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畢，她垂下頭，半躬著腰身，將筷子恭敬地遞回給傅涼川，“傅總，都試吃過了，現在你可以開吃了。”低眉順眼，做小伏低。

他冰冷的俊顏閃過幾縷詫異，目光更是凌厲，為了800萬，為了洛氏，她竟可以卑微至這種境地。

放下倔強的她分明有一番可愛的味道，增添食欲。

他夾起熱氣依然盛騰的菜，遞進唇中。咀嚼著，臉上的冰寒逐漸化解，僵硬的身體松軟開來，什么時候，她竟有這番手藝，明明之前她還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他的寵妻，分別的這一年，她應該真的是吃過不少苦頭。

心頭一緊，苦澀分明。

可是她一直跟那個男人在一起，那他肯定經常吃她做的菜，想到這，一股無名火又升騰了起來，俊臉漲得通紅，反復不斷。

不知過了多久，這頓飯菜終于艱難吃完，傅涼川抹了抹嘴，冷哼了一聲，黑著臉堪堪離去。洛離收拾著殘羹冷炙，看著一桌的狼藉，她輕輕搖頭，他總是這般任性，像個孩子喜怒無常，艱難起伏。卻也難為他，生了那么多氣，所有菜都還吃個干凈。

想起他蹙眉的模樣，又忍不住絲絲心疼。

“洛小姐，老板很久沒有像今天這樣胃口那么好了。”陳媽幫著洛離收拾碗筷，欲言又止。

她知道，洛離回來老板是高興的，盡管他一直在為難她，哎，其中的恩恩怨怨一時又怎么理得清楚。

洛離抿唇淺笑，不置是否，她將空了的碗放進洗碗盆里，毫不猶豫將白凈的手伸進油膩的臟水中

她現在就是一個傭人，做好分內事就是她的態度。

忙完活，洛離回到傭人房，富貴如傅家，即使是傭人房也比一般普通家庭的房子還要奢華幾分。洛離環顧四周，一股無名的生疏感籠上心頭。這里是傅家，到底與她毫無關系了。

“洛小姐。”陳媽的聲音出現在門口，洛離條件反射性地騰地站起。每次她出現，好像總是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陳媽，還有什么事嗎？”她謙恭地問道，就跟個普通的小傭人一樣。

“老板叫你過去。”陳媽朝她點頭，禮貌回應。

洛離頓了頓，眼底劃過一抹疑惑，稍縱即逝，他是老板，他需要她的時候，她當然必須無條件服從。她朝陳媽淺笑，“嗯，好的，我知道了，這就過去。”

她整了整衣服，調息著呼吸，剛輕松下來的感覺瞬間消失，去見他，總如臨大敵。

穿過花園，來到大廳，未見傅涼川的身影，難道他在臥室？洛離忐忑不已，她微瞇著眼睛，凝望著走廊那一頭的黑漆，心跳沉沉一頓。雙手緊緊攥在一起，那個地方，真的要再次回去嗎？

或者，她不該想那么多，她現在只是他的女傭，她只是來打工還債的。

她鼓足勇氣，踏上臺階，向他的臥室，或者說向他們以前的臥室前行。每走一步，心都像灌了重鉛，往下沉墜。

她看著那扇熟悉的門，踟躕不敢踏進。

身體仿佛被一點一點掏空，她癱軟著靠在墻上，慢慢向前渡步。當年她離開傅宅，堅決決然，不曾回頭，如今故地重游，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眷戀。可惜一切已經不能回頭。

她鼓起勇氣，推開房門，空寂的房中，緊閉的窗簾阻隔著明亮的光束，烏黑一片。

他不在嗎？

熟悉的感覺侵襲而來，她像著了魔，站立在門口，動彈不得。于漆黑中，她都能想象出房中布置如何，當年的一切依然記憶猶新。

她摸索著向前，融進黑暗里。她的眼眸中閃爍晶瑩，如黑夜中的幾顆孤星。

她嘆息，垂首轉身，黑暗中一雙漆黑如墨的眸鎖定了她，嚇得她幾近后退，掙扎了幾下才又穩定身子。她安靜站立在原地。一切如舊，卻恍如隔世。

傅涼川沒有說話，他按下開關，房里頓時光亮如晝。他一瞬不瞬地看著她，雙唇緊閉，冷漠中透露著怒意。

他忽而站起身，向她走過去。

洛離佇立不動，靈魂仿佛早已被掏空。

他來到她身旁，背對背站立著，一片靜默。只有彼此的呼吸糾纏一起，縈縈繞繞。

良久，他終于開口，“洛離，還記得這里嗎？”他的聲音冰冷至極，充滿嘲諷，或許還有失落和悲傷，讓人聽不真切。

她微微抬了下眼眸，熟悉到讓人窒息的每寸空間，她如何會不記得。

她默默閉上眼，默而不語，碩大的淚珠再也隱忍不住，奪眶而出。

傅涼川，你何至惡毒至此，讓她的回憶無處躲藏，又無力承受。

傅涼川冷哼一聲，握住她略微冰涼的手，他漸漸轉過身來，低頭看著她，她眼角的淚水讓他再度沉默良久。

“你知道嗎？這里的一切我都沒有改變過，我要時時提醒自己，你當初是怎么傷害我的！”他平息著心中情感，左手托住她白皙的臉頰，淚痕明顯。

她猛然睜開眼，錯愕地看著面前俊俏的男人，心如刀割。

傅涼川看著她，眼神里閃過的柔軟稍縱即逝，她白皙的臉在昏暗的臥室里純白無瑕，幾絲隨意的碎發慵懶且神秘，眼角的淚珠晶瑩剔透，讓人怦然心動。

她觸景傷情了嗎？可是洛離，你只是一時相見，他卻是時時刻刻面對，天天備受煎熬，她又如何能體會他內心的萬分之一的痛楚。

他呼吸急促起來，努力瞇了瞇眼，終于緩過神來。

傅涼川！這個女人蛇蝎心腸，不能這么輕易被她迷惑！他提醒著自己。

他冷笑一聲，隨即斂起了笑容，骨節分明的手掌在她細膩的臉上摩挲一番，悄然抹掉她眼角的淚珠，她這樣楚楚可憐是裝給誰看嗎？他咬緊牙，雙眸重新生起恨意，輕笑道，“怎么你都忘記了嗎？洛離，我可是一點都不曾忘記！分分秒秒謹記在心。”

他手掌的力度突然收回，洛離的臉因為力度的突然減釋，別向一旁。

她胸口起伏劇烈，他鼻尖呼出的氣息，若有若無，傾吐在她的頸項發間，意亂情迷。

“傅總叫我過來，難道就是為了敘舊？”她嗤笑著，眼神里的怒意溢滿而出，心底的失望卻是無處可藏。

“敘舊？”他聲音高高揚起，被瞬間激怒，“你也配和我敘舊！我是在跟你算賬！”

“賬算完了嗎？傅總，算完了，沒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她倔強地昂著頭，聲音冷如二月冰窖。

他試圖喚起她的一點良心不安，讓她知道當年背叛他和傷害他，是多么錯誤的一件事，結果這個女人卻是一點良知都沒有！

他咬緊牙，臉上恨意無處隱藏。

“我們的賬這輩子都算不清了，別忘了，你是來還債的。”他立在她面前，伸手解著衣服上的扣子，嗜血的眸在她身上打量，嘴角彎起一絲弧度。

“你干嘛！”洛離驚愕抬起頭，清秀的面容瞬間失色，不由地往后退了幾步。

“傅涼川，你口口聲聲說我是來還債的，你卻一而再逼迫我，你不要告訴我，其實你還愛著我，你一直忘不了我！”她急中生智，試圖用激將法制止他。

他解著扣子的手突然頓住，自下而上盯著著她，一瞬不瞬，時間一度靜止。

突然他哈哈大笑，他的反應就像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樣。

他就是忘不了她，也是因為對她恨之入骨。

他的笑聲讓人不禁毛骨悚然。

他逼近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一拉近身。她的柔軟碰撞在他的結實的身軀上，心跳瞬間加速。

“你心機真重，洛離！可惜起不了任何作用！”他拉著她的手緊貼在胸膛上，“幫我把衣服脫了！”他命令道，似乎失去了所有耐心。再也不屑與她糾纏。

“我不！”洛離掙扎著，試圖從他的懷中掙扎出來。

他有發號命令的資本，但她也有不從的權利。

“這是你的工作。”他臉色突然陰戾，眼里盛滿怒意，他突然松開了手，“如果不想做就趁早滾出傅家！”

“你說的！”洛離即刻從他的手掌中脫離出來，她顫抖著，頭也不回轉身離開。桀驁到底。

“我保證你踏出傅家的門后，世上將再無洛氏！”他急促地說著，聲音響亮，生怕她聽不到。她的毫不留戀讓他莫名緊張又怒火中燒，底氣也瞬間不足。

他能克制她的，除了強迫就只剩洛氏。

果然，她瞬間頓在門口，不敢再踏出一步。

傅涼川一直揪緊的身體放松下來，緊張的情緒漸漸平復。

她一直背對著他，心間早已轉換萬種情緒，她竟然那么天真，跟他斗，她早已毫無勝算。

她冷笑，轉過身，“傅總別說笑了，我怎么會不想做呢，你是老板，你怎么說我就怎么做。這樣你滿意了嗎！”

她帶著怒意，紅著眼眶，卻倔強如初，折回向他靠近。

傅涼川昂著頭，高高在上，像尊金佛一樣，等待著洛離的服侍。

她咬緊牙，顫抖著雙手將他的衣服一件一件脫下。她別開頭，故意不去看他性感矯健的身體，盡管早已熟悉。

她微涼的指尖不時碰觸到他的身體，滾燙灼熱，曖昧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