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雪瑤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就是很失落的樣子,一時間失落好像生根發(fā)芽迅速生長,連余地都不留一下。
猝不及防被人抱在了懷抱當(dāng)中。
東方楚然緊緊抱住懷里的人,語氣好像哄小孩一般:“你在意這些嗎?”
納蘭雪瑤小嘴一扁:“不在意。”
胡說。
東方楚然嘆了口氣,他摸著納蘭雪瑤的柔荑,語氣是說不出的溫柔:“可我在意你。”
納蘭雪瑤支撐著起來,東方楚然忙扶她,她擺擺手:“我自己可以的。”
短暫地沉默了一會。
納蘭雪瑤主動發(fā)問:“你喜歡我什么呢?”
是啊,喜歡她什么,以前她高高在上,他理所當(dāng)然愛上她的高高在上,受她的恩惠大可與對待林沐卿一樣,待自己飛黃騰達之后許以萬金。
可現(xiàn)在那個驕傲的大小姐從他遙不可及的天上墜落泥沼,沒了以往高貴的身份,可自己本就是個在乎功名利祿的人,怎么可能會與她再扯上關(guān)系。
可他還是愛她,奮不顧身。
年少時的納蘭雪瑤在他最窮困潦倒的時候幫了他,于他意義非凡。
東方楚然這么想著,又緊緊摟住納蘭雪瑤:“我不會辜負你的,就算全世界的人都阻止我們在一起,我也不會放棄你的。”
納蘭雪瑤低頭,不安的情緒還是席卷而來:“我以前任性胡鬧,詩詞歌賦沒學(xué)了多少,唯一會的也就跳舞了,可也就是跳舞葬送了我家族的榮耀,我也淪落到了今天這步田地,我……本就沒有你與林沐卿登對的。”
這是多纖細敏感的心思。
還是以前那副任意妄為、大大咧咧的樣子嗎?
還不是地位的變化讓她變成了這副模樣。
東方楚然很心疼她,明明之前囂張跋扈的姑娘,變得這般小心翼翼,連以前嬌貴都忘了。
他低頭,唇輕觸納蘭雪瑤的額頭,摟著她入懷:“以后,你的尊貴,我給你,我要重新給你身份地位,我要你做將軍夫人。”
納蘭雪瑤眼神中有片刻恍惚:“名利,就這么重要嗎?”
東方楚然笑笑,似乎想到了以前的悲慘經(jīng)歷:“怎么不重要,名聲在外可以讓想挑釁你的人望而卻步,利益當(dāng)前可以讓你為所欲為,你還記得你救我的時候吧,那時的我地位低下,卑賤就如螻蟻,連向你致謝的膽量都沒有。”
說著東方楚然直視著納蘭雪瑤:“若是沒有權(quán)利,我拿什么來愛你。”
納蘭雪瑤凝神不語,可見這一番討論倆人的觀點出現(xiàn)了分歧,帳篷內(nèi)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與此同時,林沐卿與屈連城這邊。
屈連城帶林沐卿來到了倉庫,望著剛剛掠奪來的金銀珠寶,林沐卿似乎不為所動,她還傲嬌地撇撇嘴:“凡物,沒什么好看的,我還是回去找楚然哥哥吧。”
可剛想走就被屈連城拽住了手,他目光如炬:“怎么,郡主還想去找不痛快。”
林沐卿噗嗤一笑,可笑容似乎苦澀:“喜歡一個人,就愿意黏著他,可他不喜歡我,我偏要找他不痛快,他也別想跟那個賤人雙宿雙飛。”末了笑容漸漸轉(zhuǎn)為抽泣,“愛的人不愛你的感覺,你是不會懂的。”
這一番話似乎觸動了屈連城良多,他苦澀一笑:“愛的人不愛我的感覺,我怎么會不懂。”
林沐卿想到了東方楚然,屈連城想到的是納蘭雪瑤,倆人似乎圍繞在一個苦澀的氛圍里。
林沐卿看著屈連城一臉失落的樣子,雖然不知道是為什么,可鬼使神差,她有點想安慰他。
“喂,你叫屈連城吧,這些凡物本郡主其實還沒有好好挑選,我決定不給楚然哥哥挑了,畢竟這些都不怎么好,可我想給你這家伙挑一挑。”林沐卿不帶思考,便脫口而出。
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對方臭了臉色:“配不上東方兄弟,就配得上我了?”
“有東西給你送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的,找抽嘛。”
屈連城看著林沐卿細心找東西的樣子,恍惚覺得林沐卿似乎與他以前認識的納蘭雪瑤有點像,一樣的脾氣,一樣的囂張,傲嬌的神情,不服輸?shù)钠⑿浴?br>
可想到納蘭雪瑤對東方楚然笑的樣子,他心中好像泛著酸意,又仿佛置身湖底,海水一點一點侵蝕他的每一寸肌膚,眼淚埋沒在海里。
他正在發(fā)神,結(jié)果林沐卿已經(jīng)挑好一腰帶環(huán)在他的腰際。
一個由許多珠子束起來的腰帶,在那些珠寶中算是上乘的。
林沐卿的發(fā)絲掛在他的手旁,稍一動彈就可以碰到,系腰帶這動作很是親昵,大概林沐卿也沒有意識到自己與屈連城靠得有點近。屈連城愣了愣,他呆住不動,生怕觸碰到林沐卿。
結(jié)果聽到對方懊惱地一聲喊:“哎呀,這東西怎么系住啊。”
屈連城一愣,從她手里接過腰帶:“我自己來吧。”
林沐卿跺跺腳閃到一邊。
不過她還是有點崇拜地看著他:“你居然會系腰帶,我都是有婢女來給我系的。”
“打小父親對我就嚴(yán)厲,他要求我能獨立照顧自己,畢竟……”
“畢竟什么?”
“畢竟我以后是要常常征戰(zhàn)在外,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那為什么一個人只身前來,你都不能照顧好自己。”屈連城盯著林沐卿系得她腰間歪歪扭扭的腰帶,出聲提問。
“因為……愛情啊。”林沐卿有點期待的眼神。
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屈連城從東方楚然對納蘭雪瑤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他的感情,從來就屬于這個人,可林沐卿看不出來。
“兩情相悅叫做愛情,一廂情愿只能叫做一廂情愿。”屈連城提醒她,希望林沐卿可以看開點。
可這一提醒刺痛了林沐卿,她最討厭旁人告訴她這些,她怒道:“白給你腰帶了,你就這樣對我,那腰帶還給我!”
屈連城沒反應(yīng)過來,林沐卿已經(jīng)把腰帶從他腰間扯下來了,珠子散落了一地。
屈連城有些可惜這么好的腰帶,他來不及質(zhì)問林沐卿,對方已經(jīng)跑了出去。
大概也是說到她痛心的地方了吧。
屈連城機械般地低頭,伸手拾起一顆珠子,不知為什么,可這明明是林沐卿隨便挑的,但他也覺得很珍貴。
他往外瞧去,映入眼簾的,是林沐卿遠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