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不知凌妃娘娘何出此言?”
凌妃不答,對樂憲帝笑道:“皇上,廣瀾侯與郡主年紀相當,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大合適吧?總該避避嫌。”
我擦??侯府那么大,我怎么跟侯爺共處一室?你咋不說咱們都在宮中,我還跟你老公共處一室了呢?!
沈纓臉上笑瞇瞇,心里mmp。
“娘娘此言差矣。赤純出身低微,幸得侯爺收留,賞了府中的小東廂居住,而侯爺住在主院,如何共處一室?赤純知道娘娘體貼,希望我搬來宮中同住,但赤純怎敢奢求?能得冊封便已是莫大的榮幸。”
“誰說準你來宮中同住了?”婉明當即叫出聲。
“原來娘娘和公主不是這個意思?啊,那便是赤純會錯意了。可如此一來,赤純搬出侯府該住哪兒呢?圣上賞賜京中大宅?或是像公主一樣,在封地自建行宮?”
沈纓頓了頓,忽然像恍然大悟一般“啊”了一聲:“赤純怎么給忘了?公主您尚未有封地呀。”
“你!!”婉明瞪圓雙眼,臉上的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蓉淑妃不動聲色地彎了彎唇角,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父皇!您看她說的這叫什么話?!簡直大逆不道!”
凌妃也怒道:“臣妾以為,郡主剛得了封號便如此乖張放肆,實在不該縱容!否則將來必定釀出大禍!”
這母女倆一唱一和,歪理一堆,似是將樂憲帝也吵得頭疼。
“咳咳……蓉兒,此事你如何看?”
蓉淑妃柔聲道:“皇上,御膳房已準備妥帖了,不如用過膳再議吧。”
“好,好。那便先去用膳。來人,擺駕。”
沈纓憋笑憋得極為辛苦,尤其是看到凌妃與婉明吃癟的表情之后,更是異常痛快!
“你瞧你,小臉都漲紅了,女孩子家哪有這樣的?”
“噗哈哈……可是娘娘,我實在忍不住啊……”
沈纓與蓉淑妃一前一后出了大殿,老遠就看到站在一眾大臣之中的衛凜,當真是胖冬瓜堆兒里的長蘿卜,又挺拔又好看。
她高興地朝他揮揮手,卻見他擰著眉大步走來。
“微臣見過娘娘。”衛凜匆匆行了禮,視線便鎖定沈纓的手腕:“發生何事?”
沈纓低頭一看,糟了,冰敷袋還沒取呢!
眼看凌妃與婉明還未走遠,沈纓只好打著哈哈:“就不小心撞了一下嘛,沒事的,已經消腫啦,你看。”
她拿開冰袋,誰知反倒露出燙傷的痕跡,可謂瞬間打臉。
衛凜面上的陰沉又加重幾分。
“娘娘,微臣先帶她去太醫館走一趟。”
“侯爺!馬上就要冊封宴了,我這點小傷沒事的……”
雖然樂憲帝是個和稀泥的,但他畢竟是皇帝呀!沈纓哪敢在皇帝主持的冊封宴上搞幺蛾子?
哪知蓉淑妃卻道:“本宮會向皇上說明的,有勞侯爺了。”
啥?娘娘您認真的嘛??
沈纓滿頭問號,到底還是被衛凜捉去了太醫館。
“你倒是說說,怎的燙傷了?”
行至無人的宮道,衛凜這才低聲詢問。
“還能是怎樣咯!我磕完頭站起來,公主殿下的見面禮就到了!”一說到這個,沈纓就來氣。
“你與殿下應當是初次見面,究竟為何……”
“我看她倒是與咱們侯府相熟得很!凌妃娘娘還說什么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大合適,咋地,尋思著要把我攆出去呢?”
衛凜挑了挑眉:“你這告狀,倒也直白。”
沈纓氣鼓鼓地“哼”了一聲:“我可不是軟柿子。”
而且經過方才這么一鬧,她也想起來了,婉明公主不就是上次大擺生日宴、還妄圖給侯爺斟酒卻被拒絕的那位嗎!
如此一想就明白了!婉明生怕自己的準駙馬被搶了,把沈纓當成假想敵了唄!
呵,女人!沈纓默默腹誹。
兩人行至太醫館大門,一位花白胡須的老人便迎了出來:“哎呀,侯爺!您今日怎的有空……”
“出了點小問題,還請您幫忙瞧瞧。”
“侯爺太客氣了。”老者的眼珠一轉,沖沈纓笑道:“若沒猜錯,這位便是赤純郡主吧?見過郡主。”
沈纓的燙傷并不嚴重,敷上清涼的藥膏后居然完全不痛了,不禁稱贊道:“好神奇啊,比苗大夫藥還靈!”
“哈哈哈,能得到郡主的賞識是他的福氣,微臣代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在此謝過了。”
哎?沈纓驚訝地抬起頭:“原來您是……”
苗太醫微笑著點點頭,對衛凜道:“侯爺,正巧您來,上回您讓微臣徹查的毒物一事已有進展,不知現下可說嗎?”
“不礙事,但說無妨。”
“是。據微臣調查,此物是由多味藥材混合調配而成,并非產自中原。所以微臣查閱了半年來的進貢文書,終于在這里發現了端倪。”
苗太醫從書架上取來一張文書,沈纓湊近一看:“西……西真?我好像在哪里看到過這個名字。”
“烏努坦的旁支。”衛凜下了定論,苗太醫也點頭。
“正是。入夏時節,西真進貢了一批藥材,其中就有制成這毒物的所需材料。”
“您可知,這批藥材為何人所用了?”
“有一半仍存在庫房。另一半,被華盈宮的人要走了。”
華盈宮?
沈纓本能地看向衛凜,卻被他陰騭的臉色嚇了一跳。
“不過侯爺,此事仍需慎重考慮!畢竟這些藥材也有祛暑、寧神之效,若無制毒高人,凌妃娘娘自己是斷然做不成的。”
凌妃娘娘?!沈纓頓時反應過來,華盈宮是凌妃的寢宮?!
“況且凌妃與郡主也未有恩怨,要說下毒,確有些不合理。”
“……不。”
衛凜冷聲道:“您有所不知,當日的那碗醒酒湯本該是奉給我的,只不過被這丫頭擋了去。”
“竟是這樣?!”苗太醫大吃一驚。
“如此說來,確有幾分說得通。凌妃的兄長早年間便是西南邊陲的駐守將領,后負傷回京,培養了一批忠心的下屬。”
他看向沈纓:“其中有一人,你應當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