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到達了指定的地點,等了好一陣子,終于看到一輛破舊小貨車緩緩開來。
這里來往的行車還不少,楚風沒能確定是不是就是那輛車,突然那輛車朝他按了一下喇叭。
抬頭去往,恰見對方車窗搖下,伸出一只手,做了個“跟我走”的手勢。
楚風暗暗心驚。
這個人果然謹慎。
他發(fā)動車子跟在對方的車屁股后,一直往前開,所開的每一條道路都精確地避開了監(jiān)控。
最終車子停在一個偏僻的路邊,車門緩緩打開。
楚風的心口突突地跳,他竭力保持冷靜地控制車子的剎車停下來,但是一條腿已經抖得不像樣。
對方打開的的車門是副駕駛座,不一會兒駕駛座車窗又伸出一只手示意他過來。
楚風心中沉了下去。
這是在暗示自己坐上對方的車。
楚風捏緊了手機,還有口袋里的小刀,沉著眼眸迎了上去。
小貨車很舊,長久使用,車身已經分辨不出本來顏色,右視鏡也有裂縫。
透過車窗,能看見那個綁匪的半張臉,他看起來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身體微胖,戴著鴨舌帽,僅見的半張臉看起來還挺正常。
“嗨,你好啊。”
車門打開,他轉過來,對著楚風呲牙一笑。
楚風頓時全身的寒毛筆直豎起,身體也下意識后退一大步。
他的臉!
綁匪也許從楚風的反應看出了什么,他立刻收了笑容,陰惻惻道:“你也覺得我很丑嗎?”
楚風聽他語氣不對勁,立馬頂著發(fā)麻的頭皮道:“沒、沒有。”
綁匪真好哄,他立馬又眉飛色舞起來,整張臉紅撲撲的,油光在他兩頰顯露。
“我就知道你是不一樣的,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樣,你是最特別的。”
楚風青著臉,艱難扯出半個笑容。
“那、那他們呢?”
剛才他路過后備箱時敲了敲,沒有回應,現在又往后車座瞄了一眼,里面也沒人。
“不急,你先進來。”
綁匪神神秘秘又親親熱熱道:“快!快進來!別讓警察發(fā)現你!”
楚風猶豫著坐進去,關上車門的手頓了頓:“你會帶我去看他們嗎?”
“會啊!”綁匪臉上漾出自豪的神色,好像在炫耀他的戰(zhàn)利品,“我?guī)闳タ矗∥叶际腔钭降模 ?
楚風踟躇了一會兒,還是沒敢把車門徹底關閉,畢竟要和這個綁匪待在一個狹小空間里,這太危險了。
“嗯?車門怎么還不關?是關不上嗎?我?guī)湍恪?
“嘭!”
楚風一看見對方有湊近自己的趨勢,他一激靈,立馬把車門關上了。
“不用了……關好了。”
“嘿嘿,那就好,”綁匪咧出他發(fā)黃的大板牙,興奮得直搓手:“那你綁好安全帶,我要開車了。”
楚風臉色凝重地拉過安全帶,車子同時搖晃著啟動了,楚風望著手中的帶子,想了想,還是沒有系上。
————
冰柜車內,兩個人扭成一團。
當然,這是在打架。
沈翼聽到那個李威廉一口氣罵他這么一長串,當即就忍不住了,抬腳就往李威廉臉上踹。
“狗日的王八蛋!”
“我草你大爺!”
這次的李威廉好像特別燥,沒有平日那樣老神在在、游刃有余、死不要臉的樣子,一點就著,居然撲上去和沈翼打。
兩個人“難兄難弟”就像懷有深仇大恨一樣,死到臨頭了還要先弄死對方。
“我捶死你這狗日的!”
“我打死你這二缺!”
“我踹死你這王八大種馬!”
“我踢爆你傻逼狗頭!”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最后的姿勢定格在兩人互相糾纏成“69”的姿勢,各自用剪刀腳鎖住彼此的脖子。
“狗東西!就你也敢甩我出國!你特么算什么玩意兒”沈翼吭哧吭哧,口鼻里都是白霧。
“臭煞筆!全世界就你最蠢,被坑過一次還繼續(xù)上當,你就是活該!活該你被甩!活該你被綁架!”
“你這人遲早遭雷劈,你遭報應!你還不是得跟我一起死,大快人心!我要看你死透了我再死!”
“你想得美,你什么時候狗帶,我什么時候咽氣!不服來戰(zhàn)!”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兩個人又打作一團,徹底擰成了一條麻花。
————
車停了,楚風抬頭望去,眉頭皺起。
“他們被關在這里嗎?”
望著前面的酒吧,楚風狐疑地問出聲。
綁匪笑笑,不置可否,只說:“我們先進去喝一杯吧。”
楚風立馬警惕起來:“我不想喝酒。”
“不,你肯定想的,你在發(fā)抖,你看起來很冷。”
楚風被他說中了,低頭一看,自己的手確實一直不由自己地動彈。
“走吧,喝一杯吧,我知道你愛喝,你沒玩都要喝一瓶才睡覺。”
這句話無端讓楚風冒起了雞皮疙瘩,綁匪那種篤定熟稔的語氣,就像他曾無數次親眼見過楚風整夜酗酒一樣。
楚風摸了摸口袋里的折疊刀,隨綁匪走了進去。
酒吧里人很少,整體環(huán)境也很簡陋,老板是一個紅胡子的大漢,手臂上毛很多,兇神惡煞的。
楚風覺得自己就像走進了狼窩的兔子,頭發(fā)都快豎起來了。
“開瓶威士忌。”
楚風忍著全身的不適,接過遞過來的杯子,問道:“你什么時候帶我去見他們?”
“喝了這杯酒,馬上帶你去,那個地方有點冷。”
有點冷?
楚風看他神態(tài)不像在說笑,心里嘀咕著什么地方會有點冷啊?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騙我?”
綁匪拿出手機,屏幕上赫然是沈翼昏迷的照片,看背景很像是某個封閉的冰室。
楚風心里沉了下來。
看來只能暫時順從綁匪了,沈翼不能長時間呆在那里,否則兇多吉少。
酒保開瓶子的時候,楚風全程盯著看,確保那瓶酒是新開的,酒杯也是空的,過程中也沒有被人下藥,于是他放心的遞到嘴邊輕輕抿了一口。
仰脖之時,他沒看到旁邊的那個綁匪露出了詭秘的笑容。
給一個人下藥有很多種方法,不一定要在酒瓶里,不一定要在酒杯里,也不一定要在酒里。
可以是抹在杯子邊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