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錫山和林致遠二人低調到了北京,顧斯成先到一步。北京的天更冷,也沒有下雪,就是天天的刮風。
在北京呆了三日,這三日并沒有白呆。
幾日來的奔波宴請,最后雙規被撥回,直接將案子扔回海城市委,上面的領導只丟了一句話下去,“堅決不能冤枉一個好同志!”
這句話明明再簡單不過,只是一句很官方的說法,卻用詞和語氣都極重,感情表達得極強烈,言外之意已經很明顯,蕭凱是冤枉的,這件事不能冤枉了他,要細查。
案子很快有了轉機。
夜場老板私生活不檢點,涉嫌交易毒品,死亡當日體內的確有致命性毒性物品,但更有海洛因等成份的毒品……
整件案子的調查風向開始轉舵。
顧斯成大松一口氣。
蕭凱的案子在圈內傳開重新調查,蕭家的地位一時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多日來不曾走動的關系,也開始主動到蕭家來拜訪,來關心,甚至均說自己家里哪里有關系,興許可以幫上蕭家的忙。
傅成俊在海城并沒有離開,看到蕭家不幾日間便有了起色,馬上就撥了電話回北京問情況。
那邊的答復卻是,蕭家的事,不要去添亂,別因為一個礦,樹些敵人!
傅成俊掛了電話后,只想罵人!
礦他是想要,但是那個人,他更想要!現在是一樣沒撈著,也不知道是誰這么快的手腳,居然截了他的胡!還什么?
敵人?
這都什么跟什么?!
蕭錫山和林致遠消然回了G城,顧斯成用專機送他們,而自己卻訂了航班去海城。
他聽天氣預報一直說有雪有雪,雖然天氣預報有時候真的不能信,但準的時候還是大多數,他還是暫且相信一次好了。
臨近農歷新年的時候,坐一次航班才會知道中國的集中興交通消費是多么的嚴重。
機場都人滿為患這個樣子,其他地方想都不用想了。
北京的能見度很低,霧壓得很深,飛機無法起飛,到達的飛機也無法降落,導致機場里連站的地方都快沒有了。
顧斯成的飛機晚點,晚點,再晚點,在一次又一次的晚點中,渡過了二十四小時,他在咖啡廳里坐著,公司里有很多事,但他卻在這里顯得百無聊賴。
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來的執著勁,也不知道這么執著到底圖個什么?哪里不可以看場雪,只要他想看,現在去阿爾卑斯山上面去看場暴風雪都可以。
可他偏偏的就想去海城,看一場那里的雪。
也不知道是怎樣的一種雪,怎樣的一種水土,才可以把蕭沐晴養得那么討厭!那么招人恨!那么壞!
心里嘆了一聲,終于聽到了航班號在機場工作人員的廣播聲中可以起飛,他幾乎從椅子上倏地站起來,推開椅子就要走,差點忘記買單。
飛機沖破烏沉的云霧,終于見到了久違的陽光。
時間在煎熬中渡過,聽到空中小姐播報地面溫度,播報飛機著陸時間,顧斯成便問了空中小姐,海城下雪了嗎?
空中小姐溫婉笑道,“先生,海城溫度為零下2度,但是沒有雪。”
“謝謝。”有點失落的兩個字。
沒什么行李,只有幾件衣服的小箱子。把大衣拿起來穿在身上,邁著穩沉妥健的步子,一路隨著人潮往機場出口走去,人站在出口,像那次來海城一樣,沒有人來接他。
沒有下雪,零下2度,也沒有下雪,如果沒有下雪,他還有什么理由留下來?
久久的站在出租車等客的地方,風很大,大衣的大立領子吹得一陣陣的拍著他的臉,多少女子回眸睞向他,或借口問路,或好心問他是不是不清楚海城的路,愿意當導游,他均不作聲,靜靜的望著機場外高塔射燈上的超大燈柱。
燈柱里的光一大束,光束里好象有煙一樣,一圈圈的繞著。
他站了很久,腳似乎有些僵了,突然,他看見光束里有了那么一點,一點的東西,像顆粒,卻很輕,一下子不知道從哪里飄進了光束里,接著那光束里的小東西越來越多,有什么冰涼冰涼的東西落在了他的臉上,有什么輕輕的東西落在了他長長的睫上……
他顫顫伸手去觸,聽見旁邊的女子驚呼,“啊!雪!下雪了!”
臉上冰涼的東西覆在他的指腹下,一下子變得溫熱起來,長腿邁開,卻差點沒站穩,彎腰揉了揉發木的膝蓋,跑向后面排隊還沒人爭搶的出租車,拉開車門,坐了上去,他急急的報著地址,“麻煩師傅,錦秀路華庭世家6號。”
原本以為再也等不到,再也看不到,他原想若是不下雪,他便去二樓再買回G城的機票。
紛揚而至的雪一片片的,越來越大落在了車窗上,化一半卻又貼一半在窗上,不一陣便順著車框黏了一圈。
司機一邊開車,一邊看著車內后視鏡,后視鏡里的男人嘴角帶著一點點微翹。”先生現在回家正好趕上晚飯呢。”
“啊?”顧斯成望著雪,“啊,對。”
“瞧著,這雪一下啊,一家人在一起吃著火鍋才舒服呢。”
“……”顧斯成這才聽清司機說的話,一家人?他這是去哪里?蕭家?他拍了拍腦門,“哦,師傅,海城哪里看雪景比較好?”
“你不是回家嗎?”
“不是,我出差到這里。”
司機雖是有些疑惑這客人怎么前言不搭后語,但在聽到客人這樣云淡風輕的否認之后依舊熱情的介紹起來,“湖邊吧,那里住一晚上,如果雪大的話,明天早上起來,可以看到很美的雪湖雪景,湖邊的樹也漂亮得很。”
顧斯成默了一陣,“那行,湖邊可以看到漂亮雪景的地方,幫我找個酒店。”
“好嘞。”
顧斯成站在豪華套華的玻璃墻前,房間里是26度的空調,他只穿了件襯衣,看著外面的雪片越飄越大,心里不知怎的,就是一喜。
泡了一桶酒店里備著的方便面吃,顧斯成又洗漱了一下,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