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么天真!命運怎么會輕易給她幸福呢?沈諾晴才是上天的寵兒,而她,空有光鮮的家世,光鮮的外表,其實只是悲慘可憐的炮灰!
許舒雅笑得太瘋狂,保姆房那邊開始有了動靜,女傭探頭探腦遠遠看了一眼,又縮回了自己的房間。
看到許舒雅瘋瘋癲癲的模樣,厲梵塵也有點擔心,不敢再刺激她,他站起身來:''舒雅,我說的,你認真考慮一下。你累了,早點睡吧。晚安。''
厲梵塵朝書房走去,聽見背后許舒雅歇斯底里的喊聲:''不!我絕不考慮!厲梵塵,想離婚,你就踩著我的尸體過去!''
厲梵塵沒說話,他的腳步甚至沒有絲毫停頓。許舒雅現(xiàn)在情緒失控,讓她一個人呆著冷靜冷靜才是合適的處理方式。
鎖上書房的門,厲梵塵才覺得精疲力盡。他坐在桌前的轉椅上,看著窗外的月光發(fā)呆。
對任何人來說,離婚都不會是愉快的事。雖然他去意已定,但從許舒雅的反應來看,這場婚肯定不會離得那么輕松。
還有兩個家族的立場,嘉嘉的安排……厲梵塵想想都覺得頭疼。
無意識拿起手機,沈諾晴一聲朦朧的''梵塵?''傳入耳中,厲梵塵才發(fā)現(xiàn),他竟然不知不覺撥打了沈諾晴的電話。
''睡著了?被我吵醒了?''厲梵塵有點歉疚。明天還要上班,這都1點多了,這個時間打電話,實在是很無禮。
''嗯。正在做美夢呢,就被你吵醒了。''沈諾晴的聲音帶著被驚醒的朦朧和黯啞,聽上去格外磁性。
厲梵塵微笑:''什么美夢?我在里面嗎?''
''在。我夢見我們?nèi)ド嚼锩嫱妫Y果在山谷里看到好多好多錢,還都是美元。我們倆就彎腰撿呀撿呀,結果怎么都撿不完。我正在數(shù)錢呢,結果你的電話就進來了。''沈諾晴慵懶的躺在床上,故意逗他。
其實,她的夢境是,她和厲梵塵去山里玩,厲梵塵抱著她,二人正要甜蜜擁吻,許舒雅突然出現(xiàn)了……
''這真的是美夢嗎?這是幻想吧?''厲梵塵打趣道:''以后我要努力賺錢了,不然會被你這財迷嫌棄的。''
''嗯。好好賺錢,我的名牌包包就靠你了。''沈諾晴也跟他瞎扯。
''要是賺不到錢呢?''厲梵塵半真半假的跟她開玩笑。
沈諾晴哈哈一笑:''不會的。你肯定能賺到錢的。''
''這么篤定?''厲梵塵好奇了:''萬一寒武紀垮了呢?''
''垮了也沒事,你自身就是稀缺資源。好好利用,前景廣闊!''
''嗯?''厲梵塵真的沒聽懂。
''憑你傾國傾城的臉蛋,去做男公關和男模特絕對搶手!''沈諾晴大笑起來:''富婆們都喜歡八塊腹肌的帥哥,厲總,不要浪費資源喲!''
厲梵塵好氣又好笑:''如果我掛牌,記得來照顧生意。''
''沒問題!小費多多給你!''沈諾晴愉快地和他達成了合作協(xié)議。
……
天剛亮,厲梵塵就被''砰砰砰''的砸門聲驚醒了。
''不好了!厲先生,不好了!太太出事了!''女傭小張的聲音極其驚惶,帶著哭腔。
厲梵塵一個激靈,來不及換衣服,穿著睡袍就朝外沖。
''怎么回事?''他一把抓住小張的肩膀:''太太怎么了?''
''太太她……她在浴室,渾身都是血!''小張臉色慘白,結結巴巴說道。
厲梵塵推開她就朝浴室沖去。
浴缸的血水里,許舒雅穿著淺黃的真絲睡裙靜靜躺著,她的胳膊搭在浴缸邊緣,手腕上,一道刀痕觸目驚心。
水還在流著,溫熱的蒸汽將血腥味熏染得更加濃重,讓人不寒而栗。
''舒雅!''厲梵塵抽出浴缸旁邊的毛巾,將許舒雅的手腕外側緊緊扎住,又對嚇傻的小張吼道:''快打急救電話!''
厲梵塵來不及將許舒雅抱住浴缸,先跑回工具房拿了細繩子,又將許舒雅的手腕用力扎緊,不讓血再流出來。
真絲睡裙里,許舒雅什么也沒穿,浸透了水的睡袍幾乎透明,她胴體的輪廓在水波里柔美婉約,美得沒有一絲的瑕疵。
浴室的水汽中,她的臉色也白得透明,大眼睛緊緊閉著,長長的睫毛落下兩彎陰影,她的臉,也美得沒有一絲瑕疵。
厲梵塵將她從水里抱出來,用力地抱緊她。
他的手臂也在顫抖。他萬萬沒想到許舒雅竟然會采取這么激烈的手段,沒想到她會極端到這種程度。
打完電話,小張把另一個女傭也喊了起來,兩人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在浴室門口,一句話也不敢說。
''把太太的衣服找出來,寬松好穿脫的,羊毛披肩再拿一條。''厲梵塵看著許舒雅的臉,沉聲吩咐道。
厲梵塵抱著許舒雅朝主臥走去。在他的懷抱里,許舒雅無知無覺,連呼吸都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
厲梵塵恍然發(fā)現(xiàn),她抱起來竟然這么輕。
他有多久沒有認真抱過她了?厲梵塵想不起來,上一次親熱,似乎已經(jīng)很久遠的事了。厲梵塵低頭看著許舒雅蒼白的臉,心中突然就酸楚得不行。
''把衣服放在床上,出去吧。''聽見厲梵塵的吩咐,兩個保姆屏聲靜氣的趕緊帶上房門退了出去。
厲梵塵幫許舒雅脫下濕透的睡裙,擦干她的身體,又一件件幫她穿上衣服。
這具身體完美無瑕,可他竟然也沒有太多的熟悉感。
從小一起長大的女孩,他當年也深深愛過吧?不然怎么會結婚?厲梵塵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有沒有愛過這個女人,許舒雅的愛太濃烈太沉重,像一條繩索,狠狠將他絞緊。
厲梵塵讓保姆好好照顧嘉嘉,又給許家人打了電話。
等厲梵塵到醫(yī)院時,許長銘和羅向蕙已經(jīng)等在醫(yī)院里了。
許舒雅被送進急救室緊急搶救,門一關,羅向蕙就咬牙切齒地朝厲梵塵沖過來,厲梵塵剛抬起頭,羅向蕙就狠狠一巴掌朝他甩過來。
看到耳光扇過來,厲梵塵完全沒有閃避的意思,他垂著眼睛,直挺挺地挨了羅向蕙一巴掌。
''我好好一個女兒交給你,厲梵塵!你到底對她做了什么!竟然逼得她自殺?''羅向蕙涕泗交流:''你當年在病床上一躺就是三四年,舒雅沒嫌棄過你!你呢?寒武紀才剛站穩(wěn)腳跟,你就冷落她,疏遠她!舒雅想再生個BB你也推三阻四,你自己說,你多久沒碰過她了!''
厲梵塵愕然而尷尬。他沒想到,許舒雅竟然連夫妻的閨房私事都跟羅向蕙說。
厲梵塵不說話,羅向蕙哭得更傷心了:''舒雅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一命換一命!''
聽見羅向蕙越說越離譜,一直沒說話的許長銘開口了:''梵塵,舒雅怎么突然就想不開要輕生?你們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厲梵塵抬眼看著許長銘:''昨天晚上,我跟她提出離婚。''
''什么!''羅向蕙又要發(fā)飆,被許長銘攔住了。
許長銘的臉色難看之極:''梵塵!婚姻不是兒戲,這么多年,舒雅和你相濡以沫,還給你生了漂亮乖巧的兒子,家里家外的幫你操持著。你怎么說離婚就要離婚呢?''
''嘉嘉是舒雅和新堯的兒子。''厲梵塵淡淡道。語氣無悲無喜。
一句話,讓許長銘和羅向蕙的指責戛然而止。二人對視一眼,齊刷刷地看向厲梵塵。
厲梵塵完全沒料到許長銘和羅向蕙會是這種反應,心中咯噔一下。
看他們二人的表情,分明就像--早就知道了這件事!
''嘉嘉的身世你們也知道吧?''厲梵塵的心越來越?jīng)觯瑥乃氐紸市,身邊的謎團就越來越多,許舒雅給他灌輸?shù)模瑸樗枋龅氖澜缫稽c點崩塌,她只告訴他她愿意讓他知道的事,除此之外,全是謊言和掩飾。
面對厲梵塵的質問,羅向蕙和許長銘都沒有說話。默認了此事。
氣氛凝重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叮''的一聲,急救室的燈滅了,三人都轉眸朝門口看去。
許舒雅被推了出來,臉露在被單外面。三人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
''醫(yī)生,我女兒怎么樣了?''羅向蕙焦急地問道。
''流血過多,人還很虛弱,不過沒什么大礙。''醫(yī)生見慣不怪地答了一句,吩咐護士把病人推進病房。
許舒雅在醫(yī)院住了半天就回家了。羅向蕙想接許舒雅回許家休養(yǎng),許舒雅卻死活不同意。
''媽,我還是回自己家吧,我們家離幼兒園近一些,省得嘉嘉奔波。''
羅向蕙看著女兒蒼白的臉,眼眶又是一紅。她知道許舒雅的心思,說是怕嘉嘉奔波,其實司機開車送嘉嘉上下學,哪兒有什么奔波的。只不過是許家沒有厲梵塵罷了!
她這個女兒,吃虧就吃虧在對厲梵塵太癡心。
厲梵塵很沉默,但許舒雅的照顧卻一點不落。被厲梵塵抱上車的時候,許舒雅微微閉上眼。
四年前,厲梵塵和沈諾晴傷透了她的心,她對厲梵塵的恨已經(jīng)徹底壓倒了心中那點愛意。
可當厲梵塵嬰兒般純潔無辜地躺在病床上,當他再也不會漠視她,冷淡她,傷害她的時候,當他完完全全地屬于她一個人的時候,她的愛又回來了。
她愛這個男人,從二十年前到二十年后,一如既往。
公司還有一堆事要處理,安頓好許舒雅,厲梵塵連飯都沒時間吃,就匆匆去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