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牧仰頭，一杯酒干了。
而左旭丞把酒放到一旁，給自己倒了杯果汁，慢慢抿著。
“我還以為你要陪我喝酒。”封牧睨他一眼，把他跟前那杯酒拿了過來。
“不會。”左旭丞放下杯子，頓了一下，又道：“她不喜歡。”
封牧晚上沒吃多少東西，幾杯酒下肚，他喉嚨和胃里都一陣火辣辣的，燥得生煩。
他脫下西裝外套，扔到一旁。
“當初方瀾那么對你，你每天痛不欲生，現在就忘了？你這么考慮人家，她未必體貼你！”封牧有些不理解。
左旭丞重新端起果汁，喝了幾口，木著臉沒出聲。
“阿丞，你明知道她不好，還要去喜歡她，對她好，就不覺得自己……賤得慌？”
這句話與其是說給左旭丞聽的，不如說是封牧在問自己。
他明知道唐婉不好，但總是忍不住想她、舍不得對她放手，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讓他發慌。
“只要她留在我身邊，做我妻子，其他的我無所謂。”左旭丞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這輩子非方瀾不可！
封牧做不到他這樣。
唐婉做事罔顧人倫，毫無底線，視人命如草芥。
他不允許自己喜歡上這種女人，更不可能讓思思知道，她有這樣無恥的母親！
封牧一杯杯喝酒，緊繃著臉不吭聲。
左旭丞坐得離他很遠，以免沾染上酒味。他以為封牧今晚會喝到醉，在這里留宿，但快醉的時候，他便主動停下了。
“走。”封牧站起來，穿上西裝外套往外走。
左旭丞點頭，悶不做聲跟在他身后，下去時，才發現他連代駕都叫好了。
他略顯驚訝地看向封牧。
因為阿牧母親過于強勢，他特別討厭那種被人掌控的感覺。
像開車，他總覺得有種別人掌控他命的感覺，所以不怎么叫王叔開車，代駕更不曾用過。
這次怎么會主動叫代駕？
封牧知道他在好奇什么，黑著臉說道：“被個陰險的女人給坑了。有幾個交警現在見我一次，攔我一次。”
“她是？”
即便用了陰險兩個字，可左旭丞能感覺出來，他對那個女人態度不同。
“……你不認識。”封牧的話在嘴角繞了幾圈，最后還是撒了謊。
“嗯。”左旭丞也沒刨根問底。
其實封牧也說不清他為什么要對左旭丞撒謊，明明這是他最好的兄弟。
可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唐婉還活著的事情，就好像、就好像他跟唐婉有共同的只有他們知道的秘密。
這樣他對她來說，就是特殊的。
封牧把車鑰匙遞給代駕，準備回去。
這時，左旭丞突然喊住他，“給你樣東西。”
封牧：“嗯？”
“客戶送的，能檢測出針孔攝像頭。”左旭丞從包里拿出一個看著有些古怪的東西，罕見地多說了幾句話。
“瀾瀾有個表弟被人偷拍視頻勒索，他身邊那些公子哥也有幾個中招的。你回去檢測一下，安心。”
封牧覺得沒必要，可左旭丞也是好意，他便收下了。
兩人道別，封牧回紫苑居。
唐婉整天躺在床上看監控視頻：
蔣曉曉在樓底下不知道因為什么和封牧發生爭吵，臉色十分難看。然后接了通電話后，面色好轉很多。
看著這一幕，唐婉突然想起來。
安浩曾經跟她說，他們工作室幾次調查蔣曉曉做的那些事，覺得好像有什么人在替蔣曉曉善后。
那剛剛那通電話，有沒有可能就是這個幫蔣曉曉善后的人打的？
想到這里，唐婉猛地坐直了身子。
如果能找出來這個疑似幫蔣曉曉善后的人，那離她拆穿蔣曉曉的真面目也就不遠了。
以她之前幾次經驗，封牧對蔣曉曉特別寬容。
但要是知道蔣曉曉都算計到他頭上了，他還會再寬容嗎？
他這個人可是向來最討厭別人的算計！
就算封牧放過蔣曉曉，也沒關系，她拿那些證據起訴蔣曉曉就可以。單憑幾次殺人未遂，就夠蔣曉曉坐幾十年牢了！
唐婉心中打著小算盤，愈發恨攝像頭離蔣曉曉太遠了，根本聽不清楚蔣曉曉和電話那端的人說了什么。
不過沒關系，只要偷到蔣曉曉手機，查看下通話記錄就可以。
唐婉嘴角勾出一抹弧度，下意識給簡明澤打電話，想要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唐小姐有事嗎？”
手機那端響起淡漠疏離的男聲時，她滿腔熱血倏地涼了下來，這時才想起，他們現在跟陌生人也沒什么兩樣。
“抱歉。”唐婉攥著手機的手緊了緊，“打錯了。”
“嗯。”
簡明澤一個字都沒說，掛了電話。
唐婉看著回到通訊記錄界面的屏幕，喉嚨微緊，心臟有些悶。
她深呼吸一口氣，壓下那些負面情緒，重新打開監控視頻。
蔣曉曉已經回到房間，她坐在床上，突然皺了皺眉，四處嗅了嗅，一頭霧水。
將近十多分鐘里，她一直在重復這樣的動作。
“什么味道這么難聞？”蔣曉曉站起來，面色猙獰，“狐貍精這是又做了什么？！”
這個攝像頭裝的距離比較近，她說了什么，唐婉聽得一清二楚。
蔣曉曉怎么找都找不到源頭，煩躁地跑去浴室洗澡。
等她出來，坐到床上擦頭發時，一只蟑螂跳到她腿上，而另一只蟑螂則跳到了她手上。
一開始蔣曉曉沒看到是什么，隨手撥弄了一下。
發覺觸感不對，她尖叫一聲，面色煞白，連連后退，砰得一聲摔到地上，發出一道巨大的響聲。
唐婉捂著耳朵，估摸著她摔得不輕，好心情地笑出聲。
而就在同一時間，門咔噠一聲，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她下意識關掉視頻，扭頭看向門口。就見封牧穿著大衣站在那兒，不知因剛回來被凍得還是其他原因，面色微紅，眸色略顯陰沉。
而他手里，還拿著一個造型稍顯古怪的東西，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的
“封總走錯房間了吧？”唐婉冷漠道：“你女人在隔壁房間，剛剛發出尖叫的人是她。”
蔣曉曉那兒剛發出點動靜，他就跑了上來，還真是夠體貼的！
然而，封牧并沒有扭頭就走，而是順手關上門，朝她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