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的眼睛已經痊愈，自然信得過張太醫 的醫術。司培風把血燕窩遞給他，問：“勞煩您看 看，這里面有些什么？“

張太醫細聞淺嘗，道：“就是上好的燕窩，沒 有旁物。“

司培風點點頭。

他料想也是如此，因為這份燕窩，比之之前 的，是少了些什么。可惜之前那份早就沒有了，

沒辦法給張太醫檢驗。

不過他叫太醫來，本就不只是為了這燕窩， 司培風看著張太醫，緩緩開口：“你可知我與皇 上是什么關系？”

司培風說這話時，心里并沒有十足的把握。

他在賭，賭元昱對他還是有情。

賭元昱對他的寵愛，足夠讓他恃寵而橫。

從剛剛小侍衛緊張的反應來看，他應該能賭 臝。

果然，張太醫聞言立刻跪了下來。

“大人恕罪，當時老臣真的不是有意隱瞞，而 是……“

“好了，“司培風打斷他，聲音冷清中帶著一 絲威壓，是他做丞相時的慣有的語氣，“叫你來， 不是為了追究的。“

心里卻松了 口氣，繼續道：“接下來我問你， 你要如實回答。“

張太醫忙不迭稱是。

司培風捏住自己的手指，問；“皇上為何中 毒，如今又在吃什么藥？“

張太醫錯愕：“這

“如實回答。“

“是，“張太醫垂下頭，道“皇上是被前朝左置 所害，左肩中了毒箭，那毒很強，當時皇上 又，”張太醫抬頭看了司培風一眼，繼續道，“又 以為大人您自盡身亡，情緒大動，急火攻心，催

“好在當時宮中有一株天山雪蓮，這雪蓮入 藥后可以解世上幾乎所有的毒，皇上險險保住 了一命，后來又搜羅來十一株雪蓮，一月一株， 用滿一年，皇上體內的毒素便可除盡，再無憂患 了。如今還剩三個月。”

司培風聽說過天山雪蓮，它生長在極寒之 地，甚是難得，能搜羅到十二株，大概全天所有 的雪蓮都在這兒了。

腦中生出一個念頭，司培風思索了翻，問 道：“你說天山雪蓮可以解幾乎所有的毒，那，能 不能治好我的眼睛？“

張太醫搖頭，道：“大人失明，禍首不是毒， 而是心病，老臣配的藥足以讓您恢復，不過

頓了頓，繼續道，“大人之前失憶，的確是中 毒所致，按理天山雪蓮是可以解的。“

司培風呼吸一滯。

“不過好在大人已經自己恢復了記憶，不然 這十二株雪蓮紿皇上入了藥，天下怕是再難得 了。“

司培風身形晃了晃，好在張太醫跪在地上垂 著頭，沒有看見，他只聽見那冷清的聲音道，是 啊……你先下去吧，我問過你的話，你不要告訴 皇上。“

張太醫以為是司大人臉皮薄，關心皇上卻不 好意思說，也沒多想，就下去了。

司培風眼眶有些發酸。

他大概知道了，二十天之前的那碗血燕窩 中，加了什么。

元昱竟把天山雪蓮給了他！

張太醫說，需服用滿一年，才可將毒性徹底 抑制。

雪蓮剛好只有十二株，元昱給了他一株

如果元昱少吃一次，會有事么？

司培風心里忐忑得直打鼓，他當然希望沒 事，但他不敢保證。因為這關系到元昱的命！

還剩不足三個月他需要在這段時間里，

找到一株天山雪蓮。

司培風知道這談何容易，可只要有辦法，他 就會去試一試。

一整天，他都在思考如何在三個月內找到能 救元昱的稀有雪蓮。

但是第二天，聽雨再次端著燕窩來，他突然 意識到了什么。

“我已經恢復記憶了，“司培風看著聽雨，“為 什么還給我送這個？

他祈禱聽雨說，只是給他補身子的，沒有別 的意思。

他只是多心了^

可是，聽雨沒有說話，瞬間紅了眼眶。

司培風心里一痛，晈緊牙不可置信道：“他要 把剩下的三株都給我？“

“皇上說怕您體內毒素未清，再:•

“放屁！“司培風怒罵，整個身子都因生氣和 害怕而不住戰栗，“我已經恢復了記憶，也無性 命之憂，說什么毒素未清！他才是:，

他才是需要天山雪蓮，否則有性命之憂的那 個人啊！

“屬下也是這樣勸皇上的，但皇上說，這是欠 您的。“

聽雨握緊拳，跪下求道：“大人，恕屬下多 嘴，您被左置下毒一事，皇上也是在大堂上從吳 望那得知的，皇上從未跟左置說過將您送給他 這樣的話！皇上爰慕了您那么多年，他怎么可 能！“

那么多年

司培風看著墻上的畫，猛的站起身。

“他在哪？“司培風聲音顫抖道，“帶我去見 他

“皇上有命不許您出去。”

司培風急得提高了聲音：“他不讓你告訴我， 你還不是告訴了！“

“正因如此，“聽雨道，“您去見皇上，他一定 會知道是我把天山雪蓮一事告訴了您，如今皇 上還在昏睡，醒來后情緒也不可波動，這司培風長吐一口氣，冷靜下來，問：“他還有 多久。

聽雨頓了頓，道：“十曰。“

十日，也許元昱活不過十日了

再不說開，就真的來不及了。

“我一定要跟他見一面，“司培風隱忍著不讓 眼淚落下來，抿了抿發干的嘴唇，道：“等他醒 來，你告訴他，我病重了。“

他病重了，元昱應該會來見他。

當晚，元昱就來了，還帶著張太醫。

司培風躺在床上，除了面色有些憔悴，沒什 么大礙，反而元昱面色潮紅，眼中帶著些血絲， 神情憂慮。

“怎么病了？元昱顧不得兩人之前的不愉 快，坐到床邊，皺著眉摸了下司培風的額頭。

“沒有發燒，“司培風頓了頓，重重地咳了一 聲。

昨曰剛剛來過，知道司大人身體沒有任何異 樣的張太醫別開眼睛。

可元昱關心則亂，絲毫沒有覺得這聲咳嗽有 多假，立刻往后一擺手，道：“張太醫。“

冗用，“司培風抓住他的手。

元昱抬著被緊握的手，愣住了。

司培風恢復記憶后，從未做過如此親密的 事，此刻也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抓著他的手，

道：“讓他們退下吧，我想跟你說會話。“

等房中只剩下他二人，元昱輕笑著把他的手 放回被窩，“真的病了？“

松開手要拿出被子，卻不料被司培風反手握 住了一根指頭。

“真的病了，“司培風微紅的眼睛看著他，“相 思病。“

頓時，元昱心軟得一塌糊涂。

他曾用這樣的話調戲過“蕭竹，”可培風，完 全恢復了記憶的培風怎么會

司培風從枕下拿出一疊宣紙。

元昱眸色一暗。

“寄夫書，“司培風輕輕念，淚水順著臉頰流 下，“元昱，你早就喜歡我，你顛覆天下、光復大 綏也是為了我，對么？“