慢慢喝吧，還沒到自己出場的時候呢。
在旁邊，她聽到了一些信息。林鉞和陸修陽都在首都，兩人學了商，而葉曉雪是則選了醫。
有她的風格呢。
程亦然抬頭看了她一眼，嘬了口茶水。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辦公室門外不時有人晃過去。下課鈴響起，中南中的操場逐漸熱鬧起來。沒一會兒，張達明的課代表將收上來的作業帶到辦公室，還跟葉曉雪那頭一群氣質不凡的人聊了一會兒，上課鈴響才不舍的離開，偷偷看了好幾眼角落的程亦然，飛快的跑掉了。
一個臉上稚氣未退的孩子，十五六歲的年紀。
程亦然端著茶杯感慨，自己是十五六的時候，也恍如是昨日，可現在是大學生了呢。
啊，三年已經過去了的說。
沒一會兒，張達明也和葉曉雪她們告別，不過點名將趙楠和程亦然留下了。
趙楠戀戀不舍的揮手告別葉曉雪。
她好奇的在門口探頭看了眼程亦然，撲哧一笑，走了。
程亦然：“？？？”
什么情況？
“程亦然！”
張達明河東獅吼，嚇得她拿著茶杯的手抖了抖，反射性的將杯子放下站起來。
“額……在？”
“你居然還敢回來見我！？”他氣呼呼地抱著手。
趙楠戰術后仰，瞠目結舌地看著發飆的張達明。
“你說你，混成這樣，還敢回來見我！我這么多學生在這里，你也不拿個垃圾袋將你那張討厭的臉擋一下！你還跟個主人似的在這喝起茶來？！喝！我讓你喝！給我出去罰站！把我高一教的課文都背一遍！”
程亦然轉身往外走了幾步，又回過身來，嫌棄道：“什么？高一的課文？我背那玩意干什么？你自己都沒上過幾課。”
“你還敢頂嘴！”
她無賴的攤手：“拜托，我可是中南中的‘學習楷模’，那出去說很有面子噠，你可以提嘛。”
他氣得把桌子拍得“哐哐”響，橫眉怒目道：“你還好意思提！你這個壞東西，給我過來！你知道在你們大學大家是怎么傳你的嗎？說你是讀書讀瘋了的神經病！欺負同學！紀律散漫！我恨不得沖到我們那凌云樓石碑涂了你那名！你這丟人玩意！”
程亦然終于知道葉曉雪為什么看到自己這么驚訝，出去的時候又笑得這么開心了。
她和趙楠沒來的時候，自己估計是張達明和那群學姐話題的主角。
“咳，老師，她們那是嫉妒，亂傳的，完全不可信！你要相信我啊！我說的才是真的！”
張達明扭頭問趙楠：“她在那里是不是我剛剛說的那樣？”
她眨巴眨巴眼，茫然道：“不是啊，小然然沒欺負同學，是她們想欺負小然然。”
張達明聞言扶額，搖著頭嘆口氣，愁眉苦臉道：“都大學了，你怎么還是這副臭脾氣？！”
程亦然很無辜：“啊？我覺得這個可能是體質的問題，我不是自己想惹麻煩的啊。”
她說著，坐下來給他倒茶：“來，喝點茶降降火，放心，我這人很老實的。”
趙楠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目光復雜。
小然然鬼話連篇的時候是臉不紅心不跳的呢，好厲害……真不要臉。
“那他們為什么要惹你麻煩？”張達明嚴厲的問。
程亦然端茶的手一頓，慢慢挪回來，自己嘬了一口，表示收到了驚嚇。
張達明：“……”
趙楠插話道：“是沈濂誒，她們嫉妒小然然是他女朋友，然后欺負小然然。哦，紀律散漫那個是小然然經常和沈濂翹課出去約會。”
程亦然瞪她：“你干嘛出賣我？而且我是偶爾，不是經常！”
張達明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不簡單：“沈濂？你們……還在一起？”
她老臉泛起紅暈，低頭抿了口茶，故作鎮定道：“顯然是這樣的。”
不知道為什么，特別不好意思……
張達明頓時不兇了，臉上帶著姨母笑，重復道：“和沈濂秀恩愛遭嫉妒？為了約會經常翹課？你們是舊情復燃，還是一直都有聯系？”
舊情復燃什么的，太羞恥了。
程亦然臉越來越紅，低頭找地縫，一邊繼續穩住聲音道：“就是……中南中畢業的時候……我追的他。”
趙楠：“？？？”
是這樣的嗎？她怎么不知道！？
“什么？”他激動的探出身子，“好啊，你小腦袋瓜開竅了，居然能把沈濂追回來，有意思~！不過就算這樣，也不能將學業落下啊！”
趙楠同仇敵愾：“就是！不能落下學業！”
程亦然錯愕：“我沒有，我拿了獎學金。”
趙楠捂臉自閉。
張達明表示放心了，笑容可掬道：“所以說啊，你們的戀愛進行到哪個階段了？需不需要老師我進行指導啊？”
進行到哪個階段？趙楠挑眉，從手掌了抬起頭來，欲言又止。
唔……這兩個有點快，希望老師不要被嚇到……
“那倒沒必要，我感覺挺順利的。”程亦然若有所思，“其實我們都挺忙的，他有部門的事，我也有自己的事業……啊不，學業，所以我們一個月也就見幾次面，不過都習慣了。”
張達明笑容凝固。
同一個學校，一個月只見幾次面的戀愛？這是什么？還能叫順利嗎？這也太佛了吧？孩子，戀愛不是這樣談的啊！
趙楠：“……”
她感覺老師這個表情……可能誤會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