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級，因為分班的安排表還在班主任手里，座位按原來的先坐著，到點班主任才來開個小班會，然后分班。
一個學期不見，還面臨分班，整個班級熱鬧得跟菜市場，還有不少提前得知安排表的來串班。
鬧鬧嚷嚷時，后門突然竄進來一個人影，后邊跟著地動山搖的腳步聲和怒吼。
“你特么死定了！！”
班級里的人頓時一靜，紛紛起身扭頭看過去。
顧煬一個箭步沖進來揪住程亦然領子，扶了下眼鏡，橫眉怒目道：“給老子道歉！聽到沒有！？”
程亦然轉過來也揪著他領子，咬牙切齒道：“想搞事？”
“你特么莫名其妙來踹老子還倒打一耙，真當老子不打女人？！”
“誰特么踹你了？你自己屁股壞了我好事，我找你算賬了嗎？”
“我湊你個不要臉的！”
顧煬揮拳打過去，程亦然抬手格擋，但預料中的疼痛并沒有傳來，反倒是顧煬悶哼了一聲。
沈濂抓住了顧煬的手，但顧煬鼻子被程亦然一拳打破了，沈濂錯愕的看著換手攻擊的程亦然，顧煬和程亦然神色各異的看著沈濂。
沈濂：“……”
當時場面似曾相識的尷尬。
“我透！沈濂你特么……”
沈濂松開顧煬，將他推到一邊：“去止個血，我的人你不能打。”
程亦然掙開顧煬的手，轉身要溜，被沈濂抓住，反手摁到桌上。
“不是要打我嗎？跑什么？”
顧煬高調路過，在程亦然頭上來了一掌，拔腿就跑，邊跑邊喊：“讓你囂張！看誰來救你~！”
沈濂抬頭深深看了他一眼，低頭居高臨下的看著程亦然。
程亦然氣得滿臉通紅，目光如炬的看著沈濂。
沈濂覺得不妙，很慫的將人松開了。
程亦然起身怒瞪著他，拳頭握得嘎吱作響。剛剛那一下將自己渾身上下的弱點都暴露出來，完全沒有反抗的機會，他還兇自己！
程亦然感覺到強烈的無助和羞恥感，氣著氣著就紅了眼睛，眼底涌上一層霧氣。
沈濂頓時繳械投降，將人拉到身后，扭頭朝看戲的吼：“看什么看！給老子轉過去！”
一群目瞪口呆的人下意識移開視線，假裝四處看風景。
沈濂兇完人便苦著臉哄人，揉著程亦然腦袋輕聲道：“我嚇你的，別氣了。我給你道歉，祖宗別哭……別氣了，消消氣，我打我自己好不好？”
程亦然打開他的手，眼淚滾下來，卻仍仰頭固執的瞪著沈濂，狠得像頭狼崽子。她不否認內心對更強者的恐懼，但不代表她會退縮。
“草。”沈濂心都塌陷了，神色登時狼狽下來，反手撐在她腰側，擰著眉頭哀求道，“都說我錯了，求求你放過我吧祖宗，我就想嚇嚇你，沒有惡意，給個面子，大佬？”
程亦然眨了眨眼，她覺得氣場兩米八的沈濂現在不堪一擊，所以抬手給了他一個下勾拳。
沈濂被打得頭一歪，不過不是很疼，他伸手揉著程亦然拳頭，舉到肋骨下喃喃道：“打這里，沒那么疼，打我骨頭干嘛？有沒有磕到？”
程亦然回神，看著沈濂的目光帶上驚疑。
這人怎么肥四？？
察覺到小家伙卸下警惕，沈濂頓時松了口氣，抬手給她擦了擦眼淚，注視了幾秒那只養好的左眼，小心翼翼將人放開。
程亦然滿腦子都是“沈濂瘋了”，蹭著墻一點點挪開，看他只是看著自己沒撲上來，快速溜回座位，還將靠墻的趙楠擠了出去。
偷偷看戲的人頓時再次扭過頭去，眼觀鼻鼻觀心。
剛剛劇情太迷幻，他們沒看明白啊！哪里有課代表給解釋一下？！
直女趙楠扭頭看了眼捂胸害怕狀的程亦然，又看了眼目光黏在程亦然身上的沈濂，不由暗自喃喃：“沈濂喜歡程亦然？”
那怎么得了，他要的人誰能攔？
趙楠回身看用頭撞桌的程亦然，連忙攔住她：“好好的干嘛自殘？”
“沈濂好可怕。”程亦然縮著肩膀弱弱道，“他剛剛好奇怪，是不是中邪了？”
程亦然現在也很亂，她不敢直視沈濂，一看就呼吸急促，她覺得很可怕，自己可能患上了什么不得了的傳染病。
程亦然頭發有些凌亂，睫毛還沾著淚水，抱著胳膊神色迷茫像只找不到家的小兔子，趙楠看得心都軟了。
“你覺得他哪里奇怪？”趙楠溫柔道，生怕嚇著她。
程亦然稍一思索，臉又紅了，認真求助：“聲音奇怪、眼神奇怪，我覺得被碰到的地方渾身不自在。我臟了。”
趙楠不敢點明，生怕程亦然有什么想法，于是一本正經道：“可能是興奮吧，你不覺得的剛剛的沈濂很好欺負嗎？一點攻擊力也沒有了，是不是讓你有種要狠狠欺負一頓的錯覺？”
程亦然冷漠臉，她不覺得是這樣，她更堅信沈濂有病，會傳染那種。
三秒后，她恍然大悟，篤定道：“我被他釋放的荷爾蒙干擾了。”
趙楠：“……你他娘真是個天才，我怎么沒想到？！”
程亦然若有所思，嚴肅道：“也許你說得沒錯，我應該和異性保持距離的。”
趙楠有些疑惑：“我跟你說過這話？我說了什么？”
程亦然過河拆橋，懶得搭理她，哼哼唧唧道：“誰知道你！”
沈濂有點冤枉，他已經很克制了，之所以盯著程亦然看單純是擔心她眼睛上的傷恢復得怎么樣。
上課鈴一響，班主任很快就踏著鈴聲進來，奇怪的看了眼班里：“怎么我們班的同學這么安靜，開始傷感了嗎？”
他們當然不敢說是被沈濂吼了，插科打諢幾句，又恢復了往日的活躍，張達明也被逗笑了。
“好了！少年人這兩步路算什么離別，嘰嘰歪歪也不嫌丟人。
“現在我念一下安排表，給我記住自己在哪班，別給走錯了。我們班有一大半的人，是要走的。”
張達明拿出表格抖了抖。
“白姌，三班。”
“……”
“陸修陽，一班。”
“……”
“趙楠、周維清，一班。”
“程亦然……”張達明頓了下，抬頭看向后排，“沈濂，一班。”
最后兩個名字落下，全班嘩然。
被留下的人是期末考全年級五十名內的，一班從高二開始，將成為全年級重點培養的班級。
至于后面兩位……沈濂這個滿分的神雖然缺考，但不用說肯定配得上一班。
程亦然就很混了，期末成績出來，好家伙，這位全年級墊底，消極考試。
七科里六科零分，一科滿分，成功避開所有正確答案，而英語成功命中正確答案，和全年級第一名單科并列第一。
他們對程亦然的學渣屬性判來自課堂的小測和老師的態度，因為缺勤嚴重，期末是她經歷的唯一一場大考。
成績出來后，他們就無法相信程亦然真的是學渣了。能成功避開所有正確答案靠零分，真實水平不會太差吧？
趙楠也知道程亦然墊底，但聽到別人討論才得知她的分數這么奇葩，震驚地問：“小然然，你是怎么做到的？”
“交白卷。”
“不是！考場的人見到你給答題卡填滿了！”
程亦然意味深長的一笑，并不作答，神秘感十足。
其實答案很簡單，她的2B鉛筆是冒牌的，其余問答題和計算題，該填數字填文字，該填文字填英語，能得分才怪。
為什么這樣做？要的就是這個神秘感啊！這叫大佬的資本！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因為她真的不會，強迫癥看不得分數太低，英語作為她第一門學會的語言，不會又顯得太智障，所以就讓它們整整齊齊的了。
趙楠見程亦然不說，威脅道：“我要看你答題卡！”
程亦然無所畏懼，淡定的“哦”了一聲。
沈濂目光落在程亦然身上，咬著牙神情非常牙酸。
她的答題卡在他手里。
張達明念完名字沒讓他們多留，廣播響起后便讓他們去找自己的班級，去熟悉新環境。
至于留下來的，張達明讓他們按座位表坐好。
老同學分道揚鑣，新同學聚在走廊扭扭捏捏，被張達明喊進來，有的慢吞吞的，張達明直接念座位表，嚇得他們連忙進教室，生怕沒聽到坐錯了位置鬧笑話。
沈濂座位表也是提前看過的，起身拖著椅子坐到程亦然旁邊。
程亦然瞪他，想了想不應該跟他說話，他們已經絕交了，又起身走人。
“去哪？我是你同桌。”沈濂抓住她衣服將她拽回了。
程亦然抖開他的手，扭頭看著班主任念名字。
新來的同學很安靜，沒怎么吵鬧，座位安排得很快，念完讓人將座位表貼門外。
而沈濂確實是跟程亦然坐一塊的。
張達明正準備自我介紹，回頭就發現程亦然走出座位，揪著人家新同學扔到一邊去，急得拍了幾下桌子。
“程亦然，你干什么呢！？”
眾人也隨他的視線看過來，一看下了一跳，為什么中南中兩位校霸都盤踞在這里！！
“換座位。”程亦然理直氣壯。
“跟人家商量好了沒？”
程亦然扭頭看著對方面無表情道：“我和你商量好了嗎？”
這位倒霉催是個男生，但比程亦然還瘦弱，一副厚厚的眼鏡加上鍋蓋頭，半蹲和程亦然拉開距離瑟瑟發抖，慫得一匹。
他不敢看那只畸形的眼睛，他從未見過那樣的顏色組合成的眼睛，她看起來就像個身體住著人類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