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顧斯成,突然伸手將他肩膀一拍,示意著又往前走,說起話來的態(tài)度,便是一個180度大轉(zhuǎn)彎,“說來顧家和蕭家也是世交,蕭家遇上這樣的事,顧家不該袖手旁觀,但蕭家和唐家關(guān)系在幾年前就鬧得很僵了,顧家和唐家關(guān)系也不錯,你說說,顧爺爺也是難做,只能把門關(guān)起來,哪方都不好得罪。”
顧斯成連連點頭,“顧爺爺說得是,家族之間的關(guān)系,誰都不敢行差踏錯,您的難處,斯成明白的,顧家也是深有體會。”
顧榮方又道,“但這件事,我一直都在考慮,能不能幫蕭家一點什么,哪能說不幫就不幫?感情上也不能這么做,對不對?我看今天夜里,我做東,請老蕭吃個飯,到時候我把女婿來慶也叫上,這消息一出去,就是我不說什么,外面也會說顧家和蕭家是一條線上,其他家族也會忌諱一些,晚上你也一起。”
顧斯成搖頭,“這件事真的謝謝顧爺爺肯站在蕭家這邊,晚上我就不去了,我來海城的事,還是別讓他們知道的好,等大哥出來,讓他記您一個恩情好了。”
顧榮方看了一眼顧斯成,“這樣說來,你是不打算和蕭家小五和好啦?”
“嗯,這個事,跟那件事,無關(guān)的。”
顧榮方心里一嘆,“若是斯宣有你這樣的胸襟,我把非語嫁過去,倒是放心。”
顧斯成莞爾,“斯宣性子很好,非語嫁給他,會過得好。”
蕭沐晴的車子開進深巷,看到顧家老宅的燈籠,心里一陣緊張,說不出來的緊張,她穩(wěn)了穩(wěn)氣,才把車子停穩(wěn),熄了火,推開車門,下車。
剛一關(guān)上車門,蕭沐晴幾乎腳下一滯,她長這么大,雖然四年前闖了大禍,但過渡并不算困難進入斯成控股雖然吃力,但客戶資源有,不用恐慌,再加上顧斯陽又一直幫她。
所以吃閉門羹的事很少,即便有,也不會有現(xiàn)在這樣的大的壓力。
因為如果顧家不肯見她,蕭家沒有大家族的支持,現(xiàn)在的處境就會非常難。
昨天被拒,今天再被拒,當如何?
她捏了捏拳頭。
顧家爺爺說,人活一世,撇開金錢,地位,和頭腦,最強大的武器便是決心和毅力擰成麻繩的勇氣,如果在絕望的崖邊,把那股繩子拴在腰上,把另一頭牢牢的拴在崖邊的樹上,別怕,跳下去,可以看到別有洞天。
如果你怕,你就輸了。
深呼吸后,她朝著顧家大門走去,今天清晨,天暗霧深,那座深宅大門外掛著的紅色燈籠里光還未滅,那點燈光,就是希望。
出奇的順利,今天居然沒有人擋她,也沒有人推托,她幾乎連等也沒等,就被管家領(lǐng)進了宅子,見到了顧榮方。
顧榮方更是熱情招待她,并主動提出約爺爺吃飯,她差點控制不住,當場哭出來!
好象烈日暴曬整整三個月的大地,突然聽見雷聲大作,抬頭便看見烏云滾滾,只要再等一瞬,便會有傾盆大雨落下。
激動之余,她感覺到身后有一雙眼睛,那雙眼睛灼熱的注視著后背,可當她轉(zhuǎn)過身去,卻什么也沒有,有的只是屋臺樓閣,朱門巧窗。
但背后的灼熱感,一直讓她全身都在緊崩……
那種熟悉的灼熱感,越來越燙,灼痛了她……
顧斯成回到酒店,躺在床上是揮之不去的身影,無所謂胖瘦,她一直都不胖,今天打扮得很溫順,頭發(fā)從耳側(cè)兜了兩小束綁在腦后,淑女得很。
白色的襖子,穿在她身上,今天像個鄰家的小妹妹。
也不知道是今天她才這樣,還是過去這幾天,她都是這樣?
說了不跟她碰面,沒想到還是差點碰了面,差點控制不住就要把她拉走,可那種自取其辱的事,這輩子做過不止一次,足夠了。
一夜之后,海城的局勢發(fā)生了驚人的變化。
大家一直都在靜觀其妙的蕭家似乎有了大的靠山,海城顧家一直坐著第一把交椅,顧老爺子的女婿江來慶又是軍區(qū)司令,居然會請蕭家的人吃飯,并且一頓飯吃到深夜。
翌日一大早,“顧氏”與“凱旋”簽定一份上億的合同,蕭沐晴與顧非言握手簽約的照片登上了海城商報的頭條。
顧家是一個敏感的臨界點,軍區(qū)有女婿江來慶,外孫江釗又是海城的前任市長,無論哪方面看,都是一個風向標。
顧斯成其實是走了一著甚為微妙的棋,他并沒有和蕭錫山商量好哪日去北京,蕭錫山甚至沒有同他商量出具體的方案,對方也是只千年狐貍,就算是想讓顧家欠個人情,也不會愿意去做這個出頭鳥。
他便早早趕到海城,同顧家攤牌,示意這件事南方的蕭家愿意插手,并且軍政界都有人愿意從旁協(xié)助,顧家不需要站出來說支持蕭家,僅僅需要一些模棱兩可的概念便行。顧家自然不愿意得罪南方軍界大鱷,也不會愿意得罪南方第一豪門,這要是聯(lián)起手來,非同小可。只要不明說一定支持蕭家把顧家陷進沼澤,顧榮方自然要賣這樣一個人情。
于是他便拿著顧家同蕭家合作的頭條,掃描發(fā)給了蕭錫山,示意顧家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打通,海城有顧家相助,不用擔心。
官場本來就是一個忌諱處處說明的地方,蕭錫山看到海城有人愿意撐著蕭家,還是那么大的家族,自然會更上心一些。
蕭錫山在收到顧斯成的掃描件后,馬上聯(lián)系電話,相約三日之后到北京碰頭。
三日?
三日正好,明天海城若是下雪,他一定要好好看看,是一種什么景象。
他從小生在南方,又很忙,沒有刻意的說想去哪里看雪,甚至出差也是公干,就算去一些城市,他也無心去欣賞那些雪景。
明天倒是可以好好看一看。
哪知一連三日,海城一粒雪籽也沒有下,只是一陣陣的刮著風,刮得人耳根子疼,眼見著飛機申請的航線時間到了起飛的時間,他還一直彎著腰站在窗邊看著外面,烏壓壓的云一直都掉不下來,就是壓得人喘不過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