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抵住她,雙手將她的胳膊撐在她的頭頂:''沈諾晴,我總說阿梨是個奇跡。你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嗎?''
沈諾晴回憶著。是的,厲梵塵說過好幾次,阿梨是個奇跡。是一個不可能發生的奇跡。
她以為厲梵塵是說阿梨長的漂亮。難道,是她理解錯了?厲梵塵另有深意?
厲梵塵突然笑了一下。這個笑容,讓他的眼神看上去更加可怕。沈諾晴瑟縮一下。
''來,我告訴你,奇跡是什么意思。''厲梵塵低下頭,將嘴唇湊到她耳邊,聲音里有一種惡毒的快意:''你知道阿梨為什么生下來就有病嗎?知道她為什么三歲了還這么瘦小,免疫力這么差嗎?''
沈諾晴突然不想聽了,她害怕,她怕極了。就在快要抵達真相的時候,她感到徹骨的害怕。
''不,我不想聽!厲梵塵,你放開我!我不想聽!''她捂住耳朵,想躲開厲梵塵的鉗制。
但是晚了,厲梵塵根本不給她逃走的機會,他的手甚至伸進了她的裙子,用力地搓揉著她的大腿:''沈諾晴,你害怕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答案嗎?''
他的手灼熱依舊,可沈諾晴卻恐懼到了極點。
''阿梨的一切不幸,都因為我。''厲梵塵不緊不慢地開口,仿佛在她的恐懼中找到了力量,能支撐他繼續說下去的力量:''我不能給任何女人健康的孩子。''他終于說出了這句話,如釋重負地笑了起來:''沈諾晴,包括你。''
沈諾晴盯著他的眼睛,她顫抖的身體突然平靜下來,她似乎聽懂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沒聽懂。
她凝視著厲梵塵的臉,想努力理清腦子里混亂的思緒。
她的平靜刺痛了厲梵塵,他徹底癲狂起來,他的手扯開她的底褲,帶著故意凌辱的味道,他惡狠狠地逼問她:''現在你滿意了吧?厲梵塵只是個無能的男人!他從來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光鮮!他只是個殘缺的男人!不值得你惦記,不值得你痛苦,更不值得你心碎!''
沈諾晴的大腦在艱難地運轉。厲梵塵殘缺,他不能給任何女人健康的孩子--所以他當初不要阿梨,也不要豆豆?
阿梨生下來就是個病孩子,豆豆呢?如果豆豆能順利生下來,也會和阿梨一樣?
厲梵塵知道這個結果,所以他選擇不要豆豆,不要阿梨?
沈諾晴的身體一下子柔軟了,她任由厲梵塵蠻橫的手弄疼她,任由他發泄他的憤怒和委屈。
她伸手撫摸他的臉,溫柔地,一遍又一遍的,她用掌心托住他暴怒的下頜:''梵塵,這是怎么回事?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厲梵塵突然停住手上的動作,他拉過她的裙擺,像扔破爛一樣胡亂蓋住她裸露的身體,他走到窗邊,背對著她站著:''現在你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沈諾晴眼中含著眼淚,卻不由自主地想要微笑,她顧不得身上不著絲縷,從床上站起來,她走到厲梵塵身邊:''我不走。你不說清楚,我哪兒也不去。''
厲梵塵的聲音很冷很硬:''沒什么好說的。正如你剛才聽見的,我的身體出了問題,你和我在一起,不會有健康的孩子。''他頓了一下,又道:''很抱歉,我也是豆豆出事時才知道。如果早一點知道,我會離你遠遠的。''
沈諾晴從背后抱住他的腰:''傻瓜!厲梵塵,你這個大傻瓜!''
她用力掐他腰上的肌肉,掐得她的手指都痛了:''你以為我會因為這個看不起你?你以為我會因為這個離開你?厲梵塵,你真是個大笨蛋,天底下最蠢最笨的大笨蛋!''
厲梵塵仍然背對著她,不肯扭過頭來:''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不忍心欺負一個沒有生育能力的男人。好了,現在我已經體會到你的善良了。你可以走了。''
厲梵塵從未如此別扭,從未如此難哄,可現在,面對他的別扭和難哄,沈諾晴沒有半點不悅,那塊壓在她心上的大石頭,壓了三年多的大石頭,終于碎成了粉末,她只覺得渾身輕松,全身心的喜悅和興奮。
厲梵塵愛著她。厲梵塵愛著她。
他的愛從來沒有改變,人生若只如初見,她的厲梵塵,永遠都是她第一次見到的樣子,英俊,高貴,優雅,成熟。
此刻的孩子氣,此刻的不自信,絲毫沒有削弱他的魅力。她只想好好疼他,像疼阿梨那樣,將他摟在懷里,含在嘴上,刻在心窩里。
''梵塵!''她拉過他,面對面地站在他面前。
月光照在她赤果的身軀上,為她勾勒出銀色的光輝。她長發及腰,光滑柔軟如綢緞。
厲梵塵的臉上有難堪和尷尬,她用手指輕輕幫他閉上眼睛。厲梵塵嘴唇動了動,又想說什么。
''噓!別說話。''沈諾晴伸出食指,堵住他的嘴。
她的聲音那么溫柔,手指那么溫暖。厲梵塵的身體僵硬著,不知道該順應本能,親吻她的手指,還是該理性一點,繼續趕她走。
''梵塵,吻我。''沈諾晴伸出手臂纏住他的脖子,她拉過他的手臂,纏住自己纖細光滑的腰肢。
二人的嘴唇貼在一起再無嫌隙,厲梵塵用力吻沈諾晴,而她也用力吻他,兩顆傷痕累累的心,終于在如水的月色中得到了安慰,得到了救贖。
直到厲梵塵進入的那一瞬間,沈諾晴才意識到她有多渴望他。
她渴望著他,一年,兩年,三年,她所有的等待和渴望,都化成此刻溫柔的纏繞。
然而,濃情蜜意之時,厲梵塵突然停了下來。
''唔……梵塵……''沈諾晴睜開眼睛,眼神迷離地表達不滿,她輕輕扭動著,催促著他。
厲梵塵極力控制著自己,他額頭冒出汗珠,輕喘道:''諾晴,不行,沒有安全措施……我不能讓你懷孕……''
最后的最后,兩人只是躺在床上閑話家常。
三年的時間太長,他聽她講述懷孕的辛苦,差點難產的驚險,聽她講阿梨的可愛,調皮時的淘氣。
''梵塵,你呢?你這三年是怎么過的?''沈諾晴偎在他懷里,輕輕撥弄他的頭發。
''我?''厲梵塵低頭親親她的鼻子:''我的生活只有四個字:行尸走肉。''
他感慨地摟緊她:''我以為我永遠失去你了。我以為你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沈諾晴也很感慨,冥冥中自有天意,真心相愛的人,最后一定會走到一起。
''為什么你不早點告訴我?你這個自私的壞蛋!''她用力捶打厲梵塵的胸膛,發泄自己的不滿。
厲梵塵握緊她的拳頭,鄭重地看著她:''諾晴,你要想清楚,和我在一起,意味著你只能有阿梨一個孩子。''
''不用想,我愿意。''沈諾晴把頭埋進他的懷抱,聲音帶著點鼻音:''你有病也好,健康也好,你瞎了瘸了,老年癡呆了,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厲梵塵還在給她潑冷水:''諾晴,你必須知道,阿梨的病,不一定能治好……''
阿梨如此脆弱,說不定哪天就會遭遇不測,這意味著沈諾晴今生可能都不能再當母親。
''能治好,是我們的幸運,不能治好,也是我們的命。梵塵,我認了。''沈諾晴看著厲梵塵的臉,輕聲道:''我以前一直渴望有自己的孩子,現在我有了。我懂得了做母親意味著什么,哪怕我不能看到阿梨長大成人,生兒育女,至少我感受過做母親的喜悅。我親手撫養了我的孩子,我盡我最大的力氣做到了最好。和我在一起的每天,阿梨都是被愛的。對她而言,這就夠了,對我而言,這也夠了。''
''諾晴!''厲梵塵用力抱緊懷中的女人,這世間始終你好,對他而言,這世間,也只一個沈諾晴,能讓他從內心深處感到幸福和滿足。
兩人靜靜相擁,客廳里突然傳來沈諾晴手機的鈴聲。
沈諾晴側耳聽了一下,突然想起來了:''梵塵,一定是邢琰打來的。我跟他,約了晚上一起看電影。''
她起身準備去接電話。哪怕爽約,也要給人一個交代呀。
''不許去。''厲梵塵從背后摟緊她的腰:''我老年癡呆了,你也要跟我在一起。剛才說好的。''
沈諾晴失笑,她真是很久很久沒見過厲梵塵這么孩子氣了。
她轉身彈彈他的臉:''我去告訴邢琰,我和你又在一起了。而且,他是阿梨的主治醫生,阿梨的病,在他手里還是有希望的。即使為了阿梨,我也該去一趟。''
厲梵塵想了想,也起身穿衣服:''我跟你一起去。''
沈諾晴嘟嘴:''你跟著一起去算什么?示威嗎?邢琰人挺好的,我可不想做得太難看。''
''那我送你過去。''厲梵塵三兩下穿好衣服。
''你背過身去,我要穿衣服了。''沈諾晴推他。
厲梵塵那雙眼睛她實在受不了,簡直就像一輩子沒見過女人似的。看得她面紅耳赤。
厲梵塵背過身去。沈諾晴一邊穿衣服一邊調侃他:''厲梵塵,你這三年都是怎么解決生理問題的?那個馮嫚呢,沒來纏你嗎?說真的,馮嫚還是挺漂亮的,你……''
厲梵塵打斷她的話,把自己的右手伸給她:''來,和我的小老婆握個手。''
沈諾晴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笑的前仰后合:''不至于吧?你不是吹牛說想睡你的女人可以繞地球一圈嗎?怎么還要勞煩五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