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浩昭看到,原本也是很高興的,但是看到容凝月的冒失,不免就有些失望了。
“凝兒,殿下賞賜你,還不趕緊接過謝恩?”容浩昭向容凝月使了個眼色。
容凝月放下水壺,擦了擦手,上前福了福身子,這才接過來:“多謝殿下掛念。”只見是一個十分精致的小瓷瓶。
容浩昭尷尬的沖著臉上冷若冰霜的赫連景笑了笑,說道:“殿下,微臣也謝過殿下。”見他臉上神色有些不悅,還當(dāng)時是剛才他看到容凝月的行為不高興。
“殿下,小女冒失,還望殿下多多海涵。”
赫連景沒有直接接容浩昭的話,而是問道:“方才進來,看到正堂上在動刑,雖說是容侯您的家事,但是本王還是有些好奇,對一個久病臥床的病人和一個受傷未愈的女子,他們到底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大事,需要容候這般對待。”傷天害理四個字明顯加重了語氣。
“額,這……”容浩昭一時語塞,頓時感覺不妙。
正堂外面站立的容府上下老少,聽到這一問,都不由得顯出一副疑惑的神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在想:“難不成這太子殿下,竟然是來替容凝月姐弟倆說話,還真是出人意料。”
眾人都在揣度,卻也只能在心里,誰也不敢出頭說話。
容浩昭縱然是心頭打鼓,卻也不得不解釋一番,他盤算了片刻,這才小心翼翼的說道:“殿下,小女和犬子行為有失,故而動用家法,以儆效尤。”
胡氏生怕赫連景問太多,對自己和容清雨不利,從正廳端了一盤水果,掀開簾子來到客廳:“大熱的天,想必殿下也累了,來,吃點水果潤潤喉嚨。”
大夫人殷勤熱情,周到大方。
“老爺,方才殿下說的是,畢竟白兒身子骨一直都比較弱,還有凝兒,我前兒的給她察過身上的傷,竟還只是好了大半的,實在是吃不起那幾棍子。要我說啊,他們做錯了不假,但咱們不妨換個法子。”
果然女人更懂得揣摩別人的心思,也更伶牙俐齒。
大夫人也遞給容浩昭一個果子,用一種商量和提意見的口吻和容浩昭說話,容浩昭心中真是感激這位大夫人,她這是見自己為難,給自己搭了臺階。
既不損顏面,又合情合理,容浩昭點點頭:“言之有理,我也是考慮欠妥,那這一遭懲戒就免了吧,其實也就是讓孩子么長個教訓(xùn)。”
大夫人點點頭,臉上笑盈盈的,私底下心中卻是百般懊惱:“容凝月,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今兒算你好運。”
眾人聽容浩昭說不懲罰了,人也就散去了一半。
唯有春桃開心的都要跳起來了,激動的跑到容慕白身邊,吃力的攙扶起他:“少爺,少爺您可聽到了,老爺說不懲罰了,不懲罰了。”
容慕白心里明鏡兒似的,如果不是太子殿下,只怕現(xiàn)在自己已經(jīng)屁股開了花。
“快扶我起來,我要去謝過太子殿下,謝過爹爹。”
容凝月也十分驚疑,愣怔了好一陣子,才想起跪下謝恩。
容清雨清秀美麗的臉,越來越難看,她十分沮喪,近些時日來,到底是怎么回事?容凝月處處撞大運,而自己卻是處處碰壁。
“容侯,府中貴公子已然如此病重,為何不尋醫(yī)討藥?”
赫連景看著剛謝完了恩,身子孱弱的容慕白:“容侯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總不至于說聯(lián)系不到好大夫吧。”
赫連景語調(diào)又冷又威嚴(yán),這讓容浩昭很是不自然。
他訕笑著:“太子殿下說的極是,只是這孩子,不過是小疾,并無大礙。”
容浩昭平日里忙于公務(wù),對容慕白的病情雖說也關(guān)心,但更多時候,是從大夫人那里了解到的。說他無大礙也是大夫人常說的,再加上昨日他來勢洶洶,的確不像有重疾的樣子。
“若真如此,只怕今日侯府上下就不需要這么烏煙瘴氣了吧。”赫連景說得意味深長。
容凝月明白他的意思,自己歷經(jīng)波折,好不容易才拿到斷腸草。若不為此,后續(xù)一連串的事情都不會發(fā)生。
大夫人覺察除了什么,趕忙道:“老爺,要說這事情,可都怪我這個當(dāng)家主母,容府上下人多事雜,我這忙起來,就……”她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容清雨終究還是年輕了些,不如大夫人那么沉得住氣:“可是,容凝月她……”
她話出口,才覺出行為有失,紅著臉趕忙捂住了嘴巴。
楊氏在其中,最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見容清雨、容彩衣和金氏眾人都伸長脖子,急躁焦慮如同熱鍋螞蟻,便在一旁不冷不熱的說:“哎喲,看來是風(fēng)水要輪流轉(zhuǎn)啰。”
赫連景明面上是教訓(xùn)容浩昭和大夫人,實際上也是給外頭的人聽。
藥也給了,話也說了,赫連景和無名便準(zhǔn)備回景王府。
乍看外面的人虎視眈眈,再看又已經(jīng)換成了諂媚笑臉,赫連景暗暗搖頭:“容府是一潭深水。”
想到在這樣的深水中,容凝月姐弟只怕很難自我保全,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對了,方才忘記了說,三小姐正是本王選中的太子妃人選,今后不管是誰,都不得對她輕舉妄動。”,他將“三小姐”幾個字咬得特別重。
赫連景就這樣,對著緊跟在身后的容侯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后,頭也不回的走了。
容凝月不敢相信在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什么?我?”但是很快,她也就反應(yīng)過來了,他這么說只怕也是為了讓自己日后在容府好處一些。
武鳴和容浩昭聽到后,則都愣在原地。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又緊步追了上去。
“沒聽錯吧。剛才他說的不是大小姐,二小姐,而是,而是三小姐。”
“對啊,對啊,這位太子殿下不會是開玩笑的吧。”赫連景此話一出,容府上下一下就炸了。
容清雨和容彩衣母女先是驚疑,后是頹然一抖,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千算萬算,也決計想不到一個庶出,身份卑微的三小姐,竟然也能入了太子的眼。
容凝月扶著弟弟從里頭出來,原本嘰嘰喳喳的正堂,一下子就變得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