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的會議結束后,安純拎著大包小包跟著墨子痕來到機場。
問航班的時候,工作人員打抱不平地說,“這位先生,這么重的行李您怎么讓女士提著……”。
墨子痕唇線繃緊。
他想解釋,這只是他的助理,可等他眼神落在安純脖子上還未消退的吻痕時,心頭驀地一顫,煩躁地別過臉。
安純似有所查,訕訕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衣領,想擋一擋那些吻痕……
“包給我。”
墨子痕奪走她手里的包,動作急促。
又冷下嗓音,似乎在遮掩什么。
“十分鐘后登機,走快點。”
安純望著他先一步離去的背影,眼神復雜。
兩人一前一后的在登機口排隊。
機場的旅客步履匆忙,標準的美式英語播報著最新的航班情況,明亮寬敞的候機大廳一片寧靜……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安純從一家商店招牌的反光處看見,十幾個穿著黑色大衣的男人舉著槍沖進人群。
砰砰砰的子彈刺穿了機場的寧靜,驚恐的尖叫聲陡然充斥著整個大廳。
就在這時,一顆子彈擊向前面的墨子痕。
安純看清楚了射擊的方向,那個角度……跟墨子痕擦肩而過,他不會受什么傷,但是——
她身體比動作更快,猛地扯住墨子痕的胳膊,將他往一旁推去,而她的手臂,則被子彈貫穿——
砰。
血肉四濺。
墨子痕驚住了。
他滿臉都是安純的鮮血,大腦空白一片。
“跑啊!”
安純佩服自己的演技,這個時候,還能喘著氣說:“你快跑!那邊是商店!那些人不會沖進去!別管我啊……”
救命之恩,墨子痕這種人,應該會永生難忘吧?
這樣一想,胳膊上的痛意也淡去了些。
墨子痕沒有動,只是看著她,“為什么。”
安純粲然一笑,“因為我愛你啊。”
愛的恨不得替你去死。墨子痕,這樣的深情,就算你心如鐵石,也要被我撬開一絲縫隙吧?
墨子痕唇角動了動,最后,又抿成一片。
他沉默地靠近安純,將她攔腰抱起,飛快地沖進最近的商店內,護著安純躲在柜臺之后——
眼眶,發紅。
安純見狀,心里頭說不清是個什么滋味,“我不疼。”
墨子痕卻沒回答她,而是將自己襯衣袖子撕開,扯出兩個棉布繃帶,纏住安純的傷口兩側,壓著血液不再噴出去。
接著,埋頭替安純止血,臉色被陰影蓋住,渾身散發的都是沉寂的壓抑的空氣。
許久,他抬起頭,嘆了一聲,“還好。沒有碰到要命的地方,待會兒送你去醫院,簡單處理一下。”
他臉上都是安純的血,他的五官在血色中愈發清晰而立體。
眼神幽暗,如同黑夜。
安純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這個男人優秀到別人望塵莫及。天賜的五官、超人的毅力和膽氣,殺伐果斷,年紀輕輕白手起家竟然能拼搏到如今這一步。
怨不得她從前會對他著迷。
可誰先愛上誰,誰就要受傷嗎?
那個孩子從體內流走的感覺……她現在還記的!
墨子痕。
我恨啊。
安純收斂內心的那些念頭,露出一個蒼白無力、又體貼的笑,“墨總,我的身體估計要住院,暫時沒辦法回國了,您把我送醫院就先回去吧,不用管我。”
墨子痕擰眉,“我的事,我有安排。”
安純笑了笑,沒再說話。
兩人挨的極近,彼此聞著彼此的呼吸,似乎是一瞬,似乎又是很久很久……
等到所有的暴恐分子都被警方擊斃后,機場附近的瑪麗安醫院出動無數名護士和醫生來接送傷著。
護士將安純抬到擔架上。
安純的血,漆在胳膊上,凝成一大片烏黑。
墨子痕見狀,淡淡皺眉,“你是什么血型,提前讓醫院準備好血源……”
護士解釋說:“不用擔心您的妻子,先生,失掉這些血在常人的承受范圍內,不會對身體造成太大影響,只有那種情況特別嚴重的……比如產婦大出血,才需要及時輸血……您不知道,那邊一個孕婦受了驚嚇,現在失血已經休克了……”
墨子痕渾身一顫。
他極力想掩蓋著什么,但安純發現,他的手指都在發抖。
是愧疚嗎?
安純唇角溢出冷笑,閉上眼,任由護士將自己抬出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