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黎白無法抑制自己內心的不安擔憂,修長的雙腿即刻邁入衛生間之際,他頓足,微側過身,他先前詢問的女人已然不見了身影,他陰鷙的神色微閃,收回心神,他不步入衛生間,環顧四周搜尋葉安橙的身影。
寂靜無聲的衛生間彌漫著死亡的氣息,那是一種刺鼻的血腥味,充斥著他的中樞神經。
“嘔——”
一聲明顯不過的嘔吐聲打破了此時的寂靜,同時也讓邊黎白有所警惕,他全神貫注的緊繃著神經,銳利的視線看向了聲音的來源,他邁著修長的雙腿不緊不慢走近。
虛掩著的門板內散發著污穢的味道,邊黎白頓足,緩緩伸出了手推開了門,在見到癱坐在馬桶前吐得一塌糊涂的葉安橙時,便邊黎白緊皺眉宇有所舒展,至少證明她是安全的。
“葉小姐——”
迫切焦急的輕喚摻雜了無盡的擔憂。
葉安橙已然無任何直覺的耳畔幾乎絲言不進,略顯無力的手扶馬桶邊側,精致的小臉越發蒼白無力。
邊黎白微瞇的銳眸警惕的窺探隱匿安靜下的詭異,他大步上前,蹲下了身,帶有安撫意味輕撫葉安橙的背脊。
只感覺背脊一熱,葉安橙不可抑制一僵,她一臉惶恐的看向邊黎白,見清眼前的男人時,不由分說撲入他的懷抱,頓時泣不成聲。
“黎——”
她清淺的嗓音誘發無力與哽咽,聽得邊黎白心頭一陣生澀泛疼,他輕撫她的背脊,嗓音低沉而悠遠。
“老公在。”
葉安橙的心緒仍舊沉浸前幾分鐘的槍擊中,她纖瘦的身子不受控制的顫抖著。
等待許久也未見邊黎白有所回應,她掙脫了懷抱,用著一種極其難以理解的眼神看著他。
“黎,你怎么不說話?”
此言一出,邊黎白強烈的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他的嗓音因緊繃而微微有些冷硬。
“你聽不見?”
見他薄唇輕動,葉安橙的耳際確是一陣寂靜無聲,她緊擰眉梢。
“黎,你再說什么?”
有所意識她聽不見聲音的邊黎白不由一怔,神情也越發冷厲。
“你的耳朵怎么了?”
葉安橙清明的視線越發迷離,她用著一種揣測的目光盯著邊黎白,除了能確切見到他薄唇輕動之外,她再意識不到其他。
她緊盯著那張沾染無措的俊容,吞了吞喉。
“黎,你是在跟我說話么?為什么,我聽不見?”
聽完葉安橙的話,邊黎白措不及防眸光一閃,毋庸置疑的是她的確雙耳失聰了。
對于葉安橙突然性的雙耳失聰,邊黎白很是不解,但按照目前情況來說,最為主要的是要將她帶走。
邊黎白銳利的眸子掠過一抹低柔,他薄潤的唇勾挑一抹治愈性的弧度,隨即緩緩伸出了手將食指比在唇間,示意葉安橙暫且持以沉默。
盯著他一系列的動作,葉安橙眨了眨烏黑晶亮的眼睛,輕點了點頭。
邊黎白面帶笑意起身,將葉安橙攔腰抱起。
越過洗手池,只見本光潔的地板一灘血跡,葉安橙好不容易穩定下的情緒近乎崩潰,她緩緩抬眸,雙眼通紅的看著邊黎白,話一出口,不自主的哽咽。
“發生了什么?”
邊黎白聞言眉宇一皺,用著一種極其復雜的眼神看向了葉安橙,如此轟動的槍擊事件,同為衛生間內的人,她卻毫不知情,這就有些令人難以置信了。
淡淡的收回了自己的神色,邊黎白牽唇一笑,輕搖了搖頭。
葉安橙小心翼翼的看向了地板的血跡,打了一個冷顫,強迫自己移開視線。
眼見邊黎白抱著葉安橙,完好無損從衛生間走出,圍堵門口的眾人不由唏噓,開始議論紛紛。
“邊總,太太沒事吧?”
“邊太太,你還好么?”
……
見眾人紛紛上前詢問,葉安橙的耳畔卻仍舊一片寂靜無聲,烏黑的視線沾染著再明顯不過的迷茫,她不懂他們在說些什么,大致也就是詢問狀況。
邊黎白低垂眉眼間,無盡溫柔隨之流瀉,凝見葉安橙那張云里霧里的小臉,他輕闔著眸子,沉聲應道:“沒事,先報警,一定有人死了,我先帶她去醫院。”
簡明交待過后,邊黎白便起步離開。
“據說這個度假村年年死人。”
“別亂說,好歹這也是上流人才居住的。”
“為什么邊太太安然無恙?看著她好像也沒什么事啊。”
……
眾人議論紛紛同時,一抹修長的身影藏于人群之中,靜觀這一切,她緩緩伸出了手,幽深的視線見到自己手中的晶瑩剔透“我的女王”,勾唇一笑,緩緩將項鏈放置口袋,纖細的小手輕撫臉龐的輪廓,眼見人皮面具已經翹邊,雙眼映現一抹可惜之意。
醫院。
醫生耐心替葉安橙做著各項檢查,在放大她耳朵時,神色很是難看。
意識到醫生的神色異樣,身處一側的邊黎白眉眼一閃,低沉的嗓音縱然輕緩,卻絲毫掩飾不住此時的陰鷙。
“怎么?”
醫生手持鑷子的手不由一顫,他微微直起了身子,戰戰兢兢的看向邊黎白。
“邊總,邊太太的耳朵沒有任何狀況,只是……”
眼見醫生欲言又止,邊黎白銳利的眸子寒光四射。
“說。”
待一聲極具命令式的話響起,醫生不可抑制背脊一僵,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一五一十道來。
“邊總,邊太太是被人用了麻藥。”
聽到麻藥二字,邊黎白不著痕跡瞥了一眼正一眼無辜看向自己的葉安橙,他一瞬不瞬的盯著醫生。
“什么麻藥?”
“邊總,這是一種特制的麻藥,是那種讓人耳朵暫時性失聰的麻藥,作用呢無疑不是杜絕外界一切聲音,就算是雷炸響耳邊也會毫無知覺。”
聽完醫生的解釋,邊黎白才有所了解,為什么當所有人惶恐逃竄時,葉安橙的反應則是留在衛生間內嘔吐,甚至于一副完全不明狀況的模樣。
邊黎白眸光深幽的看向葉安橙,嗓音低沉至極。
“藥效多久?”
“十分鐘。”
聽著醫生確切的回答,邊黎白凌厲闔了闔眸,并未流露的詫異也越發濃重。
短短十分鐘足以說明一個問題,那個為葉安橙上麻藥的人就潛伏她的周圍,很是親近,從晚會現場到衛生間都要五分鐘,要在五分鐘內殺一個人不是一件難事,但要同時為止上藥,
確是難上加難。
思及至此,又一疑點浮出水面,這個人為什么要為葉安橙上有麻藥?如此之舉怎樣看都具有保護的意識。
意識到這一點的邊黎白才深覺整件事越發深不可測以及令人惶恐,殺人之前先有所顧忌,以及密集的保護,他準備離開度假村是臨時決定的,足以證明,晚會也是臨時決定的,是誰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計劃了一切。
眼見邊黎白失神,醫生試探性的詢問道:“邊總,你還好么?”
醫生突如一言將失了心神的邊黎白從自我分析的意識中拉扯而出,他緩步上前,修長的大手將她纖手握入其中,帶有安撫意味的安慰道:“沒事的,老公一直在這里。”
在這里。
葉安橙耳畔聽得最為顯明便是在這里三個字,她晃了晃略顯不清醒的頭腦,烏黑的視線一瞬不瞬盯著邊黎白,她輕啟唇。
“黎?”
聽著她輕聲呼喚,邊黎白眉眼輕動,薄唇肆意上揚,與先前的冷厲形成了顯明的對比。
“在。”
葉安橙緊擰眉梢有所舒展,她無比確信自己完全可以聽得清邊黎白所言字句,此時的她像極了一個新生兒,對這個世界有所憧憬、期待、欣喜。
精致小巧的臉龐映現濃深的愉悅,她伸出了纖細的手臂環至邊黎白的脖頸,所言字句皆然透著欣喜。
“黎,我能聽見了,我還以為要一輩子聽不見了呢。”
聽著她像個孩子一樣在懷中訴說著,邊黎白眉眼之間流轉著略顯勉強的笑意,他輕撫她的秀發。
“乖,沒事的,只是暫時性的而已,醫生都說了只是因為神經問題才會導致如此。”
邊黎白話音落下之際,葉安橙緩緩松開了自己的手臂,與邊黎白刻意保持一定的距離,她小心翼翼抬眸,凝見醫生一臉非禮勿見的神情時,略顯尷尬的扯了扯唇。
將葉安橙這副嬌羞的模樣收進眼底,邊黎白深邃的銳眸微閃,帶有懲罰意味捏了捏她的鼻子。
“在想什么,嗯?”
葉安橙聞言視線流轉至神情淡雅的邊黎白上,笑著搖了搖頭。
“沒什么。”
身處一側的醫生聽得尷尬癥都要犯了,人家小兩口濃情愜意,他這個電燈泡未免就顯得太亮了些,思及至此,他看了一眼二人,禮貌性的笑了笑。
“邊太太沒事就好,邊總,沒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醫生的嗓音彌漫在空氣之中,直至傳入邊黎白的耳畔,他聞言微蹙眉,并未立時應聲,而是緩緩起身,看向醫生時,他神情冷凝了些許,低沉的嗓音難免多了幾分冷意。
“我送你。”
友好的字眼在邊黎白說來也是全無感情可言,或者說,他的目的并未是想送醫生,而是有些話不能在葉安橙的面前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