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翼羞憤欲絕：“王八蛋狗威廉！你這狗王八龜孫！你爛良心爛到掉渣！”
“閉嘴！”
“你遲早頭頂生瘡腳底流膿雞兒開花……唔唔唔……”
李威廉越聽沈翼罵他越氣，干脆把領帶解了揉成一團塞他嘴里。
沈翼被堵住了嘴依舊唔唔罵道：“我唔爸不會放過你的……”
“看誰不放過誰？”
越聽沈翼提到沈臨淵，李威廉想到剛才不愉快的談判，臉色越來越黑，動作也越來越粗暴。
掙扎中眼鏡被甩掉了，李威廉本來就一肚子的火，這下更加連斯文敗類都懶得裝，直接原形畢露了。
“沈臨淵算個什么東西，一個過氣的老男人，他憑什么在我面前給我臉色看！我李威廉已經不是以前的李威廉，我不會受他擺布，我遲早有一天要他跪著求我！”
“唔唔——你想、唔得美！呸！呸！”沈翼努力地把口中的領帶吐掉。
“他老婆在我手里，我想告就告，他兒子也在我手里，我想日就日，老子還真不缺錢，老子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他說的“這口氣”，很難說是今天的這一口，還是更早以前的那一口。
沈翼被頂得一直往前溜，又一次次被拽回來，肚子撞得桌子砰砰直響，他痛得呲牙咧嘴。
從重遇到現在，李威廉一次一次刷新他對混蛋認知的下限，沈翼都快不敢把回憶中小李老師套上李威廉的臉了。
真的是同一個人嗎？人真的能裝到那種程度嗎？
當年兩人還沒有表明心跡的時候，兩人按照學校布置的作業去看電影，電影是關于探索外太空的紀錄片，足足有三小時，吃爆米花的時候，他們的手不小心碰在一起，接下來爆米花都被捏融了，他們的手整場電影都沒挪開過。
那時李威廉連他的手都不敢用力握，現在卻敢把他摁在桌上往死里日。
他們之間又純又蠢的回憶，真的全都是假的嗎？
不知過了多久，李威廉一個猛撞，徹底交代了之后，他的怒火也隨著那一發身寸了出去。
李威廉滿足地伏在沈翼后背喘著氣，終于喘勻，視線一低，落到了桌面上的水漬。
他嗤笑起來：“我弄你下面的嘴，怎么你上面的嘴也合不攏，桌子都快被你泡發了，流那么多口水。”
李威廉嫌棄地扯了幾張紙巾胡亂往桌面上扔，又扯了幾張往沈翼臉上糊。
“趕緊把口水擦干凈，領帶都堵不住你的嘴，你希望我用什么堵？”
沈翼的腦袋越來越低，李威廉擦不到，干脆掰過沈翼的臉，突然他動作一頓，發現淌水的不是沈翼的嘴，而是他的眼睛。
沈翼哭了，哭得還挺慘。
不同于以往雷聲大雨點小的干嚎，沈翼現在嘴里塞著半條領帶，聲音不大，眼淚倒是不少，像開了閘的洪水似的。
“嘖……哭什么……”李威廉眉頭皺了起來，他懨懨地放下紙巾，一副很嫌棄的樣子，沒有鏡片遮擋的眼睛卻有點閃爍。
兩人身下還連在一起，李威廉就著這個姿勢彎腰在抽屜里翻找，翻出一張紙，直接拍在桌面。
“吶，給你準備的，我的體檢報告，跟你說了我沒病沒病，你就是不信，活該你被戳一屁股針眼。”
往時李威廉這么揶揄的時候，沈翼就該直著脖子瞪著眼珠大罵了，但是現在他還是沒有還嘴。
李威廉伸手抓了幾把，評價道：“真的……你特么到底打了多少針，成麻子了都，摸起來瘆得慌。”
沈翼眼淚流得更兇，咬著領帶抽噎，脖子都哭紅了。
“你哭個屁啊哭，搞得像是我非禮了黃花大閨女一樣，別跟我說你沒爽到……”
李威廉一邊罵著一邊抽出濕透了的領帶，沈翼仍是一反常態地沒有吭聲，模樣凄楚得很。
“行了行了！別哭了，視頻刪了行了吧！本來也沒打算用來威脅你！我留作紀念的，讓你自己愣頭愣腦地撞上來！”
“吶吶吶刪掉了，沒有備份的，等會兒我把內存卡都給你，別哭了，哭得這么丑，還不如扯著嗓子嚎呢……”
李威廉兩只大手捧著沈翼哭得鼻涕眼淚糊一團的臉，想擦都下不去手，最終還是拈起幾張紙巾捂上去，用力揩了一把鼻涕。
“成啦成啦，受不了你。”李威廉嫌棄地把鼻涕紙扔進紙簍，又給沈翼擦了擦黏糊糊淌著汁兒的大腿，順手把落到腳踝的褲子給他提上。
“大不了以后不日你了，你也沒必要這樣哭哭啼啼的……”
李威廉這讓步還是奏效了的，沈翼終于肯開口了，他鼓著兩只魚泡眼，抽抽搭搭道：“你怎么嗝兒……你怎么能這么混蛋……你怎么就變得這么混蛋了……”
“什么叫變得這么混蛋，老子一直就是這么混蛋的，以前還不是為了勾引你才裝純，老子拿了錢就把你甩了，你還沒感受到我究竟多混蛋嗎？”
“不是的……”沈翼的聲音聽起來別別扭扭、委委屈屈，“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誒嘿，”李威廉好整以暇地撿起眼鏡戴上，“亂說要講證據的啊，你給我說說我以前怎么就不混蛋了，你別污蔑我。”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兩人終于第一次開誠布公地直面過去。
“你以前每天都會給我帶一顆香草味的棒棒糖……”
“嘖，一顆糖才五毛錢，又能討你歡心，干嘛不買。”
“你以前會陪我繞著公園一直走一直走，悄悄話說不完……”
“逛公園不花錢呀，不逛公園難道逛商場啊，還是純聊天省錢。”
“你……你以前經常會給我摘路邊的花送我……”
“那是因為我舍不得去花店啊，路邊沒野花的時候我寧可摘狗尾巴草都不肯買花給你。”
“你以前會把我帶去你學校里，手把手教我投籃……”
“呵，我是想用你的笨和蠢反襯出我在球場上的高大英俊和帥氣。”
“你以前會唱歌哄我睡覺，我睡著了你才走……”
“你爸給我發工資啊，我當然得忍著脾氣伺候你。我要是真喜歡你，你睡著了我才不會走，我會直接把你日醒。”
“你以前……”
“以前什么？我以前壓根就一直在騙你，我都把你賣了換錢了，你還對我有什么誤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