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啊!”車凌鈞瘋了一樣攻向戰神,速度之快,招數之狠,讓戰神難以招架。很快,他就被車凌鈞擊倒在地上。車凌鈞舉掌就要向他天靈蓋擊去。就在這時,戰神大聲叫道:“慢著!我有話說!”
“你有什么好說的?你這個殘忍暴躁的東西,殺了我的女人,還有什么要辯解的!”車凌鈞雖然厲聲斷喝,但手還是停在半空。
“我……我以為她是管小玉,我的未婚妻……我以為她背叛了我……我并不是有意要殺她的……”武威說,聲音里再沒有什么霸道之氣。
即使蠻橫如戰神,也為方才流碧之死感到愧疚。因為她是為保護自己愛的人而死的,這種真情,讓本就糾結于愛與恨中的戰神感到震撼。
可是車凌鈞并不想原諒他。“這就是你的辯解?……哼!”車凌鈞目光如劍般銳利,又舉掌向他頭頂擊去。
忽然間一陣眩暈襲來,車凌鈞閉上眼睛,手也垂了下來。他使用破天石時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來了。
還是那個聲音,在他腦海深處對他說起話來:“你不能殺他!”
“為什么?”腦海深處,車凌鈞在冥冥之中問。
“你不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嗎?”那個聲音道。
“什么機會?”車凌鈞問,同時想在腦海中那一片太古的黑暗中,看清楚說話者的臉。
“讓管小玉成為你的王妃,讓鳳族得以保留,讓魔族多些安寧。”那個聲音淡淡說來,可每一句都讓車凌鈞心驚。
他說的都是車凌鈞想的。他是誰?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車凌鈞有些毛骨悚然。
“我知道你想知道我的身份,”那個聲音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時候到了,我會讓你見到我。不過,現在你先把他放了。”
“不行!”車凌鈞斬釘截鐵地回答。
那個聲音笑起來:“有什么不行?你并不愛那個女人。況且她的樣子,是照你心里的形象變化的,你怎么會留戀?”
“?!”車凌鈞驚嘆。怎么有這樣的事?
可是那個聲音比他知道的還要多,他輕輕嗤笑了一聲,道:“等你睜開眼睛再看她的尸體,你就知道我說的意思了!你和武威可以達成一個協議,那樣對你倆都有利!”
車凌鈞還想說什么,可是那聲音就像來時突如其來一樣,去的時候,又突如其來地去了。
眩暈感消失了。車凌鈞揉揉額頭,睜開眼睛。
他眩暈不過是一眨眼的事情,所以戰神并沒能逃走。但是車凌鈞卻沒有先去看他怎么樣,而是像那聲音告訴他的一樣,回頭向流碧的尸體望了一眼。
這一望讓他驚愕不已,這一望讓他不得不站起身來。
原來,流碧的尸體已發生了奇妙地變化,變成了一塊說是石頭不是石頭,說是肉塊不是肉塊的東西。那東西還散發著一種奇異的香氣,而那香氣卻絕不讓人喜愛。
“這是——流碧的真面目?”車凌鈞覺得一陣惡心,卻忍不住走過去俯身觸碰。
它是堅硬的,硬如石塊。但它又暖融融的,任何碰到它的人都會為那種溫度所撫慰。
“流碧……”車凌鈞的心忽然像回到初遇流碧的時候,一下子柔軟起來。
但他馬上站起身來,因為他身后還站著戰神武威,一個對頭。
他望著武威,目光冰冷澄澈。然后,他說了一句讓武威難以置信的話:“我不殺你,我會放你回去。”
看著武威迷惑不解的樣子,車凌鈞的心反而沉靜下來。他緩緩說道:“你覺得管小玉還能回天界嗎?”
武威想了想:“她真的還活著?”
“當然。回答我的問題。”
“她若還活著,恐怕是回不去了。”武威想也沒想便答道。
車凌鈞點點頭。“那我若把她帶到你面前,你會像剛才一樣殺了她,手都不抖一下嗎?”
“這——”武威搖搖頭,“怎么……可能?”
“你剛才手不是挺狠的嗎?”車凌鈞目光霍地一跳,眼中的光芒直刺向武威的雙眼。
武威不敢去看。
“剛才……我是太激動了。”他低聲說,避開車凌鈞的逼視。
車凌鈞冷笑一聲:“哈,激動?她在我手里,就算屢次要殺我,我都沒有想過要取她的性命。而你——說了半天不過是這個道理:她的命沒有你的尊嚴重要!”
車凌鈞的話像巨錘一樣重擊在武威的心上。這話是他評論萬羽靈君時想的,沒想到竟也用在自己身上了!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她是你的未婚妻,你都可以對她痛下殺手。你還敢稱自己愛她嗎?你愛的,是你自己吧!若娶一個像她一樣美貌能干的妻子回去,恐怕在翼族,在整個天界,你武威都是極有面子的吧!哈,你有資格和我爭奪她嗎?”
武威沒有想到自己會敗得這么慘。如果單是武力上的失敗,他或許還沒有這么嚴重的挫敗感。但是車凌鈞的話,句句擊在他心底的陰暗之處,讓他連正視自己的勇氣都失去了。
只聽車凌鈞繼續說下去:“所以你必須和我達成這項協議,不光是為了管小玉,也是為了你自己。”
“你說吧。”武威道。現在,不管什么樣的條件,他都必須聽一聽,若是可以,他甚至還會無條件地接受。
車凌鈞想了想,簡斷地說道:“你回去告訴他們,管小玉已經死了。”
武威倒吸一口涼氣:“我告訴他們鳳王死了?”
“對,這不難。我會把她洗清,就像……她真的死了一樣。”車凌鈞抬頭望望天,靜靜地說,沒有一點情緒的流露。
武威雖然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但他覺得,車凌鈞的提議并不會有什么不好的后果,于是點點頭說:“好,我答應。只是——”
“你要一些物證,對嗎?”車凌鈞回過頭,緩緩地說。
這一刻,武威真的佩服起車凌鈞的心機來了,他竟然一下子就說中了他心里想的事情!
“沒錯,我要些物證。你有嗎?”
“有。”車凌鈞說著,拍了三聲掌。蒼虓應聲而來。
“王,您有什么吩咐?”他問道。
車凌鈞打量他兩眼,道:“把你的衣服脫下來,給他穿一下。”
“這——”蒼虓迷惑不解地望著車凌鈞,仿佛沒有聽懂他的命令。
車凌鈞一笑:“有用。一會兒還給你。”
蒼虓沒有問為什么,把衣服脫了下來。
車凌鈞把它遞給武威,道:“你穿上,和我去一個地方。”
武威猶豫了一下,穿上了蒼虓的衣服。車凌鈞在前面領路,武威在后面跟著,就像蒼虓平時做的一樣,兩個人誰也不聲不響。
車凌鈞領著他到了落宸閣。這里,放著鳳王的鎧甲和面具。
武威瞳孔陡然收緊:“這——都是她的!”他目光陡然從那堆東西上跳回車凌鈞臉上:“你真沒傷害她?”
車凌鈞一笑:“怎么可能沒有傷害?她的脾氣你該比我清楚。只是她受的傷不重,而且我已經把她調養好了。”
“你不能讓我看看她?”武威聲音微顫。
車凌鈞打量他兩眼,道:“你這話無異與虎謀皮。——你選吧,任何東西都可以。不過我建議,你拿那面具最好。”
武威想了想,拿起那閃著白光的冰冷猙獰的面具。“這是她的代表物……”他低低地說,將它放入自己懷中。
“我可以走了嗎?”武威問。
“可以。不過,我得讓你裝裝樣子。”車凌鈞說著,抬手向他背上拍了一掌。這一掌看似沒有用力,但武威卻向前一個踉蹌,倒在那堆凌亂的鎧甲上,“當”的一聲,面具與鎧甲重重撞在一起。
武威慢慢站起來,抹了抹嘴角。一道血紅印在手背上。他又拿出面具,上面震裂了一道細細的裂縫。
“你——”他看看面具,話未說完,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受傷而逃,搶回一件遺物。這你也說得過去了。”車凌鈞說。
武威果真就這么狼狽地回到天界。
他到達時,比原定的時間晚了些,但看見他的樣子,還有那張面具,萬羽靈君的怒氣消了。
他拿起送到面前的面具道:“這真是鳳王的面具?”
武威抗聲答道:“這就是她的東西。她一直戴著這面具,難道您不認識了?”
萬羽靈君點點頭,道:“嗯!我認得。看來她真的殞命了。——也罷,這樣的王,該給嘉獎才是”他話未說完,鴉王暮青走了進來。
“靈君,聽說戰神殿下回來了?”他一進門,一施完禮就急匆匆問道。
萬羽靈君看看他的樣子,皺皺眉道:“是啊。這又怎么樣?”
暮青前走兩步,一躬身道:“臣王也是關心他帶回的消息嘛!”
“唉!”萬羽靈君嘆了口氣,拿起一方天璽石鎮紙,在手中把玩著,悠悠嘆道:“她已經為翼族殞命了!喏,這是她的遺物!”
暮青拿起面具看了看,一笑便又放下,道:“東西是她的不錯,但是不是遺物就不一定了。”
萬羽靈君皺起眉來,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暮青道:“因為據我的眼線稟報,她沒死,而是囚禁在一處叫風梨院的地方。”
戰神一聽便急了,嚷道:“我辛辛苦苦打探的消息難道是假的?鴉王,你是不是故意要和我過不去,和鳳族過不去!她已經為翼族獻身,你為何一而再,再而三要往她身上潑污水!”
暮青冷笑一聲:“你這反應,可真像是此地無銀呢!戰神殿下,你可敢與暮青對質?”
“為什么不敢!”戰神想到車凌鈞說的話,心一橫,應聲說道。
暮青不再理睬戰神,轉而對萬羽靈君道:“靈君,靈君,我帶來的線人,就在外面。未奉君召,他不敢進來。可否現在讓他進見靈君?”
萬羽靈君被他倆弄得疑惑不解,聽到暮青帶來證人,便點頭道:”好,讓他進來。”
人進來了。萬羽靈君開口問道:”你叫什么,是哪族的?你怎么會打聽到鳳王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