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那20天,究竟發生了什么,會讓厲梵塵給她一個這樣的擁抱……沈諾晴的眼淚涌了出來,背對著厲梵塵,她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帶上哭腔。
''梵塵,發生什么事了嗎?''
酒后亂情?還是被人刻意勾引,中了圈套?……厲梵塵不是會亂來的人,短短20天而已,他不可能愛上別人。
沈諾晴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然而厲梵塵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他閉著眼睛吻上她的唇。這是個怎樣的吻啊,沈諾晴的心都要碎了。他的唇冰冷絕望,帶著無盡的哀傷和歉疚。
他說不出口的話,這個吻替他說了。
對不起。這是厲梵塵給她的答案。
沈諾晴推開厲梵塵:''你這是怎么了?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再給他一次機會吧,再給他一次解釋的機會。如果是酒后亂情,如果是被人刻意勾引,中了圈套,也許,她都可以接受。
只要他的心還在她這里。還在豆豆和她身上。
她和他走到今天,是多么不容易。她不能這么輕易放手。他們的小家,她想要牢牢守護。
厲梵塵被她推開,一睜眼,看到了她臉上的淚痕:''怎么哭了?''
他伸出手指幫她擦淚,沈諾晴后退一步避開:''到底發生什么事了?你今天很不對勁。''
厲梵塵看著她,眼神閃爍了一下,臉上卻擠出一個笑容:''有不對勁嗎?你又開始胡思亂想了。很晚了,快去睡吧。''
他不肯說,他不肯說……
沈諾晴腦子里回蕩著這句話,眼淚落得更急了:''厲梵塵,你有事瞞著我!''
厲梵塵的眉尖一跳,伸手去摟她的腰,嘴里笑道:''怎么越哭越厲害了?我能有什么事瞞著你?快別亂想了,準媽媽要保持好心情才行哦。走,我抱你去睡覺。''
他彎腰將沈諾晴打橫抱起,他的吻細細碎碎地落在她的鬢邊。
''那條手鏈是怎么回事?''憤怒的質問已經到了嘴邊,卻被沈諾晴生生咽了下去。
她不敢,她真的不敢。人們都說為母則強,可她偏偏不是,肚子里這個小小的生命,讓她有了軟肋,有了牽絆,她害怕聽到她不想聽到的答案。
淚越流越急,關上房門,厲梵塵又吻住她。
他知道她起了疑心,可是他又能怎么說?他開不了口,他沒有辦法開口!
他只能吻她,拼命地吻她。如果悲劇注定來臨,他和她唯一能抓住的,只有彼此的愛情。
纏綿悱惻的一個吻,卻讓沈諾晴感到徹骨的苦澀。嘴角有濡濕,她不知道是自己的淚還是厲梵塵的淚。她只知道,此時此刻,她和他都一樣絕望,一樣無助。
她恨自己的身體,她恨她的身體還在渴望著他,還會因二人的魚水交融而感到愉悅。她尖叫出聲,她淚流滿面。她不去想明天。
第二天睜開眼,映入沈諾晴眼簾的,是厲梵塵微笑的臉。
''早安,寶貝。''他笑得若無其事,仿佛昨天的眼淚和愧疚都只是一場夢。
沈諾晴凝視著他的眼睛,還沒來及想好該說什么,厲梵塵的解釋已經傳入她的耳中:''我確實有事瞞著你,公司最近的經營出了一些問題,我怕你擔心,所以昨天不想多說。''
沈諾晴默然。她垂下眼簾。
終于找到了借口了對吧?公司有事。多么好的借口。公司有事,所以要去美國,公司有事,所以要在美國停留20天之久,公司有事,所以他愧疚不已,在床上賣力地取悅她,用身體跟她道歉。
胸口突然一陣翻滾,沈諾晴捂住嘴翻身就往衛生間跑。
惡心,她突然一陣惡心。
厲梵塵著急地跟在旁邊扶著她的胳膊:''怎么了?是想吐嗎?''
沈諾晴趴在馬桶旁吐了個天昏地黑。厲梵塵體貼入微,端茶遞水地伺候她。
''怎么又開始孕吐啦?我去美國之前,不是已經好了嗎?''他抱著沈諾晴回到床上,用紙巾輕輕擦拭著她額角滲出的細密汗珠。
沈諾晴搖搖頭,沒有力氣說話。
她終于肯定了一件事,厲梵塵在外面有人了。
這么快就膩了嗎?愛情的保質期,不是有七年嗎?她和厲梵塵,結婚還不到一年啊……
厲梵塵還在忙碌,沈諾晴不想看他,她緊閉著眼睛躺在床上,任由厲梵塵為她撫背揉肩,他對她越好,她的心越冷。
他親昵地將臉貼在她額頭上:''寶貝,辛苦你了。''
感覺到他語氣里的歉意,她忽然意識到,除了昨天進門的第一句話,他再也沒提到過豆豆。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厲梵塵總把豆豆掛在嘴邊。仿佛每多喊一次豆豆,他的幸福就會增加一分。
對她,他充滿了歉疚,對豆豆,他開始不聞不問。
眼淚又流了出來,厲梵塵又緊張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心里不舒服。沈諾晴沒有擦眼淚,她用雙手緩緩撫摸著小腹,心痛無言。都說這個孩子含著金湯匙出生,人人羨慕,人人贊美。
可只有她知道,這個孩子,是個苦命的孩子。
''胸口有點悶而已。你不用擔心。''沈諾晴回答了厲梵塵的問題,心中有失望,有疑問,有埋怨,可她還是舍不得讓他擔心。
也許是心口疼痛得太厲害,肚子里素來安靜的小豆豆,也有了輕微的胎動。沈諾晴驚喜地抬眼,剛想和厲梵塵分享豆豆的動靜,卻見厲梵塵已經轉身朝門邊走去。
''我叫周媽給你端早餐過來。你躺著別亂動了。好好休息一下。''厲梵塵扭頭溫柔地叮囑她,輕輕關上了房門。
沈諾晴咽下嘴邊的話。豆豆如何,他已經不那么在意了。她又何必自作多情?
早餐端到了床上,松木的小桌子上放著白瓷的餐具,果汁,熬得軟爛的蔬菜魚片粥,湯汁鮮美的小籠包,還有酥脆可口的小點心……都是沈諾晴愛吃的。
周媽一邊伺候沈諾晴用餐,一邊笑道:''少奶奶多吃一點,多吃一點豆豆才能長得好,這粥里的蘆筍,是咱們自家園子里長的,新鮮著呢。''
沈諾晴愣了一下:''園子里還在種菜?''
聽上去怎么那么不可思議,高大上的厲家花園,竟然還仿效老農,種起了菜?
''嗯。少爺吩咐的,撿您愛吃的種了幾樣,說是對寶寶好。''周媽隨口應道。
對寶寶好……沈諾晴抬眸朝厲梵塵看去。幾個月前,這孩子還讓他欣喜若狂,愛干凈有潔癖的他,舍得毀了花園改做菜地。而如今,他卻連豆豆的名字都不想再提了。
厲梵塵也看著她,他微笑著催她:''快嘗嘗味道怎么樣。''
周媽輕手輕腳地退出房間。小夫妻之間的恩愛讓她嘴角含笑。真好,少奶奶懷孕之后,整個府里的氣氛都變好了。
夫人和少奶奶之間的關系一下子變好了,她們這些下人也不用提心吊膽的幫著這個對付那個了。省心了不少。
這樣的日子才叫踏實有盼頭呢!等小少爺生了,少爺少不了又要派大紅包,真是想想都開心。
房間里,沈諾晴低頭喝粥,厲梵塵在旁邊靜靜地陪著她。
昔日溫馨的畫面,如今卻讓沈諾晴如芒刺在背,她咽下嘴里的粥:''梵塵,你忙的話就先去公司,不用一直陪著我。''
厲梵塵猶豫了一下,親親她的額頭,站起身來:''也好。今天確實有很多事要處理。我先去公司,晚上回來陪你吃晚飯。''
''好。讓老王開車小心點。''沈諾晴點點頭。他不在,她反而能靜下心來認真思考一些事情。
厲梵塵走了,沈諾晴吃完早餐,想起了那個行李袋。
行李袋還在壁櫥里,她輕輕將手伸進側袋。
空的。那條細細的銀色手鏈已經不在了。被厲梵塵拿走了。
沈諾晴跌坐在壁櫥旁邊的地板上?嘈α艘幌。''今天確實有很多事要處理。''一別20天,厲梵塵扔下久別的妻子匆匆出門,是急著要見什么人嗎?
懷疑和妒忌像一根粗硬的鋼針,將沈諾晴的心扎得千瘡百孔。
整整一天的糾結和思考,她終于還是決定晚上開誠布公地和厲梵塵談一談。
他還愛著她,她能感覺到。也許,這條手鏈真的只是個誤會,也許,他對豆豆避而不提真的有什么隱情。
她的梵塵,怎么會舍得傷害她呢?她不信。
她做好了開誠布公的準備,只要厲梵塵沒有背叛家庭,不管有什么隱情,她都可以接受。
可是,這天晚上,沈諾晴沒有等到厲梵塵。
桌上的菜已經涼透了,她坐在桌邊如老僧入定,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諾晴,我讓廚房重新做一點您先吃吧。梵塵加班,這一時半會恐怕是回不來了。''陳嬌怡柔聲勸導道。
這小倆口不對勁。厲梵塵一回來就不對勁了。陳嬌怡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看沈諾晴的表現,應該不止是拌嘴吵架那么簡單。
沈諾晴呆呆地坐著,半晌,嘴里突然冒出一句:''陳阿姨,男人的愛情,是不是都不長久?''
陳嬌怡的心一緊,難道,厲梵塵在外面有人了,被諾晴發現了?
不會啊,厲梵塵不是那種人,他怎么可能和厲南亭是一路人?在厲家呆了十幾年,她見到的厲梵塵,一直都是冷靜自持,潔身自好的。
他那么愛諾晴,怎么可能會在外面亂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