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聞言冷汗滲出,度假村每年都會死人的事件他是略有耳聞的,至于幕后操持著,毋庸置疑,與他們這些金主脫不開關系,無非就是利益糾紛。
要知道邊黎白的權勢可是有目共睹的,如今他得知是有人可以而為止,又怎會輕易放過知情者。
思及至此,醫生的雙腿已經嚇得發軟,他才不過二十幾歲,還有大好年華,如果只是因為得知一個真相,而被殺人滅口,可就悲劇了。
人在恐懼面前總會率先低頭,例如此時的醫生大腦已經容不下任何,一顆心都是想逃離邊黎白的魔爪。
眼見醫生神色映現了驚恐,葉安橙尤其不解的眨了眨剪水秋眸,她伸出了手輕扯了扯邊黎白的衣袖,輕聲道:“黎,你別這么兇,小心嚇到人家。”
不予否認的是,邊黎白不啟唇微笑的時候,渾身所散發的勢氣任誰見了都會心生畏懼。
醫生微抬眸看了一眼葉安橙,隨即低下了頭。
“就……不用麻煩……邊總了,我……我還有事。”
話音一落,醫生像似腳底抹油一般,倉促走出了病房,更為確切是逃竄。
眼見那抹連逗留都深覺恐怖的身影,邊黎白看向葉安橙,微瞇了瞇眸。
“等我。”
聽完邊黎白的話,葉安橙緩緩松開了自己的纖手,點頭微笑。
“好。”
面對如此乖巧的葉安橙,邊黎白的確有些不舍之意,卻礙于形勢所迫,不得不詢問醫生些什么。
邊黎白不放心的看了葉安橙一眼,隨即起步離開。
聽到門聲響,倚靠在墻壁上的醫生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準備起步離開。
“站住。”
一聲極具命令式的口吻使得醫生不得不頓下步子,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緩緩轉過了身,笑臉相迎。
“邊總還有什么吩咐。”
眼見醫生如此戰戰兢兢,邊黎白銳眸掠過一抹深不可測的光澤。
“跟我來。”
醫生聞言神色惶恐,他吞了吞喉,嗓音已然變了腔調。
“邊總,你放過我吧,我就是個小醫生,邊太太被上了麻藥一事,我絕不開口,我當啞巴。”
聽完醫生一番誠懇的自我保證,邊黎白薄潤的唇勾挑一抹模棱兩可的弧度。
“怕我殺人滅口?”
本想著只要他默不作聲,邊黎白就不會怎樣,沒想到他保證過后,邊黎白還是未改變殺人滅口的心思,此時的醫生無比后悔將麻藥一事告知邊黎白。
醫生已然被嚇得雙腿發軟,就差跪地求饒。
“邊總……”
不等他求饒的話言出,邊黎白實在無耐心與之周旋,他轉身離開,低沉悠遠的嗓音仿佛從天際而來,聽得醫生更為心慌。
“不跟上,我保證你這條小命現在就保不住。”
醫生駐足原地好一會兒,眼見那抹健碩身影越發遙遠,他不由自相矛盾,該不該跟上呢?現在落跑是不是更好些?
思及至此,就在醫生決定離開時,腦海中不禁浮現邊黎白臨離開所言,不跟上,這條小命現在就不保了。
觸及到安危的問題都有被深思的權利,醫生深深的吸了口氣,不由加快步子朝著邊黎白所處方向走去。
經過拐角處,醫生本想繼續前行,余光撇到休息椅上那抹身影時,一個急剎車頓下了自己的步子。
醫生邁著輕緩的步子邊黎白,僵直的站立一側,像極了靜等著老師訓斥的學生。
眼見醫生如此拘束之舉,邊黎白煞是不滿的看了他一眼。
“看樣子,你很怕我殺你滅口。”
醫生尤其無奈的看向邊黎白,輕聲笑了笑。
“沒——”
不怕才怪呢,邊黎白是誰,又豈是他一個小醫生得罪的起的。
邊黎白略顯疲累的靠在休息椅上,銳利的視線一刻不離醫生那張不知所措的臉頰。
“你口中的麻藥很少見?”
醫生聞言,面容驚慌的點了點頭。
“何止是少見,幾乎是沒有。”
邊黎白從中聽出了些許的端倪,他輕舔了舔薄唇,笑得莫測。
“既然少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聽見邊黎白有所質疑的話,醫生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嗓音低低的。
“我知道完全是一次意外,這種麻藥不算特制,只能說就像是化學反應,兩種成分混合一起,藥材并不珍貴,卻極少人知道,這才是它的寶貴之處,而且比例要適中,稍偏移一點,都會對人造成傷害,所以我覺得……”
眼見醫生欲言又止,邊黎白銳眸一閃。
“什么?”
醫生深深的吸了口氣,一副完全豁出去的架勢,他一瞬不瞬的看著邊黎白,用著極其公式化的口吻解釋著。
“我覺得做這件事的人一定從事過類似醫生一職,而且就算是醫生也很難配的精準,由此可見,這個人對于藥劑很是敏感與了解,我并不知道我的分析對不對,但我想應該對你有一定的幫助。”
邊黎白聞言便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反復斟酌醫生所言,隨即勾唇淡淡一笑。
“那么這種麻藥可以以怎樣的形式讓人進入麻醉狀態呢?”
醫生眼神流轉,他輕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說實話,我更覺的是液體,因為我在邊太太的脖頸上看到一絲液體殘留漬,應該是香檳一類。”
聽見醫生強而有力的分析,邊黎白不禁沉默,腦海之中瞬時躥騰陌生女人與葉安橙相撞一幕,他銳眸緊鎖醫生的視線。
“除了液體呢?”
“那應該沒什么可能了,口服是不可能只麻醉耳朵的,要么是噴灑、要么是涂抹。”
邊黎白不可抑制背脊一僵,深覺整件事越發詭異,他唇角的弧度驀然加大,眼底的銳利的光芒更甚。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見邊黎白下了吩咐,醫生身子不由一頓,用著一種不容置信的目光看著他。
“沒事了?”
邊黎白聞言抬眸,低沉的嗓音透著冷意。
“你還希望有什么事?”
眼見邊黎白不予追究的神情,醫生緊忙搖了搖頭,轉身大步流星離開。
邊黎白交疊的雙腿逐漸開來,他緩緩起身,朝著眼前的護欄走去,透過約有半米的間隔縫隙,靜觀樓下的人群,他的思緒卻始終難以沉淀。
身處病房的葉安橙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蜷縮角落,烏黑晶亮的眼睛顫動不止。
隨意流轉的視線看向窗外,凝見對面窗前那抹一身黑衣的身影時,她眸光一滯,不由屏凝呼吸,急切下床,朝著病房外走去。
礙于醫院的建筑是略歐式風格,中層是類似弧線的構造,葉安橙確信,哥哥就在這棟大樓。
來至她所目視的窗前,除了來往人群再無其他,身著黑衣人都少之又少,更何況是惹人注目的一身黑衣。
葉安橙的大腦陷入了濃深的混沌之中,她環顧四周,不斷搜尋屬于哥哥的身影。
“哥,是你在這里對不對?我不可能認錯的,哥。”
“哥哥,你出來啊。”
來往人群視線凝聚那抹人群穿梭,口中始終叫喊哥哥名字的女人。
葉安橙在她所見之處轉了又轉,卻始終未見熟悉的身影,她略顯無力的來至窗前,纖細的手緊扣著扶手,烏黑的視線一刻不離窗前。
此時的她仍舊有所期待,抬眸間便能見到那抹令她朝思暮想的身影,等待許久,結果如一,好似哥哥的出現全然是她憑空想象而出的,不留有一絲痕跡。
葉安橙清澈的眼睛蒙上了薄薄的水霧,垂眸間,豆大的眼淚無所預兆奪眶而出。
耳畔回響的腳步聲越發靠近,也越發沉重,葉安橙轉身瞬間便跌落一個懷抱,她倏地抬眸,見到眼前那張陌生至極的俊容時,不由怔楞。
那是一張宛如雄鷹的逼人冷顏,她下意識的去看他的穿著,與她剛剛所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男人一襲白衣,卻絲毫不影響渾身所散發的勢氣。
與邊黎白與之不同的是,眼前男人所散發的勢氣透著一股死亡的氣息,令人不有畏懼。
意識到自己的手臂還搭在男人手臂之上,她略顯歉意的扯了扯唇。
“抱歉。”
見她緩緩收回了手,男人眸光深沉的看了一眼葉安橙,并未多言,甚至于連一聲沒關系都不曾出口,徑自離開。
越過葉安橙身側之際,像似被她所帶動,她竟不受控制的轉過了身,烏黑的視線緊盯著那抹僵直背脊離開的身影。
“怎么一個人跑到這里,嗯?”
身后傳來帶有關切的輕柔嗓音將葉安橙從自想中喚回,她看向了緩緩來至身側的邊黎白,唇瓣輕動間,看向了男人離開的方向,見清來往人群并無男人的身影時,她難以置信的揉揉眉眼。
所見與先前無異樣,仿佛男人的出現與哥哥的出現無異樣,都是她憑借直覺捏造出來的。
葉安橙纖瘦的身子不由一顫。
眼見她直勾勾的看向前方,邊黎白眉宇一皺,長臂一伸將葉安橙攬入懷中。
“怎么了,嗯?”
葉安橙一時語塞,久久移不開視線,她不禁思慮,自己是不是瘋了?剛剛真的有人什么人出現么?還是這一切都是她想念至深出現的幻覺?
她清澈的雙眼帶有一種不知所措的光澤望向邊黎白。
“黎,我好像又見到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