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娘見楚彬進(jìn)來,忙讓開位置,楚彬卻徑直坐到床邊,“你坐你的。”用手摸摸春意的臉,“涼不?”
春意嬌笑著雙手握住他的手,“我給你暖暖。”
楚彬笑著將她的手挨到臉上,春意想抽回去,楚彬抓住不放,“剛還說給我暖。”
素娘沒有坐,看了他們一眼,轉(zhuǎn)身離開,玩鬧的兩人并沒有注意到。
半個月后,楚彬派出的小廝從瀘州回來,“羅家在德陽的火米作坊,主要工匠都是從瀘州作坊一位姓劉的掌柜手下過來。劉掌柜是六年前到的瀘州,與當(dāng)?shù)鼗鹈咨添n掌柜合伙開了作坊,一直供應(yīng)長谷縣衙的官糧。”
“劉掌柜和羅家是什么關(guān)系?”
“沒有打聽出來。”
“他們什么時候認(rèn)識的?”
“從劉掌柜開了作坊以后,羅家的火米就是由他供應(yīng)的。”
六年前自己沒能和韓掌柜合作,換成劉掌柜開了作坊就和羅家搭上了線,羅家是怎么想到避開成都兩家米商跑去瀘州的?劉掌柜供應(yīng)長谷縣官糧,羅家最后壟斷了長谷縣所在的利州路。劉掌柜與羅家定有關(guān)聯(lián),不但給工匠,還把自己的生意都給了羅家。
要說不是羅氏透露的怎么能那么巧?自己沒錢拿不下這生意,羅氏告訴娘家原也無可厚非,可她瞞著自己又是為何?
明明是自己先聯(lián)系的韓掌柜,被人劫胡。“啪”地一聲,楚彬?qū)⑹种械臅莺菟さ阶郎稀?br>
……
高子青拿著長谷縣來的信,興沖沖地跑到后院,“爹,娘,朝廷下旨二哥官升一級,即刻升任龍州知州一職。”
眾人從屋中出來,聽得消息皆喜笑顏開。姚氏興奮得連聲道:“快,快,拿錢打賞,每個人都有。”
外院的吳媽一眾聽到高子青喊聲跟了過來,聞聽有賞,更是樂得好話不要錢地往外冒。
跟著姚氏的婆子喜滋滋地拿出鐵錢分給眾人。
喧鬧過后,姚氏對高母說道:“娘,如今我身子也穩(wěn)了,這么大的喜事,我即刻趕回長谷去幫著應(yīng)酬一二。”
高子青在旁遞給姚氏一封信,“二嫂,這是二哥夾在信中單獨(dú)給你的。”
姚氏接過后打開,看著信嘴邊的笑意越來越深。陳文竹想起高二郎娶妾一事,緊張地注視著姚氏,見她讀完信后并無異常,曉得是自己多慮了。
姚氏笑著說道:“二郎讓我在家多留一陣,等他到龍州安頓好后,直接去龍州即可。”
高母放下心來,“就是,要不然跑來跑去怕吃不消。四娘,今天安排點(diǎn)好菜,咱們一家人好好慶祝一下。”
陳文竹點(diǎn)頭答應(yīng),高子青跟在她身后一起去灶房。
當(dāng)日成都通判也送來了賀禮,昔日高父借錢出去上當(dāng)一事,通判看在高二郎是長谷縣令的面上,曾出主意讓高子青貼錢進(jìn)去買下荒地。事后高子青送禮過去,通判沒有收,二人便明白人家并不想和他們打交道,彼此再無往來。如今主動示好,陳文竹心中雖然不喜,可人家是官,面子總要給的,此后逢年過節(jié)總要送禮周全才是。
同一時刻,楚宅主屋,羅氏看著信件喜逐顏開,“何媽,咱們賭對了。大哥在信上說:高二郎升任龍州知州。”
“喜事啊,要不要送點(diǎn)禮物去恭賀?”何媽笑著說。
“嗯,如今高二郎夫人正在高家,挑幾匹綢緞送去,也給陳四娘一份。”
楚彬邁步進(jìn)來,見得眾人喜氣洋洋地挑選綢緞,隨口問道:“這是做什么?”
羅氏喜悅地說:“你的好友高三郎的哥哥升任龍州知州,我送陳四娘禮物祝賀一下,彼此也親近親近。”
楚彬聽后也笑著說:“是該恭賀一下,我還記得高三郎的哥哥當(dāng)年過了州試去了京城,后來倒忘了問,一晃十來年啦。”
“哪有那么久。”羅氏說,“他哥哥高中后一直在長谷縣任知縣才六年。”
“是我弄錯了,我說的是他大哥。厲害啊,他兩個哥都中了。”楚彬笑著說完,心中一動,“你剛才說他哥一直在長谷縣?”
“是啊。”
楚彬腦海中憶起“劉掌柜是六年前到的瀘州,與本地火米商韓掌柜合伙開了作坊,供應(yīng)長谷縣衙的官糧。”
楚彬看著羅氏,想著高子青、陳文竹,突然間覺得自己并不曾真正認(rèn)識他們。
陳文竹和高子青接到楚彬相約見面的消息略有些吃驚,猜想是和魏玉芬有關(guān),不知他倆出了什么事。
兩人略作收拾來到成都城外,楚彬站在空曠的羊馬城,微風(fēng)掀起衣角,讓人生起寂寞之感。
“還記得當(dāng)年咱們在這里玩耍的情景嗎?這么多年我一直沒忘,年齡越大,記得越深刻。”楚彬望著遠(yuǎn)方的榕樹林。
“肯定忘不了,你我的娘子都是在這里遇上的。”高子青輕松地說。
楚彬看眼沉默不語的陳文竹,“我喊你們到這里,是希望你們回答我問題的時候能誠實(shí),若還當(dāng)我是朋友,就不要有一絲欺瞞。”
陳文竹感覺楚彬接下來要問的應(yīng)該與魏玉芬無關(guān),因?yàn)楦咦忧嗪臀河穹紱]有任何交集,楚彬要問話應(yīng)該單獨(dú)找自己問才對。
高子青說:“自當(dāng)毫無隱瞞。”
會是什么問題值得楚彬如此鄭重,還與她和高子青有關(guān)?陳文竹心思猛轉(zhuǎn),火米,對,就是火米。
陳文竹有些慌張,隔了六年終于要面對了,“有些事不過是機(jī)緣巧合,你……”
“我不想聽你說。”楚彬道,“三郎,你來說。”
“你讓我說什么?”高子青尚未明白。
“長谷縣買火米是你們牽的線對吧?”楚彬直接了當(dāng)?shù)貑枴?br>
高子青和陳文竹互看一眼,該來的還是來了,“是。”高子青承認(rèn)。
“你們找的是誰?劉掌柜、羅家、又或者是我娘子羅氏?”
高子青猶豫了一下正要開口,陳文竹搶著說道:“是劉掌柜。”
“但愿如此。”楚彬說完,心中升起一絲失望。
“事情有的時候并不是刻意為之,不過是湊巧罷了。”陳文竹還想隱晦地解釋一下當(dāng)時的選擇并沒有針對楚彬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