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葉安橙自己都不能確信一言,邊黎白眉宇一皺,銳利的視線在那張慘白無力的小臉上打量著。
“見到哥哥?”
葉安橙緩緩收回了自己的視線,略顯心虛的點了點頭。
“是,但是我也不敢確定,畢竟只是一個黑影,可我總覺得是哥哥,當(dāng)我追出來的時候,他就不見了,你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將葉安橙混沌模樣收進眼底,邊黎白手臂不自主收緊力道,薄唇的唇勾挑淡淡的弧度。
“聽我說,你只是太累了,如果是你哥哥怎么會不見你?”
聽完邊黎白不容反駁的分析,葉安橙長嘆了一口氣,輕點了點頭。
“是啊,哥哥來了怎么會不見我?”
縱然哥哥與葉崢嶸鬧翻,但她始終相信,他是愛這個妹妹的,所以絕不會一聲不吭的出現(xiàn),而不與葉家聯(lián)系,至少不會不與葉安橙聯(lián)系。
思及至此,葉安橙精致小臉先前的緊繃感逐漸散去,她微微一笑。
“大概是我太想哥哥了。”
邊黎白若有所思的看向她,薄唇的弧度越扯越大。
“好好休息為重。”
話音一落,邊黎白帶著葉安橙離開。
一路上經(jīng)過邊黎白的安撫,葉安橙近乎崩潰的情緒得到了舒緩。
回到病房。
等候多時的刑警見到緩步進入病房的二人時,站在前方略顯年紀大的刑警大步上前,禮貌性的笑了笑。
“邊總,邊太太好。”
葉安橙聞言抬眸,見到身著警服的男人時,不由怔楞。
“你們——”
身側(cè)的邊黎白則是神色淡雅如波,仿佛眼前的刑警在他眼中不過空氣流通一般。
刑警看向邊黎白,畢恭畢敬道:“今天度假村發(fā)生了槍擊,我聽說邊太太也在現(xiàn)場,想詢問一下情況。”
聽到槍擊二字,葉安橙整張小臉頓時面如死灰,纖細的身子不可抑制顫栗著。
感受到懷中葉安橙有所變化,邊黎白完全可以想象到她心底濃深的恐懼與惶恐,相對更多的是詫異。
邊黎白低垂眉眼看向葉安橙,低柔的嗓音帶有安撫意味。
“拒絕。”
盡管這是臺灣,也沒人敢怎樣。
聽完邊黎白的話,葉安橙輕咬了咬下唇,神色映現(xiàn)了一絲為難,她小心翼翼的看向面帶笑意的刑警。
“我可以配合你們。”
此言一出,刑警不由欣喜,原以為此次來不過是徒勞,走走流程,怎么也沒想到邊太太如此好說話。
邊黎白手臂頓了頓,眸底滿是漆黑閃爍的光芒。
“別任性。”
字里行間的警言無疑不是在告知葉安橙三思后行。
葉安橙則是淡淡一笑,清淡的嗓音平靜沒有一點起伏。
“黎,我沒事,這件事我也是當(dāng)事人,我如果不配合才真的會令兇手逍遙法外。”
葉安橙公平正義的心理令在場刑警不由贊嘆。
“邊太太,謝謝你的配合。”
邊黎白眸光深幽的看著葉安橙,完全不希望她得知所謂的真相。
“你要想好。”
葉安橙看著對此完全不放心的邊黎白,眨了眨烏黑晶亮的眼睛,顯然對此次事件持有平常心。
“我沒關(guān)系的,放心。”
他緊緊看著她的視線,深邃的眸子覆上了濃重的陰霾。
“不想回答,可以叫停。”
聽見邊黎白所言,葉安橙可謂是云里霧里,她完全不懂他在憂慮些什么,以至于到達這種小心翼翼的地步。
察覺出邊黎白的異樣,她卻并未動聲色,她瞇眼一笑,做出了一副“我做事你放心”的神情。
“邊太太請。”
礙于對方是邊黎白,刑警也盡量減少公式化,所以選擇了在病房詢問。
葉安橙看了一眼刑警,隨即淡淡收回了視線,眸光深幽的看向邊黎白,唇角弧度越扯越大。
邊黎白看著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睛,眸底暗光流轉(zhuǎn)。
“我陪你,所以別害怕。”
他太過了解她的心性,以至于清楚知道她此時的一言一行目的都是為了讓他放下心。
葉安橙聞言瞇眼一笑,她看了一眼邊黎白停留在她肩膀上的手臂,略顯調(diào)皮的挑了挑眉。
“那么,邊總可以放開我了么?”
邊黎白高大的身形微微一頓,緊鎖她的視線,殊不知,她越是強裝無謂、嬉皮笑臉,他就越是擔(dān)憂詢問過后的反差。
刑警在場,他也不便多說什么,他低低一笑,緩緩松開了自己的手臂。
感受到肩膀上一陣輕松,葉安橙像似尤其享受的笑了笑,隨即與刑警前往病床前。
一側(cè)的刑警拿出了筆本記錄。
“邊太太,您不用緊張,我們只是詢問一下情況。”
聽見刑警有意安撫一言,葉安橙不由長舒了一口氣,她定定的看著刑警輕點了點頭。
“好,你們問吧,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們。”
話音一落,葉安橙視線流轉(zhuǎn)至停留門口那抹健碩修長的身影,調(diào)皮的眨了眨眼。
刑警笑笑,表情云淡風(fēng)輕。
“邊太太,我聽說女人被槍殺同時你們起了爭執(zhí)。”
葉安橙仔細回想當(dāng)時情況,她緊擰眉梢,好不容易抽身而出的思想再度陷入當(dāng)時的措不及防的恐懼中。
思慮片刻,她眨了眨烏黑晶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看著刑警。
“是我跟一個女人先去了衛(wèi)生間,隨后進去了兩個女人,她們在那議論紛紛。”
刑警:“請問,她們在議論什么?”
葉安橙聞言略顯難為情的笑了笑,如實告知。
“議論我,當(dāng)時她們并不知道我是邊太太,所以肆意議論。”
刑警:“議論之中有惡意傷害么?”
葉安橙怯怯抬眸看向了沉黯如海的邊黎白,幾不可見的抿了抿唇,緊急錯開他銳利的視線。
“不算吧,就是一些關(guān)于我配不上黎的話題。”
刑警看了一眼邊黎白,隨即淡淡收回了視線,在本上匆匆記錄著。
“那是怎么起了爭執(zhí)的?”
葉安橙將碎發(fā)順如耳后,她眼神微微一閃,遍遍回想當(dāng)時的情況。
“沒有起爭執(zhí),她們在議論,我也沒介意,后來女人的話越來越難聽,跟我一同進入衛(wèi)生間的女人說了些關(guān)于不要背后嚼人舌根的話,然后她們就起了爭執(zhí),我就去勸和,就感覺身后有股莫名的力量將我推倒,我就癱倒在地,后來跟我一起的女人把我攙扶至衛(wèi)生間隔間,一直詢問我有沒有事,再后來,我就覺得自己特別暈,說不上來當(dāng)時在想什么,就好像記憶缺失了幾秒,覺得自己很清醒,卻又好像睡了一覺,我走出隔間的時候,空無一人,只有地上一攤血。”
聽完葉安橙完全令人難以信服的說辭,刑警神色越發(fā)凝重。
“邊太太,你沒聽見槍聲?”
葉安橙聞言眸光一閃,她一臉迷茫的看著刑警,略顯無知的搖了搖頭。
“我沒有聽見。”
回答過后,葉安橙精致白暫的小臉越發(fā)難看,她的確沒有聽見什么槍聲,甚至于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那一瞬間,她就好像失去了知覺一樣,卻又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觸。
身后的兩名刑警相互對視,眼中寫滿了不予置信與疑慮。
正在記錄的刑警手中的動作不由一頓,他倏地抬眸看向葉安橙。
“當(dāng)你看見地上一灘血的時候,你做了什么?”
刑警的詢問總會在細節(jié)中滋生,偏偏這是葉安橙最不愿回憶的,她兩手緊緊相握著,不言不語。
意識到有疑點的刑警睜大了眼睛,再度詢問。
“邊太太,當(dāng)時你在做什么?”
葉安橙嘴角微抽搐,她實在不愿回憶當(dāng)時的情況,抬眸瞬間落入眼底的便是刑警有所質(zhì)疑的眼神,她用著一種極其不解的眼神看著刑警。
“你在懷疑什么?”
眼見葉安橙意識到了刑警的懷疑,身處一側(cè)的邊黎白深邃眉眼微閃,勾勾唇不語。
刑警臉上止不住的歉意之色。
“邊太太,我這也是秉公辦事,你只需要如實回答。”
葉安橙相握的雙手緩緩分離,她吹了吹滲透冷汗的手心,輕聲應(yīng)道:“看到血的時候我轉(zhuǎn)身回了隔間,吐了。”
“吐了?”
不予否認,葉安橙的回答是越發(fā)出乎意料了,見到一灘血不是跑或者尖叫,而是嘔吐?
聽見刑警震耳欲聾的驚訝,葉安橙收回了自己的手,清澈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刑警,全無先前的好脾氣。
“你可以質(zhì)疑但至少不該表現(xiàn)出來,我今日的回答也是字句屬實,我沒有聽見槍聲也沒有見到死人,甚至于我覺得那攤血都是被人處理過的。”
此言一出,震驚的不單單是意外收獲的刑警,連同邊黎白神色也映現(xiàn)了并不顯明的詫異。
“處理過的?”
刑警詢問的嗓音不比剛剛一律頗深,卻隱匿著別樣的欣喜與意外。
葉安橙微微蹙了蹙眉,將在衛(wèi)生間時的死寂氛圍全然帶到此時,像似又感受了一遍充斥著死亡氣息的場景,她不可抑制背脊一僵,深瞇著眼眸,反復(fù)回想,當(dāng)時看到那攤血的感觸。
聲聲沉默,葉安橙清淺的嗓音完全像似在敘述當(dāng)時的場景。
“那攤血有著明顯的涂抹痕跡,我沒見到尸體,所以證明,那攤血要么是托運尸體的時候造成的,要么就是有人刻意偽裝現(xiàn)場。”
話音落下之際,葉安橙不由為自己的分析能力驚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