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他的要求，突然又直接。
喬慕怔了怔，整個大腦，都陷入片刻的遲滯。
直到——
“把衣服脫了。”唐北堯重復(fù)，嗓音還是那么冷，口氣還是那么不耐，“我要上藥�！闭f話的同時，他已丟開手上的東西，抬腳向她走來。
“這……”喬慕的面色一變，眼底閃過明顯的倉惶。
她試圖阻止。
但是她還未來得及開口，他已繞到她身后，從后面去解她領(lǐng)口的扣子：霸道、冷然……他根本無需經(jīng)過她的同意，便將她的領(lǐng)口拉開。
他和護士不一樣。
護士只是撩高她的衣服，而他是想把她的上衣脫下來。
“這是什么？”他的動作，在看到她肩膀上的刀傷時，微微停了停，問了這么一句。
喬慕側(cè)頭看過去：那里被劃了一刀，但是傷口并不深，現(xiàn)在血液已經(jīng)凝固，那里只剩下一道細(xì)細(xì)淺淺的血痕……
“被刀劃到的。”喬慕一語帶過，想到那個人直接用嘴貼上來，在那里喝過血，她的心里便有些不舒服，“能不能……把消毒的藥水遞給我？”
她想洗洗。
至少，抹除那個人可能留下的氣息。
只是她的話音剛落，她還沒來得及去接消毒水的瓶子，唐北堯已拿著被消毒水浸濕的紗布，在她肩膀上的傷口處涂抹擦拭……他想擦去的，是那邊殘留的血痕。
然后，他在那里貼上創(chuàng)口敷貼。
他似很擅長處理各種傷，動作迅速，手法也不疼。
“你打不過他？”在貼上敷貼的時候，他才在身后開口，問了這么一句。他的聲音里，有無奈，也有憤然。
“嗯，打不過。”喬慕點點頭，據(jù)實以告，“那個人的身上，有胖嫂那邊被拿走的血，所以他有你的能力……你自己多加小心�！�
解釋到最后，她還是忍不住加上了一句叮囑。
“好，我知道了。”唐北堯淡淡地應(yīng)聲，情緒卻沒有因此產(chǎn)生任何的波動，態(tài)度，也有種忽冷忽熱的疏離，“……謝謝你的提醒�！�
喬慕抿了抿唇。
他口中的“謝謝”，讓她有種莫名的難堪。
“不用�！彼齽e過臉，把視野轉(zhuǎn)向徹底看不見他的方位，回以同樣疏離的口吻，“謝……”
只是她的話未說完——
兩側(cè)的肩膀皆是一涼，后背也很快跟著一涼……她上身的衣服，已被完全他脫了下來，連同最后一絲屏障，也被他從后面解開。
喬慕一慌。
她顧不上疼痛，第一個反應(yīng)，便是連忙扯來被子，抱在自己的身前�，F(xiàn)在她唯一慶幸的便是：自始至終，她都是后背對著他的。
身后的人沒有說話。
他在褪去她的上衣后，便陷入短暫的沉默。喬慕能感覺到空氣中帶著一絲冷，只是她分辨不清，這種冷意，是因為天氣？還是來自于他的？
喬慕等了一會兒。
他沒有進一步的動作，而她只是抱著被子坐著……她試圖說點什么，打破這樣的僵持。她更試圖做點什么，讓他們的關(guān)系保持“應(yīng)有的方式”。
“謝謝你幫我上藥�！眴棠铰氏乳_口，她深吸了口氣，抱緊被子，說出剛才未完的后半句。
她刻意保持這種疏離。
唐北堯似乎經(jīng)她這么一“提醒”，才重新回過神來，有所動作：他的手指從她后背的皮膚經(jīng)過，力道很輕，沒有帶來絲毫的疼痛……
他似乎，真的比護士專業(yè)得多。
“你在他們手上，我其實知道得更早�！背烈髁藬�(shù)秒，唐北堯像是終于忍耐不住，淡淡地開了口，“我的人來匯報，你被人帶走。我安排了攔截，但是沒有馬上把你救出來�！�
喬慕一愣。
在她印象里，唐北堯很少像是現(xiàn)在這樣……講述他的計劃。
他這是……
在解釋？
“我想讓你吃點苦頭……你這么跟我鬧，是該吃點苦頭�！彼穆曇纛D了頓，低涼淺淡之中，帶著懊惱，“理論上，他應(yīng)該不會對你動手�！�
而這次，偏偏是他判斷失誤的時候。
唐北堯在看到她滿背的猙獰和血腫時，才終于意識到：這苦頭……似乎有點過了。
“哦。”喬慕平靜地應(yīng)聲，縱使知道他在說什么，她也不能給任何回應(yīng)，只是淡淡接話，“我知道，顧斯庭已經(jīng)跟我說過了。”
身后靜默了一瞬。
喬慕眼角的余光，看到他拿了涂滿藥膏的紗布過去。
“敷藥的時候，會有點疼�！彼谒竺骈_口，“但是效果特別好�！�
“好，來吧�！眴棠近c點頭，手指默默地揪緊被子。
“喬慕，”唐北堯在正式敷藥之前，卻突然叫了她的名字，他像是下了某種決心，又像是做了某種讓步。只是他表達的方式，連他自己都覺得別扭——
“跟我道歉……這事可以翻篇�！�
他不追究了。
這是他示好求和的方式。
喬慕輕笑。
“唐北堯……”她狀似輕松地叫出他的名字，但是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瞬間濕了眼眶，“我不會道歉的�！彼淙换貞�(yīng)他，但是心里，卻酸澀得難受。
她多么想說“好啊”，多么想說“對不起”。
可是……
“呃！”
下一秒，她還沒來得及把眼中的濕意收回去，后背陡然傳來一股劇痛。那涂滿藥膏的紗布在此時貼上來，冰涼和刺痛的感覺，頓時席卷了她的全身。
她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
唐北堯似用了狠勁，手里不再溫柔，身體卻朝她擁近過來。在感覺到她的淚意后，他才猛地怔忪了一下，然后扣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臉轉(zhuǎn)過來——
四目相對，他強勢而為。
“那你為什么哭？”他似找到了一個突破口，眼底都有了一絲光亮。
“因為……”喬慕咬了咬唇，嘴硬著不想松口，“我疼�！�
真的好疼！
如果不是這突如其來的疼痛，她的眼淚，絕對是能收回去的！她絕對不會讓他看出絲毫破綻的！
“好……”唐北堯松開她的下頜，卻突然伸手抓住她抱在手里的薄被，然后猛地一把扯開。接著，他大力地把她擁了過來。一手按住她背上的膏藥，一手抱著她，幾乎把她整個人都揉到身體里去——
“那就記住這種疼痛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