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察御史奉命前往清河縣查案,卻當天折返,不知道的還以為御史大人夾著尾巴溜走了。
就在當天中午,陳夕在客棧吃了個便飯急急忙忙退了房間,就帶著衛慶元原路返回跨馬加鞭撤出清河縣。
“陳大人,我們就這么回去嗎?”衛慶元緊跟陳夕身邊狂奔實在搞不清楚狀況。
“只是去驛站發信。”陳夕道。
“啊?”清河縣內就有傳信驛站,為啥大老遠跑出來?衛慶元越來越看不懂了。
跑了好一會,臨近傍晚陳夕回到了昨晚入住的驛站。
“老板,麻煩幫我帶封信到清河縣,官府加急!”陳夕一進驛站亮出監察御史的腰牌,直接要求驛站老板安排傳信。
而陳夕發出的信內容是:“官銀三日后抵達清河縣,務必派兵嚴防,此為機密不得泄露。”
“大人,您這封信沒有戶部印信,知府一看就知道是假的。”衛慶元膛目結舌,看著陳夕把信裝到信封里交給驛站老板。
陳夕滿意的拍拍手,向老板和衛慶元解釋道:“我必須先確認劫匪是怎么獲取情報的,好證實我的推測。”
“推、推測?!”衛慶元愣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大人心中可是有了大致的方向?”
陳夕沉思片刻:“差不多吧,前任知府被下毒,通判被當成劫匪頭目,之后官銀被劫持續發生,說明通判并非劫匪頭目。衛大人難道不好奇,真正的劫匪頭目是如何把罪行嫁禍給通判的?”
一般情況下,府衙以知府為首,設同知、通判輔佐政務。其他府衙成員為吏,均無官職地位。有些知府為了減少工作壓力,都會聘請師爺。
通判可是官員,能讓一個掌握一定政權的人替罪,真正的劫匪頭目得有多大能耐?
“此外,劫匪百發百中的劫官銀,情報做得精準。是單靠盯梢?亦或是,府衙出了內鬼?”陳夕繼續推理到。
“那這您發信有什么關系?”驛站老板越聽越糊涂了。
“這只是個餌。”陳夕解釋。
“官府傳信一般走驛站,劫匪為獲取情報不可能每封信都劫。這封信知府看了就知道是假的,我們三天后派一隊人馬偽裝押送官銀,如果劫匪來了,說明他們的情報靠盯梢。如果沒來,說明府衙有內鬼負責傳信,他們才能做到百發百中毫無遺漏。”
這非黑即白二選一,單憑通判被構陷毒殺前任知府,就把能排除的可能性都排除了。
可是衛慶元還是不放心,有點慌:“萬一劫匪真來了怎么辦?咱兩需要親自押送官銀嗎?他們可是殺人不留活口啊。”
“當然需要親自押送啊,突發狀況亂了怎么辦!”陳夕一臉理所應當,她總不能叫了人當誘餌自己躲在背后眼看著劫匪殺人啊。
“再說了,劫匪來的可能性不大,就算來了,我們在箱子里放迷煙和機關炸藥,直接抓他們!”
“您會武功,藝高膽大。”衛慶元擠出一點鼓勵性的笑容,向陳夕伸出大拇指。
這不是會不會武功的問題吧,瞧這衛慶元膽小如鼠,再配上他的鼠眼齙牙,還真像老鼠,真乃人不可貌相。
于是乎,第二天陳夕的假信很快的進入清河縣送到了知府手里。她這邊雇了幾個獵戶,偽裝成官府的人。
在此期間陳夕收到了落塵的來信。
“慶王想殺你,還不清楚誰是他的人,務必小心。”在只有一個人的房間里,陳夕張望著,就是不知道落塵潛伏何處。
桌上還留了瓶藥,一天三次,百益無害,免得她哪天被人下毒了毫無防備。畢竟敵暗我明,不知道對方會出什么路數,防著點是有必要的。
第三天押著幾個大箱子紅紅火火的從驛站出發。
方向,是從京都來的沒錯,目的,是清河縣也沒錯,衛慶元跟在陳夕身邊心懷忐忑。
山野僻徑,樹叢中兩雙眼睛緊盯著押送官銀的人馬,其中一個探子迅速回到山寨。
“老大,山下來了批官銀,這和我們接到的情報不對呀。”回來的探子稟告道。
“那是假的,知府已帶人伏擊就等咱們上當,不用管他們。”為首的熊大山喝著酒吃著肉懷抱一女子,由于塊頭大一身橫肉,就叫他熊大山。
于是乎,陳夕等人就浩浩蕩蕩的帶著幾個空箱子進了清河縣。
這下可把衛慶元給樂的:“陳大人,料事如神呀!”
“真正的麻煩在后頭。”陳夕有些失望道,如果劫匪沖出來打劫,這件事就沒那么復雜直接按在地上摩擦就行了。現在好了,劫匪和府衙內鬼勾結,安全起見需要一番排布才行。
而且,也不知道慶王究竟派了誰來殺自己,不趕緊把劫匪的事解決了,很容易腹背受敵。
還好落塵躲在暗處,這張底牌對方應該不知道。
衛慶元回頭看了看幾個空箱子,有些手足無措:“那咱們下一步該怎么辦?”
陳夕思考著,現在基本能確定劫匪為什么如此橫行霸道,關鍵在于信息掌握精準。官府的一舉一動劫匪一清二楚,別說押送官銀,就連剿匪都做不到。
“到府衙住幾天,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們懷疑有內鬼。”在不知道誰是內鬼的情況下廣而告之,非但沒能抓住他,反而還會將自己陷入險境。
一行人將幾個空箱子運到了府衙前,陳夕正要擊鼓,身后突然沖出一書生帶了批衙役喊到:“大人且慢,小的乃是府衙里的師爺斑鳩,奉知府大人命令配合大人伏擊剿匪。敢問大人在何處高就呀?”
“御史臺監察史,陳夕,這位是御史兼書令衛大人。”陳夕回頭打量了下自稱師爺的斑鳩,個子不高,骨瘦如柴。
斑鳩一聽是朝廷派的人態度更加恭敬:“原來是御史大人,失敬失敬,里邊請,里邊請!”
陳夕和衛慶元面面相覷了下,跟著師爺進了府衙。
“對了,知府大人在嗎?剿匪失敗,我們想單獨跟他商量商量。”衛慶元道,所謂擒賊先擒王,問話先問主。
這還沒等斑鳩引見,知府大人茶樂平已主動出來迎接,就差哭著跑出來了:“太好了,太好了,朝廷終于派御史過來了!”
三人一見如故書房議事,最后衛慶元被趕了出來站崗放哨,反正他查案這方面實在天賦不足。
“大人你們這是?”這個茶樂平有些慌亂,也有些激動。
“府衙有內鬼。”陳夕直言。
一個內鬼瞬間把茶樂平嚇出一身冷汗:“大,大人,您,您怎知道府內有內鬼?會,會不會弄錯了?”
陳夕見茶樂平嚇得腿都軟了,有些不敢相信,他可是堂堂知府,怎會被嚇成這樣。
“這個,下官之前清河縣的清瑤鎮的縣令,運氣好,地方沒出什么岔子。前任知府出事后沒人敢來清河縣,這才將下官提拔為知府。”茶樂平見陳夕失望解釋了自己的情況。
這也難怪陳夕他們一進門知府就喜大普奔,因為他根本擺平不了劫匪的事,也怕自己也一命嗚呼。
監察御史簡直就是他的救星,他的運氣真不是一般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