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牧——阿牧救我啊——！！！”蔣曉曉用出全身氣力呼救。

封牧見唐婉沒事，聽到動靜，跑到斷崖邊上去看。這才發現蔣曉曉雙手緊攥著灌木叢，看樣子已經快要支撐不下去了。

他以為這是唐婉做的，皺著眉想要去拉蔣曉曉。

不然蔣曉曉出事，唐婉身上就沾了人命，要坐牢的！

唐婉看著這一幕，眸光微冷。她故意做出一副腳崴的樣子，向斷崖栽去。

封牧聽見動靜，下意識回頭，便看到這一幕。他瞳孔皺縮，恐慌籠罩全身，根本來不及想其他的，趕緊去扶唐婉。

同一時間，蔣曉曉騰出來想拉他的那只手落空。唐婉腳踩在斷崖邊上，泥土跟小石頭簌簌落在蔣曉曉身上，她本能地掙扎了下。

而就是這樣一掙扎，灌木破土而出，蔣曉曉再無東西可借力。

她尖叫著，面色惶恐地朝下墜落。

砰！

身體與地面撞擊的那一刻，蔣曉曉五臟六腑如同被人用力擠壓在一起，然后猛地撕裂一般。

疼。

撕心裂肺的疼。

殷紅的血跡在蔣曉曉身上蔓延，閉上眼的那一刻，她腦中最后一個想法是：

唐婉最多就是摔到地上，磕一下，留個淤青。而她懸在斷崖邊，掉下去就是出人命的事情。

難道唐婉磕一下碰一下，都比她的命重要嗎？

他的腦子是進了漿糊嗎？

封牧沒把蔣曉曉的命看得那么廉價，他只是以為唐婉也會掉下去，怕她會再次離開他，才會本能選擇她。

但等蔣曉曉掉下去后，他就回過神了。

“你是故意的？”封牧皺眉看著她，額頭上青筋跳起。

唐婉站穩身子，漫不經心地踢了踢地上的小石頭，“是啊。你幾次在我跟她之間選擇她，我讓想讓她試一下，被人放棄的滋味。怎么了？人掉下去，你心疼了？”

當初她幾次進出急救室，險些沒命。但他即便去醫院看望小文，都不說問一下她的情況，或者探望一下她。

現在蔣曉曉一出事，他就開始著急了？

封牧神色復雜地看她一眼，什么都沒說，只是掏出手機，想要打電話報警，還有叫救護車。這里都是土地，興許人掉下去沒事。

然而，他才按出來一個11兩個數字，手機就被人搶走了。

“想找人救蔣曉曉啊？”唐婉看了眼撥號鍵里面的兩個數字，冷笑一聲，把手機順著斷崖扔了下去。

“唐、婉！”封牧咬牙切齒喊出她的名字，“把你手機給我，快！”

她到底知不知道，出人命她是要坐牢的？！

唐婉神色冷漠地看著他，絲毫沒有要拿手機的意思。見狀，封牧皺皺眉，一把將她拽到懷里，去搶她的手機。

“還說什么要彌補我，這就是你的彌補？”唐婉掙扎了幾下沒掙開，笑得凄涼。

她也是魔怔了，居然會覺得他會真心想要彌補她！

封牧見她這樣，動作一頓，心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

而就是這么一會兒工夫，唐婉拿出手機，飛快地扔了出去。手機劃出一個漂亮的弧度，最后連掉到哪兒都不知道。

自從他當初奪她手機的事情發生后，她就形成了云盤備份的習慣。

就算沒有輩分，她也會毫不猶豫扔出去。

今天，誰都別想救蔣曉曉。哪怕蔣曉曉掉下去，沒立刻死，她也要對方慢慢失血過多死亡！

“你……你真的……”封牧緊攥著拳，眼底爬上血絲。

唐婉不以為意地撩了下頭發，接上，“心狠手辣？惡毒？還是什么其他形容詞？哪個用著舒服，你就用哪個。”

她無所謂，她只想給她爸媽報仇！

封牧沒跟她耍嘴皮子，而是快速跑向車子。他敲了敲車窗，車窗降下，他跟車里的人說了什么，隨后才一副松了口氣的樣子。

車里還有人？

唐婉皺眉看過去，這才發現唐磊坐在里面。

那剛剛那些，他應該都看到了吧？

唐婉面色一白，隨即釋然。反正小磊對‘唐婉’或者‘白末’印象都不好，再多一兩件惡事，似乎也沒什么。

“唐磊已經報警、叫救護車了。”封牧走過來，一句話就擊垮了唐婉剛剛才做好的心理建設。

為什么……到底為什么，所有人都要幫助蔣曉曉？

以前她是個惡人，蔣曉曉是個好人，她可以勉強接受他們偏袒蔣曉曉。為什么現在，蔣曉曉做的那些事都暴露了，他們還要幫她？

唐婉一把推開封牧，小跑向車子。

與此同時，唐磊也打開車門，走了下來。大概因為在車里坐著不冷，他沒穿大衣，只是穿了身黑色的規整的西裝。

唐婉記得他以前最討厭穿這種正式的衣服，覺得丑，還覺得顯人太老成。

他以前還特別護短，不會容忍任何人欺負他親近的人，尤其是唐婉。

可現在一切都變了，他開始喜歡整天穿西裝，也開始敵視她。

唐婉微微仰頭，看著長高了也陌生了的弟弟。她眼中盈著淚光，憤怒道：“小……唐先生，你為什么要插手我們之間的恩怨？”

“不用裝了，我都知道你是唐婉了。”唐磊木然地看著她，眼底藏著極深的復雜情緒。

他沒想到她還活著。

事實上，除了封牧那個瘋子愿意相信她還活著，所有人都當她已經死了。

猝不及防被點破身份，唐婉有些狼狽。她顫抖著深呼吸一口氣，“你什么……什么時候知道的？”

“剛剛。”封牧喊她那一聲唐婉的時候，他才知道。

唐磊努力繃緊身上的每一根神經，才能勉強壓下心中的狂喜。

他自她‘死’后，便學會了掩藏真實的情緒，哪怕她面對面站在他的身前，也無法發現他心中的驚喜。

唐婉只是緊緊盯著他，眼淚不由得奪眶而出。

“那你為什么還要幫蔣曉曉報警、叫救護車？爸抑郁而終，你忘了嗎？媽被人摘掉氧氣罩，死亡前的最后一刻，還要被蔣曉曉凌辱……你忘了嗎？你都忘了嗎？！”

說到最后一句時，她幾乎是崩潰吼出來的。

封牧還不知道唐母當初死前的具體事，此刻聽到這些，他忍不住道：“你媽的死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