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置信的抬頭看著馬背上的人,淚眼盈眶朝她伸出手。
辰兮,已經二十多天沒見到你,真的是你嗎?
她面色蒼白,重傷未愈,只是能走動就趕回來見他,希望在他關鍵的時候能陪著他。
她虛弱又疲憊的笑著將手給他,最后跌落在他懷中。
“景陽……抱歉,我回來晚了。”陳夕依偎在夏景陽懷中靠著他,輕輕的,羞澀的,喚著他的名字。
這還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就像做夢一樣。
夏景陽欣喜若狂放開懷中的人,仔細看著她確定沒認錯人:“我,我是在做夢嗎?”
“別鬧,我很累。”陳夕笑著以他熟悉的方式回應他,這次死里逃生,她想了很多。
她在黃泉邊上茍活,隨時可能死掉,有些事,一旦錯過,就再也不復從來。
生命如此,感情,亦是如此。
再扭捏害羞,萬一哪天死掉了,活得那么不坦率,最后只會留下遺憾。
哪怕她無法嫁給他,這份情,絕不會錯付。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是熟悉的調調,熟悉的數落,夏景陽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哭,還是笑。
千言萬語,只需一個擁抱,足以。
他重新將她抱上馬,帶著她返回城中。
守門的士兵看著堂堂太子殿下親自給一個八品小官牽馬,頓時愣怔,想上前,卻被夏景陽呵斥閃開。
哎喲,這唱的是哪出戲?就算寵臣子,也太夸張了吧。
大街上,陳夕側坐在馬背上看著某人神清氣爽,耍寶似的炫耀,不禁覺得好笑。
還好同行的還有櫻子,大家以為他在高興抓到東澤國刺客,君王親駕迎功臣。
有夏景陽親自接駕,街坊鄰居更是對陳夕豎起大拇指,稱贊有加。
“先送我回御史臺吧。”陳夕微微俯下身道,她沒有力氣大聲說話,但她微弱的聲音,即便是在喧囂鬧市,他也能聽到。
“回什么御史臺,回我的賭坊靜養。”夏景陽霸道的牽著韁繩,不緊不慢的往賭坊走去。
這人,真是高興也好,生氣也好,總是不管不顧。
陳夕無奈嘆氣:“我必須把櫻子送御史臺交江卿審問,還有一些其他事務,需向他稟告。”
“叫他來賭坊就行了。”夏景陽自顧自的牽著馬,最后將陳夕抱下馬,吩咐下去看好櫻子,賭坊今日不營業。
隨后,他趕走賓客,將陳夕打橫抱回自己的房間。
賭坊老板有斷袖之癖,瞧他對陳夕跟小情人似的。這熱鬧看下來,有些路人就開始猜測,難怪介浮云一直單身。
“才不是,我聽說他好像是太子,過兩天人家就要娶妻了!”
“娶妻也是皇上賜婚,他先生個孩子!”
無論如何太子還是得有自己的子嗣為妙,否則我大滄休已。
“小姐!小姐!您可算回來了!”小翠得知消息匆匆上樓,卻見夏景陽很是不悅回瞪她。
“呃,抱歉打擾你們了。”
“我,我想洗個澡。”陳夕靠在夏景陽的肩膀,怯怯道。
“算了,你來照顧她吧。”陳夕很累,為了讓她能好好休息,最好還是換回女裝,他一個大男人著實不方便。
小翠愣了下,連忙跑去打了盆熱水來。
“小翠,你怎么也在賭坊?”陳夕問道。
小翠給陳夕脫下衣服,幫她擦擦身子解釋著。
“小姐,您不知道,慶王為了小香急紅了眼威脅太子殿下。之后您出事了,他每天都跑到皇上面前說要驗您的身。太子殿下就更不敢讓我一個人住在家里,生怕慶王抓我要挾小姐。”
“那小香呢?”
“和朱茂時雙宿雙飛了!雖然其中發生了些事,好在殿下把事情壓下去了!”
“原來是這樣。”陳夕大概知道為什么她入京會那么安全了,因為他為了她,娶了一個不喜歡的女人。
他這回真是貨真價實的賣身保妻了。
不由得心疼他……
好在她終于趕上了,在他納妾之前見見他。
“公主,何時入京?”
“再過兩天。”反正也只是良娣,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小翠給陳夕換了套干凈的裙子,給她梳理頭發。“小姐,您的頭發好像長長了呢!”
“是嗎。”長長了又有何用,如今她已非葉辰兮。如果雙親還在,應該是她最先嫁給他。
可是那終究是夢,一場遙不可及的夢。
“小翠,我先睡會。”說罷陳夕躺下,躺在介浮云的床上。
這個房間可非客房,陳夕睡得理所當然。
小翠忍不住在她耳邊問了句:“真睡這?”
“嗯,叫他打地鋪。”
陳夕冷冷留下一句話,就把自己藏在被窩中。
這是在鬧脾氣嗎?小翠哭笑不得退出房間。
門外,夏景陽已等候多時,明明是自己的房間卻不能隨意出入也是無奈。
這樣的不便,讓他心安,讓他感到欣喜。
推開房門,她的秀發灑在被褥上,雖不及初遇長發及腰,但依舊很美。
他小心翼翼捧起一縷發絲把玩著,只要是喜歡的人,只是看著都是幸福的。
陳夕背對著他并未睡著,能明顯感覺到頭發被他輕輕撥弄,不禁嬌羞勾起嘴角。
“我會娶蘭泉公主。”他的聲音苦澀,很輕,似乎尋求安慰偷偷對她自言自語。
“……”沒想到,聽到他親口說出已經知道的事,她仍不禁一顫。
他的聲音聽起來是那么的絕望,讓她不禁胸口一陣抽痛。
這細微的一顫,細微難查,卻讓他愣住。
她醒著,原來她會在意這件事!
她在生氣嗎?
“一方面的確是皇上拿你要挾我,還有一方面,小草還在皇后手中,我需要有個能去后宮的人。”他不好意思放開她的秀發,無奈向她解釋。
如果此時她已是他的太子妃,根本不會有什么蘭泉公主,他的后宮不會再有任何妾室。
他的痛她明白,這種時候她還在跟他吃醋鬧脾氣顯得她有點小氣。
可是,真的會嫉妒呀。
“抱抱我好嗎……”此時此刻,她不想說什么,只想在他懷中待會。
“辰兮?!”沒想到她主動要求他抱她,夏景陽心上一熱,欺身上前,俯在她耳邊低語。“嫉妒了?”
“討厭。”
明明是讓人失落的事,卻被他搞得讓人羞澀,陳夕沒好氣的用被子捂住了臉。
難得兩人有獨處的機會,事已至此,他可不想一味沉浸悲傷。
他是夏景陽,就像他的名字一樣。
夏景陽趴在床上,一只手支著上身,輕輕貼在陳夕身上。
“放心,我不會和她怎樣,會盡快廢了她~”他賊兮兮的扒著捂住陳夕的被子,很好奇她吃醋會是什么樣子。
這家伙,壞死了。
陳夕羞澀的卷縮在被窩里,發出悶悶的聲音。
最后,她就像小兔子似的探出兩只眼睛:“你想卸磨殺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