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你是——”蔣曉曉面上盡是惶恐，幾次大喘氣，才艱難地擠出一句話，“你是唐婉？！”

唐婉看著她這副狼狽的樣子，輕蔑地笑了笑，“終于猜出來了，不容易啊。”

蔣曉曉一開始只是聽到她說唐磊那件事，有些話脫口而出，她潛意識里還是覺得人死復生這種事過于荒謬。

但她居然聽到白末承認了，她承認她就是唐婉！

蔣曉曉吞咽了口口水，只覺得天地都在旋轉。

她喃喃道：“不可能，這這這不可能。唐婉已經死了，她死了……”

蔣曉曉說到這里，猛地抬頭，憤憤道：“對，唐婉已經死了！你哪兒哪兒都跟她不像，怎么可能是她？白末，你休想在我這里裝神弄鬼！”

她喊得很大聲，卻沒什么底氣。

山坡上的地面格外冷，涼意順著蔣曉曉身體流竄，凍得她牙齒都止不住打顫。

“既然你能買通那個接產的陳醫生，那你覺得，陸言岑能買通嗎？”唐婉眸中波光流動，嘴角帶著標準的弧度。

蔣曉曉面上血色一點點褪去，四肢如同被牙齒傳染了一樣，跟著顫抖。

“如果你還是不信，那我也沒辦法了。畢竟我為了報仇，臉變了，身上疤痕也修復了，沒辦法證明我就是唐婉。”唐婉遺憾嘆氣。

蔣曉曉扶著地面，哆嗦著站了起來，還在慢慢消化這個驚人的消息。

唐婉笑看著她，也沒說話。

“你還真是打不死的小強，這么多次，都沒死掉！真是讓人恨得牙癢癢啊！”蔣曉曉眸色陰鷙，每個字都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

“看來你已經相信我是唐婉了，那我為什么要接近你跟封牧，接近你們想要做什么，就不用再說了吧？”唐婉說道。

蔣曉曉沒回答她的話，只是當著她的面，拿出手機，暫停錄制。

她本來還想錄下來白末的話，向封家那些人揭穿白末真面目，讓他們逼著她離開。

但她現在改變主意了。

以她對唐婉做的那些事，唐婉絕對不會放過她的。與其這樣，不如在阿牧知道白末是唐婉之前，弄死她！

“你是唐婉的事，就我到今天才知道嗎？”蔣曉曉問道。

“當然不是。”唐婉說道：“事實上除了你跟簡明澤，沒人知道我是唐婉。唐婉的所有信息早就被抹除了，我現在是白末。”

她看到了蔣曉曉眼底流竄的惡意，但她面色都沒變一下。

蔣曉曉往小斷崖處走了幾步，唐婉跟了過去。

“那你今天約我在這里見面，有人知道嗎？”蔣曉曉面色蒼白，攥著衣角的手還在抖，但聲音卻格外平靜。

唐婉沒直接回答，而是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后，才說道：“如果我想要其他人知道，就不會約你在這么偏僻的地方見面。”

“那就是沒人知道我們今天在這里見面？”

“我話說得都這么清楚了，難道你聽不懂人話嗎？不過也對，禽獸跟人類不是一個物種，聽不懂很正常。”

唐婉在蔣曉曉滿是恨意的目光中，信步走到小斷崖邊，張開雙臂，呼吸著新鮮空氣。

蔣曉曉舔舔干澀的唇瓣，踮著腳尖，輕輕地悄悄地卻又動作極快地走到她的身后。然后，她面色沉了沉，發了狠地朝唐婉推去。

從這里滾下去，不死也得殘。

就算只是殘疾，以后她再想搞唐婉，也遠比現在容易得多！

然而——

“啊！”

就在蔣曉曉即將碰觸到唐婉的那一刻，唐婉猛地閃身躲開，而她則慣性往前沖，一腳便踩空了。

蔣曉曉尖叫一聲，險險抓住土坡上的灌木叢，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唐婉救我，快點把我拉上去！”

蔣曉曉懸在斷崖邊上，雙腿用不上力氣，唯有雙手緊緊地攥著灌木叢。

灌木把她的手劃破了，鮮血直流，疼痛無比。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敢松手。

她還年輕，以后還有大把的好日子要過，她不想死！

但蔣曉曉喊了一聲后，根本沒得到回應。她顫抖著睫毛抬頭一看，發現唐婉正蹲在斷崖邊上，沖她笑。

不管整容前還是整容后，唐婉五官都十分出眾。她如今笑起來的時候，別說異性會多看兩眼，就算同性，也會忍不住瞄幾下。

但對蔣曉曉來說，她只想撓花這張臉。

“別別別笑了，”蔣曉曉心臟像是要跳出來，一股熱流不受控制地順著她腿間流了出來，快拉我上去啊——！！”

由于她過度害怕，聲音都跟著打了幾個璇兒。而尿液已經滲透她的衣服，冷風一吹，冰涼徹骨。

唐婉無聊地拔枯草玩，“蔣曉曉，換成你，你會救一個三番兩次想要害死你的人嗎？”

“那都是你罪有應得，是你欠我的！”

蔣曉曉嘗試著借助灌木叢往上爬，但她只是稍微動一下，便有泥土簌簌下落，灌木的根像是下一秒就要破土而出一樣。

她嚇得尖叫一聲，額頭沁出層層冷汗，軟著手腳不敢再動彈。

唐婉看到這一幕，沒有半點同情，只是問道：“想上來嗎？”

“快拉我上去！！！”蔣曉曉心里十分清楚，哪怕灌木叢堅持得住，她也堅持不住。

一旦她手上沒了力氣，到時候會出人命的！

“急什么？”唐婉把拔出的枯草扔到蔣曉曉身上，輕飄飄道：“你給我解釋一下，為什么說我欠你的，然后我就把你拉上來。”

他們唐家領養蔣曉曉，好吃好喝把她養到大，沒有恩，反倒成仇了？

“還不是——”

蔣曉曉才說出三個字，就剎車道：“你把我拉上去，我就告訴你！”

“你食言不只一次兩次，話做不得數。只要你告訴我，我就拉你上來。”唐婉說道。

“你先拉！”蔣曉曉聲音尖利。

唐婉紋絲不動，“你先說。”

兩人陷入僵持。

蔣曉曉懸在斷崖上，度秒如年。才這么大一會兒，她胳膊就酸疼得快沒有力氣了，而且兩條腿不知是被凍的，還是怎么回事，也有些發麻。

就在她忍不住，想先向唐婉妥協時，一輛車呼嘯而來。

車子猛地停下，封牧急匆匆從車上跳了下來，“唐婉！”

蔣曉曉看不到人，但是能聽得到聲音，眼睛當即就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