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像是毒藥,讓我遍體鱗傷卻不舍得松手……”
蕭離的聲音微微有些發顫,抱著寒千雪的手更加收緊了些。
“松開……”寒千雪倒吸了一口涼氣,挺浪漫的幾句告白,怎么到了她這就一點優點都沒有了呢?“那和雅那么多優點你只是喜歡,我這么多缺點你愛我,你是不是找虐?”
寒千雪心里有些不舒服,喜歡也不行!就是這么霸道……
她都沒有喜歡過別人……
在現代世界,在她眼中只有兩種人,活人和死人,根本沒有男人和女人的區別。
不過話又說回來,那云輪郡的云傾公主似乎樣樣都符合蕭離所說的和雅,她那么刻意偽裝純真,偽裝單純,偽裝識時務,這算是什么?她怎么會這么了解當年的和雅?
“咳咳!”殿外,伊蓮赫碩和扯著佟晨涯走了進來,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實在忍不住倆人摟摟抱抱了,黑著臉咳嗽了一聲。“人我給你揪過來了,你自己問!”
寒千雪下意識站了起來,臉頰有些發紅,有種被長輩捉奸的錯覺。
“呵,這不是佟丞相?怎么?不是說病的爬不起來了?”蕭離冷笑了一聲,面不改色的冷聲開口。
他向來臉皮厚,自然不在意這些。
“哈,咳咳!”佟晨涯一臉虛弱的樣子,捂著唇角咳嗽了一聲。“臣有愧于王上,真的病了,真的病了。”
“是嗎?我聽說跟著蕭塵去了洛北的劉侍郎,有意讓你做他的乘龍快婿?這臉色不該很滋潤?”蕭離諷刺的問了一句,起身一步步靠近佟晨涯。“你在搞什么?”
“你也知道,我爹是先王老臣,這有人想算計你了不是一天兩天了,自古忠孝不能兩全……”佟晨涯小聲開口,沖蕭離不停的使眼色,隔墻有耳啊,他現在已經被人全天監視了。
“什么人這么大的膽子,連本王的好兄弟都敢咬著不放?”蕭離冷笑了一聲,拽著佟晨涯的衣領用力摔在了門上。“你這幾天挺快活啊?嗯?”
佟晨涯瑟瑟發抖啊,得罪誰也不能得罪蕭離,得罪別人頂多要命,得罪蕭離是生不如死啊。
“你輕點輕點,我可不敢當王上您的兄弟,死得快……”佟晨涯小聲的嘀咕,瞅了眼四周再次開口。“演戲也用不著真摔我吧,我這身子骨弱,摔殘了將來你和美人花前月下私奔天涯誰幫你打理這朝政?”
佟晨涯本著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方式勸說著蕭離。
可惜了,蕭離不為所動,挑了挑眉毛一腳把佟晨涯踹出了內殿。
佟晨涯疼的臉色蒼白,趴在地上不動了。
“看樣子丞相是真的病了,來人!把丞相好好給本王送回去,讓燕綏將軍帶兵把丞相府保護起來,可別再讓我們丞相病入膏肓!”蕭離冷聲說著,氣壓極低,就好像真的要軟禁佟晨涯一般。
寒千雪看的心驚肉跳,這一腳可真結實,這佟晨涯不比佟晨軒,看著細皮嫩肉的,經不經打?
“我……再給送回去……”伊蓮赫碩頭疼的揉了揉眉心,抬手提著佟晨涯的衣領又把人提了起來,快速帶走。
“你放開我!虧我還把你當兄弟,我都說了那蕭離就不是個東西,他會打我!”剛出王宮,佟晨涯一臉怨氣的瞅著伊蓮赫碩。“從現在開始,我和你們割袍斷義,老死不相往來!”
“你確定?”狹窄的馬車里,伊蓮赫碩黑著臉威脅了一句。
“不……不是很確定……”他可是見識過著南疆少主的本事,比蕭離過之而無不及,什么蛇蟲螞蟻都能召喚出來,更可怕。
伊蓮赫碩笑了一下,繼續冷漠的坐直了身子。“說說你接下來的打算。”
佟晨涯也坐直了身子,有些腹誹,這家伙居然還會笑?真是稀奇了……
“這……”
往馬車外看了一眼,隔墻有耳,這車中也不見得沒有耳朵。
“放心,這車夫已經換成了我的人。”伊蓮赫碩淡淡開口,示意他不用這么警惕。
真不知道佟家這幾個少爺都是怎么長大的,警惕性比蕭離這從小地獄爬出來的人還要強上許多。
“既然他有本事說動我父親,那我自然要好好的配合他演一出戲。”佟晨涯伸了個懶腰,慵懶的倚靠在車壁上。
“演戲?演戲還是假戲真做?你當真要娶那個女人?”伊蓮赫碩難得緩和的臉瞬間又暗了下來,低沉著聲音再次開口。
“不娶怎么辦?當然要娶……”佟晨涯嘆了口氣氣,眼睛看著窗外。
他們這些人,在陰謀中受著或多或少的煎熬,算計別人的同時被別人算計,這是印天的生存法則啊……
“你甘心?你明明不愛那個女人。”伊蓮赫碩臉色沉了一下,佟家世代忠良,佟晨涯既然選擇了蕭離,自然到死的那天都會忠于他。
說實話,有時候他真的很羨慕蕭離,愛的人愛他,信任的人寧愿犧牲自己也要守護他,除去曾經的黑暗經歷,其實他擁有的不比任何人少。
“呀呀呀,少主這是什么話,愛值幾個錢?我連我自己都不愛,愛不愛又有什么關系?”佟晨涯抬手墊在腦后,沖伊蓮赫碩笑了一下,嘴角透著絲絲調戲。“要不是知道南疆少主心中有人,我倒是懷疑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伊蓮赫碩的眼神瞬間暗沉,一腳把佟晨涯踢出了馬車。“你到家了,佟丞相!”
佟晨涯從地上爬了起來,笑著拂了拂身上的泥土。“打是親罵是愛,我原諒你了。”
伊蓮赫碩的臉沉的更加厲害,坐在馬車中沉默了很久,再次開口。“不必強迫自己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你了解蕭離,就算沒有你的犧牲,他一樣能挺過這些難關。”
“就是因為太了解,我才希望我的主子,少走一些彎路。“佟晨涯淡笑了一下,一瘸一拐的轉身,回了府中。
伊蓮赫碩擺了擺手,示意馬車回西京王城。
王城外官家驛站。
慕容哲坐在閣樓上淡然的喝著茶水,一旁立著的炙鳩獸眼神灼灼的盯著遠處天空的大雁,仿佛只要主人一發話,它就會沖上藍天大吃一頓。
“去吧。”慕容哲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炙鳩獸一聽主子讓它捕獵,眼眸一轉,快速飛上天空。
“恒都王倒是閑情逸致。”身后,寒千雪一身勁裝,低沉著聲音問了一句,
慕容哲把她叫來,想做什么?
“聽說你失去了以前的記憶?”慕容哲坐著的身子沒有動作,依舊背對著寒千雪,淡然的倒著茶水。
“不記得了,忘記的事情自然是因為不重要。”寒千雪冷著聲音回答,上前一步站在閣樓邊緣的欄桿旁,看著遠處。
慕容哲抬頭看著一身勁裝的寒千雪,她還是她,還是記憶中那個會對他笑,說帶他回家的女人。
“對,你說的對。”慕容哲幫寒千雪倒了一杯茶水,沖她伸了伸手,示意她坐下。“既然已經忘記了,那自然不重要。”
“不知道恒都王怎么會有我們神裁殿的神裁令。”寒千雪警惕的盯著慕容哲,坐在他身前,小聲詢問。
“你當真,是忘了他吧。”慕容哲沒有回答寒千雪的問題,倒是有些轉移話題,眼眸盯著寒千雪的眼睛,里面透著絲絲笑意。“以你的脾氣性子,若是知道他曾經對你做過的事情,就算是偽裝,也絕對不會對他再有任何憐惜吧?”
慕容哲喃喃的說著,聲音極其小聲。
寒千雪內心有些惡寒,他憑什么自認為這么了解她。
“他以前,對我不好?”寒千雪愣了一下,小聲問了一句。
“既然忘記了,又何必執著。”慕容哲笑了一下,似乎認定寒千雪已經忘記了一切,眼中的戒備心放松了些,原本看她與蕭離秀恩愛的嫉妒心也慢慢減弱了些。
“所以恒都王到底為什么會有我們神裁殿的神裁令。”寒千雪臉色黑了一下,這人還真是喜歡故弄玄虛。
“聽聞神裁殿的神裁令,見令如見神君本人,既然你們神君把這令牌給了我,肯定有他的理由。”慕容哲把令牌放在桌案上,小聲開口。“圣女是聰明人,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當然明白。“寒千雪笑了一聲,極其不修邊幅的抬腳踩在長凳上,痞氣十足的再次開口。“只是不知道恒都王上有什么吩咐呢?”
“吩咐不至于,只是我們的目標一致。”慕容哲淡然開口,將涼了的茶水倒掉,再次幫寒千雪添了一杯新茶。
這下不喝倒是顯得不給面子了。
“你想讓我對付蕭離?”瞇著眼睛問了一句,這個人前一秒還在西京王宮想和蕭離合作,下一秒就想讓自己替他除掉蕭離?
已經把蕭城和云傾都弄進王宮了,還覺得不夠?
“不。”慕容哲淡淡開口,聲音透著深意。
寒千雪蹙了蹙眉,不?
“如今印天最大的敵人不是蕭離,而是南川的寒振雄。”慕容哲笑了一下,話語倒是讓寒千雪沒有想到。
如今的印天各國紛爭不斷,面上一片混亂,實則三足鼎立,南川的寒振雄,西京的蕭離,恒都的慕容哲,牽一發而動全身的時候,慕容哲居然想與蕭離合作?
一旦除掉寒振雄,那蕭離自然成了慕容哲最大的敵人,所以……這個人一定會準備后后路,怕是沒有那么簡單。
“據我所知,南川的寒振雄不僅僅兵力雄厚,還有南疆和長老殿的人在左右幫襯,想要對付他,怕是沒有那么容易。”寒千雪轉動了下茶杯,終歸不得不防。
有蕭城和云傾這兩個隨時可能爆炸的炸彈留在西京,她可不放心蕭離再去征戰南川。
“事在人為。”
好一個事在人為。
寒千雪和慕容哲各懷心思的看著對方,許久沒有開口。
“千雪……”倒是慕容哲先開了口,聲音有些顫動。
“我叫張星晚,我希望不要再有人叫錯我的名字。”寒千雪微微蹙眉,拍了下桌子,她已經不是以前的‘寒千雪’。
現在的她,只是她自己。
“恒都王還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