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雙臂緊扣。
極重!
極用力!
“……嗯!眴棠綈灪叱雎,在他的大力扼制下,幾乎喘不過氣來。她的全身都是繃直的,后背的膏藥一陣冰涼、一陣火辣、又一陣刺痛……
很難受。
這種難受的感覺,讓她下意識地想推開他。
“別動。”唐北堯的聲音從耳邊傳來,低沉有力。他還維持著禁錮著她的姿勢,溫?zé)岬臍庀ⅲ瑖姙⒃谒亩@種強(qiáng)制性的擁抱,霸道又疼痛。
“背上……”喬慕低喃,她緊咬著牙關(guān),幾乎說不出話來,“好疼!”
能不能拿開?
或者能不能輕一點(diǎn)?
她試圖懇求。
但是——
唐北堯卻不再和她說任何話。他的動作不算溫柔,態(tài)度也不算明朗,就這么沉默地維持著……他像是成了一尊靜止的雕像。專為她打造的雕像。
……
喬慕幾乎是疼到虛脫。
那種所謂的“特效藥膏”,像是把人的骨頭拆散重組,又像是把骨頭強(qiáng)勢捆綁……她被按在他的懷里,眼前的視野是暗的,唯一的感覺是疼。
她的體力和精力,都在這種痛感里,一點(diǎn)點(diǎn)消散……
意識逐漸變得朦朧,她終于虛脫到睡過去……
…………
“叮!”
一聲玻璃杯的輕響,讓喬慕從睡夢中驚醒。
她睜開眼睛,外面已是天色大亮。陽光從窗口投射進(jìn)來,照到了她的被子上。而護(hù)士就站在她的床邊,整理床頭小桌上的瓶瓶罐罐。
喬慕怔忪了一下,然后驟然清醒。
“我睡了多久?”她猛地翻身坐起,緊張地脫口而出。
“喬……喬小姐……”護(hù)士被她嚇了一跳,然后看過來的目光,變得無比驚訝,“您能這么快坐起來了?”
“我睡了多久?告訴我!”喬慕完全不理會對方的訝然,她有更緊急更想知道的事,于是她急促地重復(fù),說話的同時,更是抓住了護(hù)士的手臂。
“一晚上啊!弊o(hù)士皺了皺眉,疑惑出聲,“怎么了?”
喬慕松了口氣。
還好,只是一晚上。
這還不是她的最后一天。
她松開護(hù)士的手臂,自己緊繃的身體,也緩緩松開。在心緒平穩(wěn)下來之后,她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她的背,好像不那么疼了。她的身上殘余著淡淡的藥味,是昨天那種藥膏的味道。
“您恢復(fù)得好快,那個特效藥膏,果真是神奇!弊o(hù)士在旁邊感嘆,說話的同時,把原本放在床邊的藥片,又重新收回了治療車上。
喬慕眼角的余光正好捕獲到。
“這是什么?”她順口問了一句。
“醫(yī)生給您開的止疼藥,一般來說,皮下血腫會在第二天更嚴(yán)重,疼痛感也會更強(qiáng)。”護(hù)士解釋到一半頓住,打趣地笑笑,“我們都以為,今天您會起不了床!
喬慕凝神。
護(hù)士無心的一席話,卻給她透漏了一個信息:看來昨晚的藥膏,真的不是醫(yī)院配的!因?yàn)樽蛲碜o(hù)士不會用,今天醫(yī)生也不知道療效……
是唐北堯拿來的吧?
所以,他才會用,昨晚才會……
“喬小姐?”看她想得出神,護(hù)士在旁邊等了一會兒,才開口打斷,“您要是不疼的話,可以起來走走。適當(dāng)?shù)倪\(yùn)動,還是有利于恢復(fù)的!
護(hù)士一邊說著,一邊彎腰替她拿好了鞋子。
“一會兒我再送點(diǎn)吃的來,或者,您也可以出去吃!
喬慕謝過了護(hù)士的好意。
她掀開被子起床時,才注意到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換過了。不是她昨天穿的那一身,也不是醫(yī)院的病號服,而是她在家里常穿的,那身松垮垮的居家服。
“我的衣服……”喬慕的動作停了停,她不由抬頭,朝護(hù)士的方向望過去,“你幫我換的嗎?”
“不是!弊o(hù)士搖頭,實(shí)話實(shí)說,“我剛來,來的時候,您就是這身衣服了。有什么不對嗎?醫(yī)院也有衣服,您想換的話我可以給您去拿!
“不……不用了!眴棠綌[擺手,謝絕了對方的好意。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腦中確定:藥是唐北堯上的,衣服也是唐北堯換的……可是現(xiàn)在他去哪里了呢?他對她,現(xiàn)在究竟又是什么樣的態(tài)度?
這些,她都無從解答。
“喬小姐,您在找什么?”護(hù)士的一聲提醒,才讓她意識到:她的目光,已經(jīng)不由自主地在周圍搜尋著……
喬慕回神。
她連忙收回目光,斂去眼底的情緒,沖對方扯出一個微笑:“沒找什么。我就是感覺餓了,有吃的嗎?”
…………
醫(yī)院的伙食很難吃。
喬慕處理完了那個餐盤,全程味同嚼蠟。護(hù)士撤走了餐盤后,她的病房里,便再度安靜下來……沒有人來吵她,也沒有人來找她。
唐北堯的打算,似乎就把她扔在這里,表面上,不聞不問。
喬慕不由皺了皺眉。
可是……
她怎么能留在這里?
“……我事先警告過你了,你一會兒被人打出去,和我無關(guān)!”良久,樓道里傳來由遠(yuǎn)及近的腳步聲,還有這威脅一般的聲音,是屬于顧斯庭的,“……你不好好養(yǎng)傷,跑到這里來添什么亂?”
“我必須見到她。”這個聲音……是趙警官?
“你站在這里等等,我先進(jìn)去問問她!我先說好,要是……”顧斯庭在門口止步,試圖先把話說清楚。
喬慕恰在此時開了門。
門外的兩人,同時一怔。
“找我?”喬慕反倒是最平靜的那一個,她側(cè)身站了站,把路讓出來,“進(jìn)來吧。”
兩人前后進(jìn)了病房。
“嘖嘖嘖……果然是藥到病除!”顧斯庭還在嘖嘖感嘆,別有深意地補(bǔ)充了一句,“你這么快就能走了?果然是一分錢一分貨!”
趙警官卻是臉色凝重,進(jìn)來只說了一句:“你沒事就好!
喬慕?jīng)]去細(xì)究顧斯庭的深意。
她轉(zhuǎn)向趙警官的方向,直接問出正事:“怎么了?”她看到趙警官的一條胳膊,還綁著繃帶和三角巾,吊在脖子上,臉色慘白,雙眼布滿血絲……
他明明是該臥床休息的樣子。
到底出了什么大事,他才會跑到這里來?
喬慕遲鈍了一下,然后經(jīng)過零點(diǎn)一秒的反應(yīng),她自己又突然想到:“是不是翩翩出事了?”
此話一出,病房里的空氣,跟著一凝。
“嗯!鳖櫵雇ハ刃袘(yīng)聲,適才臉上的戲謔和笑意,明顯收斂了下去。
“她怎么了?”喬慕不由著急,想到那個組織的兇殘和漠視生命,她的心底便不由發(fā)涼,“……她還活著嗎?”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嗓音便明顯低了下去。
“不是這個問題。”趙警官搖頭。
“沒你想得這么嚴(yán)重!鳖櫵雇ネ瑯訐u了搖頭,但是臉上的表情,卻并未轉(zhuǎn)為輕松,“但是……我昨天調(diào)派了許多人手,找了一整夜,也沒有找到她的蹤跡!
言下之意,翩翩還在那個組織手上,尚未獲救。
“那個貨運(yùn)碼頭,里里外外就這么多地方,能找的都找遍了。而且附近的監(jiān)控,我也都調(diào)配了一遍,沒有發(fā)現(xiàn)她離開,或者被帶離開……”顧斯庭攤了攤手,隨后朝趙警官的方向指了指,“他說一定要問問你,跑到midnight里面來,我實(shí)在是沒辦法!
所以,這才有了他一開始的恐嚇。
趙警官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依舊是滿臉的凝重,在顧斯庭說話之后,順著往下:“你們在那個碼頭,后來又發(fā)生什么了嗎?他們把翩翩帶去了哪里,你還有印象嗎?”
喬慕擰眉。
“那個人把翩翩帶出去了,后來我也找過,但是沒有找到……”她面色沉重地回憶昨晚的情景,話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停住,詢問顧斯庭,“那個人呢?”
“呃……”顧斯庭的面色似猶豫了一下。
而趙警官的目光,也是明顯一亮:“讓我見見他!那個挾持你們的人。”他出聲要求。
只是,他這個要求剛提出來,便被顧斯庭否決了——
“不行!
直接了當(dāng),沒有半點(diǎn)猶豫。
“為什么?”趙警官臉上的不安,頓時被不忿替代,“那個人還是個殺人犯!上次的滅門慘案,就是和他有關(guān),他那樣的人,會不會對翩翩……”
越往下說,他的神色便越是緊張。
顧斯庭站在旁邊,臉上沒太大的意外,他甚至已在腦海里,想到了更糟糕的畫面。
喬慕卻是不由臉色一變。
“你怎么知道?”她脫口而出,猛地轉(zhuǎn)向趙警官。
對于那個挾持他們的人,他們都是第一次見面吧?而昨天從上車以后,趙警官和翩翩,就處于“昏睡”的狀態(tài)……她記得,那個人“招認(rèn)”身上存有覺醒者的血液時,趙警官正躺在馬路邊……
他應(yīng)該是昏迷的吧?
他怎么會知道?
“我聽到了!壁w警官正色回答她,“我只是身體動不了!我的思想很清楚,我什么都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