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曉曉說得義憤填膺，可說完后，她才發現，封牧連神色都沒變一下。

“說完了嗎？”他冷聲道。

蔣曉曉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這你都能原諒嗎，還是你不相信我的話？你肯定是不相信我的話對不對，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

“我相信。”封牧蹙眉打斷她的話。

蔣曉曉愣住了，既然相信，為什么還不把白末趕走？

不過這個問題不用她問，封牧自己便主動回答了，“她騙我，我也甘之如飴。這一切都是我欠她的。哪怕她要我的命，我也會給她。懂了嗎？”

要命都給？蔣曉曉覺得他大概在開玩笑。

但她抬頭看向他，發現他俊臉上一片認真。

她呆住了，感覺這些根本無法理解。封牧也沒有要解釋的打算，只是涼涼道：“別讓我動手，你自己出去！”

蔣曉曉不想出去，她還想再跟他說說白末的惡行，好讓他把白末趕出去。

但她還沒開口，封牧耐心已經徹底告罄。他拽著她的胳膊，近乎粗暴地把她扔到門外，然后砰得一聲，把門摔上了。

蔣曉曉看情況不對，臨時挪了幾步，不然門能砸到她的臉。

響聲過后，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面前緊閉的門，只覺得這兩三個月來的經歷如同在夢中一般。

不然說要跟她結婚，好好呵護她一輩子的阿牧，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喲，被趕出來了啊。”唐婉推開門，倚在門口，笑看著她。

蔣曉曉被她看到羞惱，喊了一聲‘關你什么事’，便大步離開。只是走出沒幾步，她又停了下來。

“你說我只要明天中午十二點去白楊坡見你，你就把一切都告訴我？”蔣曉曉審視地看著她，眸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

唐婉只當不知道她打的小算盤，點頭應是。

“好，我答應了。明天十二點見！”蔣曉曉視線在她玲瓏身段上停頓了一下，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冷哼離開。

唐婉看著她的背影，臉上含笑，眸底卻沒有半點溫度。

第二天中午十一點半，唐婉提前到達白楊坡。

白楊坡實際上就是六環外的一個小山坡，上面種滿了白楊，只是在坡最高點出現斷層。

斷層處像是被人一劍斜著劈了下去，不算很陡峭，可也不好攀爬。上面斜斜地長著些灌木叢，其中遍布石塊。

而斷層最下面，則稀稀拉拉長著幾棵看著營養不良的樹。

唐婉跟蔣曉曉約的就是在這處山坡最高點見面，巧合的是，她剛到，蔣曉曉也跟著到了。

“你到的倒是早！”蔣曉曉肉疼地付了一百多塊錢車費，下車譏諷道。

唐婉看著出租車拐彎離開，不咸不淡道：“你也可以嘛。平時約人都會遲到一兩個小時，這次竟然還早到了。”

聽此，蔣曉曉看著她的神色警惕了幾分，“你怎么知道我會遲到？你到底是誰？”

“直接告訴你多沒意思，不如你先猜猜？”

即便冬日的太陽并不曬，但正午的陽光依舊有些刺眼。唐婉微微側身，避免陽光直射，而她則沖蔣曉曉笑得燦爛。

蔣曉曉卻沒什么心思陪她玩猜謎游戲，“要說就說，不說我就走了！”

“嘖，真是沒耐心。”唐婉瞥了眼她包包里露出的手機攝像頭，眼底閃過一抹不屑，“我看你對我的事也不是很感興趣，那就算了。”

她話音落時，已經打開車門，準備走人。

“等等！”蔣曉曉快走幾步，拽住她。

唐婉一手抓著車門，回眸，“嗯？”

“……我猜！我猜行了吧？！”蔣曉曉面色難看道。

“這就對了。”唐婉笑著關上車門，“給你個提示：你猜的沒錯，我是故意接近你們的，為了給唐婉報仇。怎么樣，能猜出我是誰嗎？”

她說話的同時，朝蔣曉曉走近了兩步。

蔣曉曉警惕后退，面露惶恐。

白末竟然是為了給唐婉報仇，那她做的那些事，就都可以解釋了！

“你是唐婉的朋友？”蔣曉曉咬牙道。不等唐婉否定，她便自己搖頭道：“不對，我跟她從小一起長大，沒見過你，你不是她的朋友！”

唐婉但笑不語，默認了她的說法。

見狀，蔣曉曉只能再往其他人身上猜。但就連方瀾跟唐磊，都沒有因唐婉的死做什么，還能是什么人？

她絞盡腦汁，面色忽地一變。

“你、你是唐婉外公家那邊的人，對不對？我就知道，你們家族的人都那么惡毒，怎么可能對唐家發生的事情坐視不理！他果然沒有說錯，你們就是這種人！”

唐婉壓根聽不懂她在說些什么，什么她外公家的人惡毒？

誰沒有說錯？

這些都是什么跟什么？

唐婉搖頭，“不對。唐婉自己都沒見過她外公家的人，他們又怎么會替她報仇呢？”

聽此，蔣曉曉完全懵了，“既然你不是唐婉的朋友，也不是她的親人？你為什么還要幫她報仇？”

蔣曉曉說到這兒，情緒已經穩定了很多，“白末，只要你現在收手，離開阿牧。我向你保證，我會勸他不追究你之前做的事，還會給你一定好處！”

唐婉看著她這副信誓旦旦的樣子，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

“你笑什么？”蔣曉曉惱怒道。

“你自己都擺脫不了封牧的控制，哪兒來的信心幫我？而且給我好處……呵，你所謂的好處不過是從封牧那兒搜刮來的。如果我想要，跟他說就可以，何必求你呢？丟了西瓜揀芝麻嗎？”

唐婉每句話都戳在關鍵點上，蔣曉曉神色變幻，幾次張嘴，都沒說出一個字。

“至于你所謂的保證。”唐婉抬起她的下巴，一字一頓道：“你當時說我磕頭求你，吃狗糧，你就答應幫小磊。你后來幫了嗎？”

蔣曉曉聽到前一句話時，還在跟她的手較勁。

她討厭被一個女人這樣輕佻對待，覺得別扭、難受。但聽到后一句話，她身體一僵，整個人都怔住了。

隨后，蔣曉曉腿腳一軟，直接摔在地上。

她仰頭看著唐婉，說不清被陽光刺的還是這樣，眼前一陣陣發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