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前。
冰柜車廂內。
“你說，報警后警察要多久才會來啊？”
“快了快了。”
“我們在這里究竟呆了多久啊？會不會已經有兩小時了？”
李威廉低頭一看，沈翼問話時一股白汽緩緩從口角溢出，乍一看像是吐魂了一樣，嚇得李威廉連忙抽他的臉。
“喂！醒醒！報警了警察很快就來！你要穩住！”
“我穩啊，我很穩啊……”沈翼這么說著，卻無意識地翻起眼白。
李威廉嚇得連忙撲上去抱住他：“喂！喂！你清醒一點！”
“我老清醒了，”沈翼掀開了眼皮，一巴掌往李威廉腦袋上呼，“滾犢子！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清醒，所以想趁機占我便宜？想得美！”
那一巴掌扇完之后，沈翼忽道：“咦，怎么感覺打完你，手暖暖的？”
說著還想要再打一下，李威廉剛想發怒，那軟綿綿的一下就打下來了。
這第二下沒有任何的力道，比摸了一下還輕，沈翼卻驚訝地望著自己的手道：“真的好暖啊。”
李威廉一頭霧水，他也打了一下自己，頓時又辣又痛，哪有什么暖的感覺？
再一看，沈翼居然已經嚷嚷起來：“哇，好暖啊，是不是開暖氣了啊？”
沒等李威廉反應過來，沈翼都已經開始準備脫衣服了。
“有點熱，哇好熱好癢，熱死了……”
李威廉被凍得遲鈍的腦子突然轉過彎來，連忙緊緊摁住沈翼，吼道：“不準脫！不要脫！”
沒有眼鏡阻擋的眼睛里血絲爆出，目眥俱裂。
聽說人在被凍到極致，將死之前，肌肉麻痹，血管快速擴張，身體會覺得發燙發熱……
這不就是沈翼現在的狀況嗎？
這冰柜車里還有轟隆隆的聲音在制冷，涼風颼颼的，怎么可能熱，這沈翼是已經被凍得說胡話了。
“好熱……啊好燙！好燙！我要脫衣服！”
“都是幻覺！不準脫！不準脫！”
李威廉緊緊纏住沈翼的手腳，把他抱緊懷里，用衣服裹住他。
“你別粘著我，超特么熱！我要融了！好癢！”
李威廉死死抱住他，不住地用手搓沈翼的后背和手臂：“不熱不熱，不癢不癢，搓搓就好了。”
“辣辣的……”
“我給你吹吹，不辣不辣。”
李威廉好不容易才把沈翼安撫下來，他用力收緊手臂，竭力讓兩人之間貼得更緊，不讓一絲冷風吹進來。
該死的！早就該這樣了！
剛才他跟沈翼這傻逼較什么勁，兩個人處境都這么危險了，就應該直接抱在取暖，升高體溫，保存體力，他倆倒好，不但離對方遠遠的，還打了起來。
這是嫌自己命太長嗎？
“沈翼，沈翼，你清醒一點，聽到沒有？剛才那么久都凍不死我倆，警察馬上就要來救我們了，你不能這個時候死！”
沈翼沒有什么回應，縮在李威廉懷里，不知道是萎了睡了昏了還是死了。
“你聽到沒有？”李威廉禁不住吼出聲，他晃了幾下沈翼，直到把人晃得罵臟話為止。
“狗日的，你晃你爹呢？”
李威廉貼著沈翼的耳朵呵氣：“我操你大爺！”
沈翼氣得要掙扎起身打他，被李威廉抱得緊緊的，動都動不了。
“你大爺！你大爺！”沈翼翻著白眼還頑強地罵，罵著罵著又打個噴嚏，“你大爺的，我好冷啊。”
李威廉轉怒為喜：“冷就對了，冷就對了。”
兩人緊緊纏成一個球，簡直分不清那里是頭哪里是腳。
沈翼罵完又有些迷糊，眼皮子剛一耷拉，一條熱乎乎的舌頭就往他眼睛上舔去。
“不準閉眼！睜著！”
沈翼愣了下，然后反應過來自己被舔了，他“哇”地叫出聲：“你好惡心好變態啊！”
“你要是敢閉眼睡著試試，更惡心更變態的事情我都做得出來！”
“死變態！你敢！”
沈翼罵罵咧咧，眼睛瞪得像銅鈴，可沒能堅持一會兒，他的上下眼皮又不自覺打架。
李威廉心里一急，直接往沈翼耳朵里舔去，這地方實在敏感得要命了，沈翼“嗷”的就醒了。
“臥槽了！臥槽！你干嘛！”
李威廉咬住他耳朵就不撒口，一條長舌左左右右上上下下把他舔得黏了吧唧滋滋有聲的，沈翼被膈應得大腿都抖了。
“啊啊別舔了別舔了，我想尿尿了！”
李威廉卻不吭聲了，而且也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的沈翼突然臉上爆紅，怎么一不小心就把事實說出來了？
他被抓了這么久一直沒能上廁所，原本被凍得無暇顧及，突然被李威廉這么一刺激，他一哆嗦，差點就開閘放水。
他趕緊絞緊兩腿，連連搡了好幾把李威廉，道：“好啦好啦，我清醒了，你走開走開！”
“窩河頭動不鳥惹……”
李威廉突然含含糊糊地出聲，沈翼怔了好一會兒，這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我舌頭動不了了”。
“臥槽！你凍住了啊！”
李威廉維持著尷尬的姿勢，舌頭吐出貼著沈翼的耳朵。
糟糕，太糟糕了！
剛才他忘形了，口水吧唧吧唧亂飛，一不留神，口水結了冰，把他倆粘起來了。
沈翼一推，李威廉就嗷嗷直叫：“痛——凍——嗷——”
沈翼只能閉上眼，握緊拳頭，心里滴血。
啊這操蛋的世界。
“你快點呵氣，呵氣呵化它！”
“宅呵惹！”
李威廉在那邊賣力，沈翼這邊跟著遭罪，脖子那里熱乎一陣涼涼一陣，跟鬼吹風似的，這冰火兩重天，他更想尿尿了。
“啊好了沒啊！”
過了好一會兒，沈翼才感覺到兩人分開了。
“嚎惹。”
“好了你怎么還這樣說話？賣你麻痹萌呢？”
“補是……”李威廉欲哭無淚地吐著凍僵的舌頭，“瘦不肥來……”
“哎呀你可真是……讓你作怪！讓你活該！”
沈翼不解氣地罵了好幾句，然后，湊上去含住了對方的舌頭。
李威廉喉嚨咕咚一下，眼睛瞪大，他感覺到麻痹的舌頭正被泡在溫泉里，恢復熱度、軟度、韌度、還有硬度。
沈翼感覺差不多了，剛想后退，突然李威廉摁住他的后腦，壓在他身上，不由分說地闖入更溫熱的口腔。
“唔唔唔——”
“嘭！”
警察用爆破剪打開車門的時候，沈臨淵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不堪入目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