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然窩在床上看書，嘗試用書中絕望又感人的故事感動自己，但每每憋出眼淚卻沒能哭出來，因為下面的劇情她感到無聊。
這真是個讓人便秘的挑戰……
程母這時敲響她的房門，告訴她她的同學來了。
程亦然應了聲，從書上收回視線，卻沒有動作。
她沒猜出來是誰，除了聞嘉魚誰都有可能，但除了聞嘉魚她也誰都不想見。
不過她不想將人就那樣晾在那里，這樣會讓程母難堪，她不想讓程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了。
程母是個優秀的女人，也是個很好的母親，她從不曾做錯什么。
耽擱了一會兒，她放下書收拾了下自己，打開房間從走廊看向客廳，唐菀柳她認得，不過看到那個穿著白襯衫的沈濂時愣了下。
這是誰？
沈濂一直注意著那扇熟悉的門，當女孩打開門從房里出來后，即使對方不太友善，他卻感覺到內心得到了片刻安寧。
程母還在跟兩人聊著程亦然的話題，沈濂從程亦然身上移開視線，片刻安寧后便是煩躁和不安，他怕下一刻程亦然就開口趕人，他還沒開始哄……
“上來。”
程亦然的聲音不輕不重的從上頭傳來，程母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她笑著讓兩人將甜點帶上去。
沈濂懸著的心放下來，看了程母一眼，乖巧的捧上碟子跟著唐菀柳上樓。
唐菀柳這時準備撤退，佯裝接了個電話，告訴程母家里有點急事，接下來讓沈濂給程亦然補習。
程母看了眼沉默的程亦然，點了點頭。
唐菀柳剛剛心提了起來，按理她應該先跟程亦然打招呼，而不是程母，顯然程母也發現了這一點，但程亦然沒有表示，她也沒追究。
怎么就出了差錯？自己居然犯了這種低級錯誤，完了完了你唐菀柳，這點小場面都沒應付好！
不過，話說，這種家庭氛圍有點……微妙。
她走出程家的大門，回頭看了眼，目光復雜。
過于溫柔、警惕，以女兒為中心的程母，沉默冷淡的程亦然，太不尋常了，有問題啊……
程亦然將沈濂請進屋，在門口時抬頭看了他一眼。
沈濂雙手捧著吃的一臉人畜無害的看她，程亦然有些不忍直視。
“進。”她扭開頭關上門，指椅子，“坐，隨意。”
沈濂被這四個字凍得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連忙開口道：“我來給你道歉，那天話說得太重，惹你生氣了。我不是還給你傳了潛水的視頻嗎？你有沒有看？”
程亦然拿書坐在床上看，離沈濂遠遠的，也不說話。
沈濂郁悶的看著一言不發的程亦然，也不敢坐下，將手上的東西一放，彎下腰半蹲著和她平視，輕哄道：“我找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魚，頭占了大半個身子的，身上墨綠，下部有一個個白色圈圈的，還有……”
程亦然換了個姿勢，側開沈濂視線，翻了頁書。
沈濂默了默，換話題：“這些天玩得開心嗎？遇到什么好玩的事，不跟我說說？有沒有人找你麻煩？”
程亦然不給反應，沈濂嘆了口氣，起身靠在桌上：“老子不是說知錯了嗎？有氣沖我撒，你這是什么態度？之前不挺能鬧的？”
程亦然覺得沈濂挺吵的，確實想刺他幾句，但那也太便宜他了。不要理他！她這輩子都不打算和他說話，讓他自個自閉去吧！
她默數著時間又翻了一頁書，打算十頁之后將人趕出去。
“真不理我？一句話也不說？一個表情都不給？”沈濂沒了耐心，“程亦然，你要繼續當這朋友，大家好好談談，我補你禮物，帶你逛動物園，給你十秒鐘考慮。”
還給我十秒鐘考慮，你是爸爸我是爸爸？這就是道歉的態度！？還空著手過來，一點誠意都沒有！
程亦然刷刷刷翻了幾頁紙，決定快點將他趕走。
“十、九、八……”沈濂報著數，忽然道，“你對消耗一個人的真心真的很有一套。”
程亦然沒反應，他也不數了，敲著桌子道：“看來我們沒有交流的可能，你繼續吧，打擾了。”
開門聲響起，甩上，程亦然抬頭，屋里沒了沈濂人影。
她扔下書起身走到桌前，塞了幾個糕點進嘴里，捧起飲料咕咚咕咚喝了大半，隨手一放，看著關上的門扯了扯嘴角。
“客氣，多謝款待。”
誰還沒點傲氣，絕交就絕交！我程亦然不需要朋友！！
沈濂算個狗屁朋友！不稀罕！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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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濂說走就走，跟著顧煬等人成立的電競隊參賽去了，全國亂跑，再也沒找過程亦然。
程亦然也很耐得住寂寞，沒有什么是她不能玩的，還偶爾跟程母出門逛個街，參觀參觀動物園。
當時程母的心情百感交集，很少出門的她注意力卻沒放在好看的衣服首飾和可愛的動物上，她的心全放在身側被女兒牽著的手上。
她是個很失敗的母親，從未給過程亦然一個孩子應有的東西，她這副冷酷沉默，不愿意和自己親近的樣子也是自己造成的。
但這些天她明顯在感覺到程亦然在用自己的方式靠近她這個母親。
說起來，大馬路上這么大個女兒一直牢牢牽著自己的手，程母還挺不好意思，但看程亦然淡淡的樣子又有些好笑。
女兒好可愛。
與此同時她暗暗下定決心，該做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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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南中開學，中午報道，離開大半個月的喬任明在前一天回來。
程亦然看到喬任明進門時程母迎了上去，自然的做著一個賢惠的妻子該做的事，還問候了幾句喬任明。
喬任明當時不知道腦子抽了什么筋，突然掐著程母脖子壓在墻上，程亦然下意識屏住呼吸，結果兩人直直對視了差不多三分鐘，喬任明先放手了……
程亦然歪頭，不明白兩人發生了什么，懷疑自己可能不是個合格的瘋子，她搞不懂這位同類的想法。
次日，喬任明一如既往的要親自送程亦然上學，程母也要求跟著，而且喬任明也同意了，當然同意前還有一段對峙。
程亦然更一頭霧水了，不明白這究竟是什么發展，似乎是程母抓住了喬任明的把柄，每每都激得喬任明勃然大怒，最后卻狼狽退步。
這是演劇本呢？
程亦然在上車時握了下程母的手，卻發現她手心全是冷汗，還試圖掙脫。
這么不乖，打死算了。
程亦然有些生氣的扔開程母的手，目視虛空沒說話。
程母抿著唇看她幾眼，無奈的嘆氣。
到學校時，喬任明帶著程亦然給她辦住校手續，程亦然隱隱感覺到兩人有事在避著自己，當即拒絕。
“我不住校。”程亦然不耐煩道，“中南中有什么好宿舍。”
老師很有底氣道：“我們中南中的住宿條件在國內都稱得上是最好的！”
“狗屁，房子有我家大嗎？”程亦然毫不留情。
喬任明敲了敲表格讓老師錄進去，轉頭冷厲的呵斥道：“聽話，不住滾！”
“你兇我干什么？再兇一個試試！”程亦然囂張的仰頭看著他，看不出傷勢的左眼微瞇著，嘴角一抹笑，像極了要搞事的預兆。
喬任明頭一次被懟得有些無語，這個繼女是不怕自己的，以前倒因為程母收斂愣是沒在他跟前出什么錯，現在都放飛自我了。
但他現在還真不敢動她，他出差大半個月頭一天就出了事，事務是躺病床上處理的，談了好幾天談了個寂寞，生意被人搶了。
他之前不動程亦然，其一是程母護著，其二則是程母警告過他程亦然不能動，這么多年他早不當回事了，沒想到第二天就出事。
他現在只想把這倒霉玩意從家里扔出去，好騰出精力處理對方毀約帶來的一系列麻煩。
程亦然見喬任明鐵了心要她住校，撐著書桌跳起來搶過老師跟前的信息表就要撕。
“程亦然，你母親同意的，行李她昨晚就給你收拾好了。”
程亦然想到程母表現出來的心虛，動作僵住。
喬任明扯了扯嘴角，伸手將表格奪下來，遞回去。
舍管老師帶著程亦然參觀了下她的豪華單人宿舍，低調奢華有內涵的風格，比她家那強迫癥福音的模板房間好多了。
可程亦然就是喜歡她那破房間！
被扔到中南中的程亦然很煩躁，腦門上都頂著“我要鬧事”四個大字，氣沖沖走到教學樓的時候正碰上和被勾肩搭背的沈濂，上去就是一腳。
沈濂提前感覺到身后有殺氣，拉著顧煬一閃躲開了那一腳，但程亦然踹到了顧煬屁股上。
顧煬被突然拉了把，又被踹，氣得破口大罵：“有病啊！誰敢打……”
程亦然脫下書包糊他臉上推到一邊，大搖大擺走到沈濂跟前擼起袖子，又頓了下。
媽的，打不過啊，跑吧。
沈濂還沒搞清楚狀況，程亦然拔腿就跑，一會兒就沒影了。
更凌亂的是眼鏡歪到一邊，抓著書包一臉怒容的顧煬。他看了眼程亦然離開的方向，又扭頭看呆若木雞的沈濂，扔下書包就追上去。
“臭女人給老子站住！老子都跟打，你特么死定了！！”
沈濂：(+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