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達明控制不住他一顆老父親的心，很是為程亦然操心，程亦然在趙楠揶揄的目光下支支吾吾的聊了半天，終于把話題轉開，聊起了他家里活潑可愛的小兒子。
程亦然表示心情復雜，程母雖然對自己和誰交往已經懶得理會，但如果是沈濂，程亦然覺得她鐵定不會贊同。
盡管能和沈濂在一起，但作為女兒，她很難忽略母親的感受，往后這絕對會是個難題。不過她自己是沒辦法，沈濂可以嘗試和母親多交流一下？
明明她拐了這么一個優秀的男人……卻不敢在家人面前提到……
這種感覺真是讓人微妙。
時間不早了，飯后，程亦然與趙楠告別張達明，又在外頭逛了會兒，趙楠滔滔不絕的講葉曉雪，表示一定得找個時間把當初一撥人約出來聚一聚。
程亦然不以為意：“我們得開始準備下周去寸草不生的冰島。”
“嗯，我還是第一次去緯度這么高的地方，一定超級冷。”她打了個哆嗦，吐槽道，“寸草不生什么的有點過分，說得跟荒野求生一樣。”
“荒島求生多有意思？”
“你討厭社交到了這么喪心病狂的地步嗎？”
“你太懂我了。”
“是我的錯。”趙楠表示后悔，帶她走進了超市，“進去買點東西吧。”
程亦然跟上她，然后拿出手機騷擾了下沈濂。
沈濂正在開會，聽到叮咚一聲消息提醒，掏出手機看了眼，反蓋在桌上，起身打斷了討論。
“好，我們現在把任務公布一下……”
程亦然盯著零食架上的奶糖，正要伸手去拿，口袋里的手機開始震動，她低頭將手機拿出來看了眼，和趙楠道：“我去接個電話。”
“唔。”她應了聲，貼心的把她看上的兩袋糖扔進購物車，繼續推著往前，轉角看到一個頎長的身影，下意識抬頭看了眼，四目相對，她心底咯噔一聲。
封箋看她這副瞠目結舌的傻樣，輕聲道了句：“好久不見。”
趙楠下意識想起那個大雨傾盆的下午，封箋在跟前近在咫尺的距離，說“趙小楠，我確實是看到你在才追上來的。”
他的聲音里有一股魔力，或許是這句話本來就分量十足，趙楠如今還清晰的記得他的神情和語氣，恍如剛剛才發生。
她怔愣一會兒才回神：“我……好久不見，真巧。”
說完，兩人開始了漫長的無聲的對視。
在中南中的趙楠是簡單爽利的馬尾辮，現在卻放下了頭發，如墨的短發鋪在肩上，眉目溫柔如畫，眼里的靈動卻被錯愕占據，始終沒能回過神。
封箋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或許是自己在她心里還是有著不小的分量，他卻不想再這樣下去，因為此時的心跳要比當初快上數倍，沉重而歡愉，他自己的身體背叛了自己的決心，此時只想逃離。
“那個，”他強顏歡笑，“我有急事，先回去了。”
“這樣……”趙楠慢吞吞的回答，封箋轉身疾步走遠了，腳步還有些凌亂，她心底升出失落感。
程亦然還在和沈濂打電話，不過已經注意到了這邊，沈濂因為她一句：“下周冰島見。”憤憤掛斷了通話，因為他剛剛說了過兩天就能回來……
“為什么你一臉悵然若失的樣子。”她抱著手走過去調侃趙楠。
趙楠很不解，嘀咕道：“他為什么要躲著我？我們或許可以談一談的……”
“談戀愛嗎？”
“不是！”她惱怒，瞪了程亦然一眼，支支吾吾道，“我是覺得，他沒必要躲著我，可以像……許久未見的朋友一樣聊一聊……”
雖然是她自己沒平復好心情，說真的，剛剛大腦一片空白……
程亦然翻了個白眼：“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缺心眼嗎？萬一他沒放下你呢？”
“是嗎？可我拒絕了他啊。那天開始我們就斷了聯系，我覺得……其實沒必要吧？”她糾結道。
程亦然蹙眉：“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想和他變成男女朋友，又不愿失去聯系？”
趙楠追問道：“我就是不明白，他又不是我前男友什么的，必須要斷了聯系嗎？”
“這個要看對方怎么打算。”她聳肩，“我問你現在，怎么想的？很在意他？”
趙楠沉默了一會兒，輕輕搖頭，嘆了口氣：“是我無理取鬧了。”
居然沒否認。程亦然挑眉，抬手搭上她肩膀帶著她往前走，一邊道：“還是當初那樣嗎？喜歡他，卻沒有交往的準備？”
“喜……”趙楠老臉一紅，“不是那個喜歡，我是絕對單純的！”
“絕對單純是什么說法？”
“就是絕對可以當永遠的朋友，一起聊天，玩耍啊。”她無奈道，“至于刻意的牽手和擁抱，我心里卻很明確不能和他那樣做。”
程亦然撓著頭：“那你覺得你愿意和誰刻意的牽手、擁抱呢？”
趙楠瞪眼睛：“未來的事，我怎么知道？”
“不是，我在懷疑你是不是對所有異性都一樣抗拒接觸。”她煞有介事道，“嗯，咱們下次做個測試，我把男朋友借給你。”
趙楠翻了個白眼，推著購物車大步遠離她：“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啊！一邊去！”
程亦然啞然失笑：“我這不是在幫你分憂嗎？”
“得了吧你！我消受不起！”
“誒，你有戀愛信條什么的嗎？”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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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一周，程亦然和趙楠時不時想到一些什么點子，出來采購，或者是和回來的朋友聚會。
不過她腦子總擺脫不了封箋，心說如果能坐下來聊聊多好啊，但是對方對自己反應平淡，那她也就識相拉開距離了，可他偏偏這么逃跑……
換誰不在意啊。
她撓頭抓狂。
不過很快她就沒再在意這件事了，一個噩耗在這一天向她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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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程亦然陪著趙楠到目的地和其余人集合，托腮坐在飛機上，看著外頭巨大的云朵，往嘴里塞了個面包，扭過頭去翻膝蓋上的書。
程亦然也一樣，在她身邊翻著懸疑漫畫，只是感覺安靜得有點不習慣，多看了趙楠幾眼，心說那本書有這么好看嗎？
跨越黑夜，程亦然在當地時間上午到達了目的地，帶著行李和趙楠歡歡喜喜下了車。
趙楠看著坐落在雪山下錯落有致，顏色斑斕的建筑，藍天萬里無云，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
好美啊。
這一趟旅行由唐菀柳主持，幾人在她熟人的一件宅子了落腳，聞嘉魚他們早就到了這里，正熱熱鬧鬧的準備早飯。
主廚是沈濂，其余人在打下手，唐菀柳在一邊切著蔬菜，嘴里嘀嘀咕咕。
“這個男人居然連西餐會……”
程亦然拉著行李進來，往屋里一推，朝廚房奔過去。
“沈濂~！”
沈濂關上烤箱，聞聲猛然回頭，撤開圍裙和毛巾大步迎了上去。
程亦然沒跑幾步就撞進了他的熊抱，感覺他像熱情的迎接著主人的大狗，情不自禁笑出來。
沈濂聽著她在耳邊傻笑，側頭在她臉上嘬了兩口，往懷里揉了揉。
程亦然滿臉通紅，試圖掙扎出去。
“沈濂！我把土豆切好了！！”蘇秉文很沒眼色的大喊。
“放醬！”沈濂憤憤回了句，松開程亦然，柔聲和她道，“正在做飯，先去休息，醒了就能吃了。”
“嗯……”程亦然應了聲，欲言又止，看著他轉身回到廚房，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只是嘴角仍帶著微笑。
趙楠坐在行李箱上，默默移開視線，滿臉麻木。
“啊，趙楠也來了，快來一起幫忙啊！”蘇秉文沒心沒肺道，“還挺好玩的。”
趙楠：“……”
人家男朋友叫程亦然去休息，你讓我這個坐了好幾個小時飛機的人來幫忙？你咋就這么特別！！
她拉著行李箱憤憤走了。
聞嘉魚溫潤的笑著，和她們道：“二樓樓梯旁兩間空房，你們也可以選擇一起住。”
沈濂插嘴，和程亦然道：“我房間在走廊盡頭。”
大可不必！
程亦然有些尷尬，紅著臉和趙楠上了樓。
趙楠選了一間房，打開門，周維清穿著件銀色的睡衣，風姿卓絕的躺在床上，舉著臺手機，正傳出打斗的游戲音效。
趙楠：“……”
周維清下意識抬頭看了眼，好像這才反應過來有人進來了，頓時瞪大眼睛，反手扯起被單蓋住自己露出來的大長腿，將睡衣胸口攏了攏。
“你怎么不敲門！”
“她們告訴我沒人！你怎么在這里！？”
“當然會來啊！我是今早到的！”
“我是說你為什么在這個房間。”趙楠嘆氣，“不過沒關系了，我和你一個房間吧？”
“你怎么還不樂意啊！”周維清白了她一眼，起身過去抱了下她，“去洗個澡好好休息吧，我陪著你。”
她聞言嘴角微勾，反手抱了下她：“嗯，我累了。”
周維清隱隱約約察覺到什么，頓時疑惑起來，趙楠已經放開了她，走到一旁翻自己行李箱。
她目送趙楠進了浴室，遲疑的回到床上，皺眉了會兒，給程亦然發了信息。
程亦然也在洗澡，沒有收到信息，而且她出來之后直接爬上床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