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縣知府衙里出了內鬼,誰能信?誰是鬼?
在來清河縣之前陳夕順道去了吏部,茶樂平是去年年底匆忙調任,什么都不太清楚。此人可以排除。
還有就是同知,在清河縣待了十幾年,對清河縣非常熟悉。
這兩個人在吏部都有記載,其他的,陳夕只能問茶樂平。
“茶大人可否先介紹下府衙現在的情況,師爺,跟隨您多久了?其他人員在府上任職多久?這些您應該清楚的吧?”
“這個我知道!”救星發揮才智,茶樂平拿出紙筆刷刷幾下就把府衙內幾十名官吏都列了出來,包括衙役、獄卒來了多少年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此等記憶力,就算陳夕也嘆為觀止。
見陳夕有些吃驚,茶樂平有些不好意思:“下官腦子笨,自小過目不忘才得以考中功名。”
“察言觀色的能力也很不錯!”陳夕笑道,隨后看了下名錄。
除了斑鳩以外,其他人員在府衙任職基本上都已經十幾年,死掉的通判忽略不計。
這下可微妙了,出了知府是新人,其他的都是舊人,這樣知府沒點威信可是很難壓制下屬。
“怪了,斑鳩師爺居然任職五年了,他不是茶大人雇傭的?”
“他是前前任知府的人,五年前跟著大人一起來到清河縣,前任知府剛上任時很多事還需仰仗師爺指點,下官也是,所以就將師爺留下。”
“……嫌疑人還真多……”陳夕看著白紙黑字幾十號人,頭有點痛。
也不知道這里頭會不會有慶王的暗樁,畢竟這一路走來太安靜了,派殺手直接殺好像不太可能。
官銀被劫是這三年內的事,新來的人沒摸清清河縣的情況根本不可能勾結劫匪。陳夕本想列個名錄利用時間點排除一部分人的,結果,一大票人馬齊刷刷的十幾年本地人。
陳夕一時間無從下手:“大人可有想過上山搜尋劫匪窩?”
“搜過,賊子好像知道我們上山全跑了,官銀也不知道藏哪。等我們走了,他們又回來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畢竟有內鬼通風報信嘛,陳夕無奈扶額。
與劫匪相護勾結的內鬼、慶王不明的殺人手段,都是看不見的敵人,真是要命的組合。
這小日子,太難了。“我先觀察幾天看看吧。”
“下官這就立刻給二位準備客房!”
雖說陳夕先住下觀察幾天,頭天晚上就沒閑著,她“篤篤篤”敲響了衛慶元房間的門。
潛伏在暗處的危機蠢蠢欲動,她完全沒有察覺。
嘿,折騰一天了還不讓人休息。
“陳大人有事?”衛慶元有些犯困開了門直問。
“敢問衛大人酒量如何?”陳夕也很直接,進了屋確認隔墻無耳直奔主題。“我一杯倒,想找人喝酒套話成問題。”
“噗哈哈哈!”聞言,衛慶元很不客氣笑出聲就差沒嘲笑陳夕,還以為這小子聰明伶俐才智過人,沒想到居然酒量極差。
被嘲笑的人有點惱羞成怒,捶了下衛慶元的胸口:“還笑,也不怕抽筋!你酒量怎樣!”
“還行吧,你想套誰的話?想得到什么信息?”衛慶元突然來了興致,躍躍欲試,他也想早點破案完成任務。
此時此刻陳夕終于覺得帶衛慶元出來真是太好了:“同知、捕頭、牢房班頭,至于信息,什么都行,您是書令,信息這方面您是老前輩!”
“那就對了,前輩嘛!給我兩天時間!”
“好,師爺是讀書人,他那邊由我來試探!”
說罷,兩人決定分頭行動有點默契。
送走陳夕前,衛慶元還不忘嘲笑一句:“陳大人,作為男人您這酒量可不行啊,回去我得幫你多練練。”
“呃……這事還是算了……”陳夕面色一僵,把腿就跑,衛慶元的笑讓她感到一股惡寒。
真要練酒量,那也得找夏景陽練呀!
啊!!不對!我怎么能找他!
陳夕拍了拍滾燙的粉頰,腦海中與他同床的畫面卻怎么也揮之不去。他厚實的胸膛,均勻的呼吸,好看的鎖骨,男性特有的喉結,安詳的睡臉,高挺的鼻梁,修長的睫毛。
天,他什么時候那么順眼了?!
“醒醒呀辰兮!”絕不能再羊入虎口!你是嫌沒被他占夠便宜嗎!
倏的,某人捂著發燙的臉飛奔回房。還好沒被人看見,羞死人了!
公務時期,不準亂想!
第二天大清早,陳夕沒事就到府衙的各個部門瞎晃,似乎因為是監察御史大家口風都緊得很,都各忙各的不敢閑聊。
晃了半天毫無所獲,這些都在陳夕意料之中,接下來只能看衛慶元跟他們稱兄道弟能套出些什么了。
案子難有進展,陳夕只好先將注意力放在容易接近的目標——師爺斑鳩。
“師爺,這是在練字呢!”陳夕來到師爺的辦公房間,門也不敲就進來了。
“讓大人見笑。”見到御史大人來訪,斑鳩連忙放下手中的筆給端茶倒水。“不知大人找小的,所謂何事?”
“也沒什么,只是隨意看看,我平日里也喜歡練字。”陳夕接過茶杯小小抿了一口,瞟了眼桌上的字,每張紙的字跡各有不同。“這些都是你寫的?”
“是的,公務之余的一點興趣。”
陳夕有點疑惑看了眼斑鳩,翻了翻他所寫的字:“仿寫名家字跡?”
“一點謀生之道。”斑鳩有些慚愧解釋,沒想到被陳夕撞了個正著。“偶爾大人忙不過來還能幫忙寫點東西,不然小的也不會被繼續雇用。”
陳夕全當閑聊,順便試探斑鳩的底細:“這樣啊,師爺都仿過哪些字跡?可否讓我瞧瞧,若遇上喜歡的順便幫忙題字也不錯呀!”
哎喲,沒想到陳夕這官當的,主動給了行賄的機會,看來也不是什么正經官。
斑鳩立刻放松了警惕,有攀高枝的機會怎能錯放!
“嘿嘿,小的獻丑了。”斑鳩立即研磨落筆,不一會兒,畢生所仿盡書紙上。
陳夕看著其中一個潦草的字跡瞬間頭皮發麻,渾身起雞皮疙瘩。
那字跡她太熟悉了,腦海中不禁回想起曾經,她曾嘲笑這個字跡,寫得跟狗爬似的。
那是,父親的字跡啊……
父親的字跡為什么會在斑鳩筆下出現,斑鳩五年前來到清河縣,他是否去過齊州?他是否接觸過父親?
一個可怕的想法莫名在陳夕腦海中冒出。
斑鳩師爺,參與過構陷葉凌飛謀反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