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梵塵試圖讓阿梨說更多的話:''寶貝,說爸爸,親親。''
阿梨搖搖頭,大眼睛眨巴眨巴:''爸爸!''
沈諾晴聽得好笑,插嘴道:''能開口說話就是好事,你別老逼她,揠苗助長。''
厲梵塵一聽覺得很有道理,在阿梨臉上親了一口:''嗯,會說爸爸媽媽已經很了不起了!我們阿梨真棒!''
跟厲梵塵在一起后,阿梨調皮的天性表現得越來越明顯,聽厲梵塵這么一說,她小嘴一翹:''爸爸,親親!''
沈諾晴撲哧一笑。厲梵塵也哈哈大笑,要不是在車里,他真想把寶貝女兒抱起來在空中轉幾個大圈:''小壞蛋!故意逗爸爸呢!''
厲梵塵在女兒臉上不停地親,親得阿梨都抗議了:''爸爸,壞!''
她嫌棄地擦擦自己的臉:''口水,臟臟!''
厲梵塵和沈諾晴都開心壞了,阿梨愿意說的話越來越多了!
厲梵塵一心想帶阿梨回去看她的新玩具,跟沈諾晴商量道:''諾晴,去我家里吃好不好?我叫保姆把飯做上。''
沈諾晴一聽就懂,揶揄他:''你是想向阿梨炫耀你新買的玩具吧!''
厲梵塵訕笑一聲,幼稚心事被人看穿,他的老臉也有些掛不住了。
兩人不再說話,車中的氣氛變得溫馨和諧,阿梨在這種氣氛中慢慢睡著了。
車開進厲梵塵家的小區,沈諾晴扭頭一看,阿梨睡著了,不由道:''早知道她會睡著,我不由直接帶她回家了。''
厲梵塵誤會了她的意思,趕緊道:''沒事,我買了全套的兒童床品,還有衣服,什么都有,她去我家里睡也一樣的。''
沈諾晴瞟他一眼沒說話,還全套的床品衣服,他是打定了主意想賴著阿梨了吧?
厲梵塵抱著阿梨,沈諾晴跟在他后面走。
進小區的時候,保安看了她好幾眼。這個帥哥平時都獨來獨往,今天不僅破天荒帶了個女人回來,竟然還抱了個孩子,莫非是買一贈一?
還是熟悉的公寓,還是熟悉的布置。沈諾晴看著厲梵塵的公寓,心里彌漫出一層淡淡的傷感。
一切都沒變,三年前她擺在桌上的鮮花已經干枯,變成了干花,可它還擺在那里,位置都一模一樣,分毫未動。
時光好像在這屋子里凝固了。她穿過的居家拖鞋都整整齊齊地擺在柜子里,干干凈凈,好像她早上出門才剛穿過。
厲梵塵……還是真心愛她的吧?
只是,他愛自己,超過愛她而已……
厲梵塵壓根沒注意沈諾晴的傷感,他只顧著懷里的孩子。保姆想從他手里接過孩子,被他拒絕了。
厲梵塵抱著孩子,輕手輕腳地走進旁邊的一間屋子。
這間屋子以前是放映廳,厲梵塵買了成套的投影儀和高級音響擺在里面。
沈諾晴走進去一看,現在變成兒童房了。墻紙什么的竟然都已經換好了,所有的家具都是新的,整個房間的色調都是粉紅色的,可愛的毛絨玩具和各式各樣小姑娘喜歡的東西擺得滿山滿谷。
沈諾晴皺皺眉,吸吸鼻子:''這是你什么時候弄的?''
厲梵塵把阿梨輕輕放在兒童床上:''昨晚連夜弄的。''
沈諾晴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你這個瘋子!''
她狐疑地看看壁紙,又看看地毯:''新裝修的,是不是要放放味?''
''不用,全都是純天然的材質,沒有任何污染。''厲梵塵想了想,又把阿梨抱起來:''不過你說的也對。還是先讓阿梨睡我房間吧。安全第一。''
厲梵塵這個提議沈諾晴很贊同。孩子的健康是最重要的。
厲梵塵抱著阿梨往他臥室走去,沈諾晴也跟在后面。
厲梵塵的臥室也沒有變化,素色的大床,簡潔的現代派家具,她的香水還放在梳妝臺上,她用過的梳子上還纏著她的長發,所有的一切,都那么自然,好像她從來沒有離開。
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沈諾晴甚至懷疑,厲梵塵堅持要帶她和阿梨來這里,就是為了向她展示這一切,好讓她回心轉意。
厲梵塵這種老狐貍,能做出這種事也不足為奇。
只是,沈諾晴真的冤枉了厲梵塵,他確實沒這個想法。他的心里防線已經完全被阿梨那聲爸爸給沖垮了。此時此刻,除了感恩,還是感恩,除了喜悅還是喜悅,根本沒心思跟沈諾晴玩心眼。
厲梵塵抱著阿梨往自己床上放,沈諾晴怕阿梨睡得不舒服,輕手輕腳將她的小裙子脫了下來。
厲梵塵在旁邊幫忙。二人配合很是默契。
阿梨從大人的臂彎來到柔軟的大床上,身體全部打開放松,翻個身朝旁邊一滾,一下子滾到床邊去了。
厲梵塵找了幾個靠墊,想把床兩側全部圍住。這樣,就不怕阿梨翻身掉到床下去了。
沈諾晴跟著幫忙,拿了一個靠墊往床邊放。
放好靠墊,她抬起身子準備從床上下來。結果厲梵塵正好湊過來放另一只靠墊,兩人的身子一下子撞到一起,雙雙倒在床上。
四目相對,兩人都愣了兩秒鐘。
厲梵塵先反應過來,他站起身,順便把沈諾晴拉了起來。
沈諾晴也從床上站起來了,厲梵塵的手卻沒有松開。
''諾晴。''他看著她的眼睛,輕聲喊她的名字。
沈諾晴想讓自己顯得鎮定一點,冷淡一點,可是她的心跳卻不受控制地開始加速。
她垂下眼睛,默默地想抽出自己的手,沒有回答他的呼喚。
''諾晴,謝謝你生下阿梨。''厲梵塵卻握住她的手不放。他的聲音飽含柔情,在燈光幽暗的夜晚,聽上去格外的蠱惑人心:''謝謝你給我一個這么漂亮,這么可愛的女兒。''
厲梵塵的聲音那么誠懇,那么溫柔。
沈諾晴的心卻沒有熱過來,她抬頭看著他的眼睛,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淡淡一笑:''是嗎?我記得你當初并不想要阿梨的。''
她轉過身,看著窗外的夜空。
一輪明月高懸,灑下萬丈清輝。她忽然又想起幾年前的那個夜晚。
那天,他送許舒雅回家。她一個人在客廳看著月亮,那晚的月亮,也這么大,這么圓,這么亮。
厲梵塵沒有說話。沈諾晴等了很久很久,他還是沒有說話。
眼淚緩緩從眼中滑落,背對著厲梵塵,沈諾晴一字一頓道:''厲梵塵,你真是心如鐵石。''
沈諾晴的話,徹底摧垮了厲梵塵的防線,沈諾晴是多么驕傲的人,他見過她氣他,見過她不理他,見過她對他冷言冷語,見過她像發怒的野獸一樣撕咬他,唯獨沒見過她用這樣哀怨的語氣和他說話。
郎心似鐵,背后一定有一個心碎的女子。
今天,沈諾晴終于對他承認,她就是那個心碎的女子。
''諾晴!''厲梵塵上前一步,從背后緊緊抱住她:''不是的。諾晴,對你,我從來沒有心如鐵石!''
他的臉緊緊貼著她的頭發,用力地摩擦,恨不得兩人之間再無一絲縫隙:''對不起,諾晴,對不起……''
對不起……沈諾晴的眼淚流得更急,她等了這么久,想聽的不是一句對不起。
她擦干淚,平靜地問他:''厲梵塵,你確定你沒有其他話想對我說嗎?''
回答她的,還是沉默。
呵呵。沈諾晴無聲地笑了起來。她怎么還是不死心?她怎么就忘了,厲梵塵從來不允許任何人走進他內心深處?
她還在癡心妄想什么?
他只是說感謝她生了阿梨。他并沒有說要和她重歸于好。擁抱算什么?溫柔的話語又算什么?
根本一文不值!
沈諾晴從厲梵塵的懷里掙脫,想把床上的阿梨抱起來。她要帶她的女兒回家!
''諾晴!你做什么?''厲梵塵攔住她。
沈諾晴平靜地看著她:''我要帶阿梨回家。''她搖搖頭:''厲梵塵,我求求你,以后不要再來招惹我了。''
她把手臂伸到阿梨的脖子下面,準備托起她。
厲梵塵將她扯開:''諾晴,阿梨已經睡著了,讓她今晚在這里睡吧,明天我一定送她回去。''
沈諾晴根本不理他的勸阻,執著地伸手想去抱阿梨。
厲梵塵拉住她的手。
兩人的拉扯驚動了阿梨,她在睡夢中發出幾聲不耐煩的叫聲,兩條小腿煩躁地踢著被子。
''諾晴!不要再鬧了好嗎?阿梨被吵醒了!''厲梵塵扭住她的胳膊,將她拖出臥室。
厲梵塵關上臥室門,沈諾晴像著了魔似的,又去推門,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她要帶阿梨回家,她不想讓自己的女兒睡在厲梵塵的床上!
''諾晴!''厲梵塵爆發了,他拖著沈諾晴的胳膊,不顧她的低聲怒吼,將她推進次臥,反身將門鎖住。
沈諾晴撲過來想開門,被他一把推倒在床上。
沈諾晴眼睛都紅了,她張牙舞爪地又撲上去,和厲梵塵廝打:''厲梵塵!你這個混蛋!給我開門!我要帶我女兒回家!''
厲梵塵臉上被她抓上了幾道,絲絲刺痛,讓他壓抑的情感全部爆發了出來:''沈諾晴!我知道你想聽什么!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好,我今天全部告訴你!''
沈諾晴被他的氣勢嚇到了,她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的眼睛。
厲梵塵的樣子很可怕,他一雙眸子全是陰鷙與悲憤,英俊的面容上帶著一絲邪惡的笑容,他看上去就像邪教的神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